“這雨都快下了一個月了,怎麽還不停?”黃蓁蓁抱著小金摸著它的頭窩在沙發上麵,望著窗外,“爸爸還沒有回來嗎?”


    “新聞上天天放,鄰省好幾個省都爆發了山洪,甲竹湖的水位一直上升,這雨要是再這麽下下去,甲竹湖怕是要淹了。”黃媽媽脫下身上的雨披,黃蓁蓁連忙穿拖鞋過去幫她接住,那毛巾擦媽媽身上的水。


    “我去給你拿水,你去泡個熱水澡,春寒料峭的,別感冒了。”


    黃媽媽嗔了她一眼:“我還用你拿?你好好看你的書吧,這些天我和你爸爸忙,也沒時間幫你按摩腿,你剛訓練回來,腿還疼不疼?”


    黃蓁蓁嬌俏地笑道:“我老早就說不疼了,就是剛練的時候,一下子蹲太長時間的馬步不習慣,吃不消練,現在習慣了已經一點事都沒有了,就你們瞎擔心。”


    黃媽媽一邊去廚房拿開水壺,一邊說:“你去看衣服幹了沒有,沒幹的話去我櫥櫃裏,拿一套內衣,把我毛衣也拿上。我身上毛衣濕了,一會兒你替我晾上。”


    黃蓁蓁有事情做,人就動了起來:“好嘞!”


    黃媽媽拎著開水出來,望著外麵連綿不絕的雨歎了口氣:“幸虧去年聽你的,把甲竹湖用鋼絲網圈了起來,不然今年發洪水,怕要損失好幾百萬,家裏日子剛好過了一點,你爸又在銀行申請了幾百萬的貸款買了地,如果一場洪水下去,得背一輩子的債了。”


    黃蓁蓁上去接過黃媽媽手中的水壺幫她往上拎:“現在不是沒事了嗎,媽你別太擔心,這些事情爸爸心裏有數。”


    “有什麽數?”黃媽媽不讚同地瞪了她一眼:“你和你爸一樣,就會花錢,我要不存點錢,一家人都喝西北風去了、。”黃媽媽眼底浮現厲色:“說不擔心,能不擔心嗎?現在人不知道有多壞,前些天還有人為了偷魚,帶著鋼絲鉗去把鋼絲網都給剪斷了,要不是被你爸及時發現,給它補上,之後洪水來第一個衝垮的就是這裏!”


    她擔憂的眉頭都蹙了起來,“你爸爸帶著幾個人整天開著汽艇,一天不知道巡邏多少趟,鋼絲網一天不知道檢查多少遍,一點點紕漏都不能出,外麵雨水這麽大,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黃媽媽說著眼圈就有些紅,但她顯然不想在女兒麵前失態,讓女兒擔心,“行了,你好好念你的書,家裏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


    黃蓁蓁知道最近爸媽壓力很大,有意跟她說點開心的事:“媽媽,這次六校聯考,我考了全市第二名呢。”


    黃媽媽眼睛一亮,多日來沉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晴光:“真的?”


    黃蓁蓁洋洋得意:“那還有假!”


    她跑回房間,將自己的試卷拿出來,遞給黃媽媽看:“你看!”


    黃媽媽看著她的試卷,眼底的陰霾消散,高興地說:“你爸爸心大,一心想把你們兄妹倆往省城的重點高中送,你哥哥我們倒是不擔心,就擔心你,現在你懂事了,我也鬆口氣,你好好讀,以後考大學、讀碩士、讀博士,隻要你讀的下去,還願意繼續讀,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


    黃媽媽先前還高興呢,這會兒眉頭又皺了起來,指著卷子上被扣分的地方:“你就和你爸一樣粗心,這裏被扣分了吧?”


    黃蓁蓁吐了吐舌,汗顏的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黃媽媽又翻了另外幾張試卷,物理扣了兩分,政治曆史各扣了兩分,英語扣了一分。


    黃媽媽將試卷都看完了,將卷子遞給她:“考試的時候你也細心一點,我看上麵好幾道題就是粗心大意,馬虎,才扣的分。”


    黃蓁蓁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太後說的是,小的下次一定細心細心再細心,爭取同樣的錯誤不再犯第二次!”


    黃媽媽歎了口氣:“你這一點啊,就像你爸爸,粗心大意,還好你哥哥這一點隨了我,真是光操心你們兩個都操夠了。”


    黃蓁蓁諂媚地點頭:“首長辛苦,首長辛苦!”


    黃媽媽糾結的眉頭總算舒展開,笑著斥道:“你這張嘴巴也隨了你爸爸,就會貧嘴!”


    黃蓁蓁閉眼噘嘴,對著黃媽媽:“嗯~~~嘛!>


    把黃媽媽逗的要打她,氣著笑道:“別貧了,快去幫我衣服拿過來。”


    黃蓁蓁拿著試卷走到門外,啪一聲將浴霸燈打開,將浴室門關著隻留一道小縫,嘻嘻地探著頭:“媽,家裏不差這點電,你在裏麵好好泡,我去給你拿換洗衣服。”


    她把浴室門關上,拿著卷子靠在牆上,緩緩籲了口氣。


    她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為隻要把甲竹湖都圈上就沒事,卻低估了人心的貪婪和險惡。


    好在,大問題已經解決,他們家隻要維持好現狀,就不會垮。


    傍晚玉佩裏又凝出水珠,她繼續降水珠滴在晚上全家人一起喝的湯裏,黃爸爸整天風裏來雨裏去,一天到晚和水接觸,衣服被雨水打濕,都是靠體溫捂幹,身體很容易聚積寒氣。


    不管這水珠有沒有神奇的效用,她都以防萬一。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所求的幸福都十分簡單,不過親人愛人友人,一生平安健康喜樂。


    晚上黃爸爸回來,身上衣服果然都是濕的,黃蓁蓁連忙端了熱湯過來,湯了放了許多薑片一起熬出來的。


    黃爸爸喝了熱湯,身上出了一身汗,感覺舒服了很多。


    黃蓁蓁又連忙將自己考了全市第二的好消息告訴了黃爸爸,把黃爸爸給高興的,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驕傲的跟自己考了全市第二似的。


    高興完了,黃爸爸又問:“全市第一是誰?”


    “敏行。”


    黃爸爸沉默了一下,接著鼓勵她說:“你要努力一點,爭取下次考試超越他!有沒有信心!”


    黃蓁蓁鏗鏘有力地說:“沒有信心!”


    ……


    黃媽媽在一旁都笑噴了,“你們這對活寶,趕緊吃飯吧,飯都堵不住你們倆的嘴。”


    黃爸爸湊過來哄黃蓁蓁:“怎麽能沒有信心呢?就要大聲的說:有信心!”


    黃蓁蓁沮喪道:“我這次超常發揮了,都沒有超過他,我這種凡人,還是不要跟他這種學神比了。”


    “什麽你這種凡人?還沒比就先說起沮喪話了!”黃爸爸難得嚴肅地訓斥她:“你爸爸我年輕那會兒,和他爸爸是同班同學,哪次不是我考試壓過他?”


    黃蓁蓁:“真的嗎?”好崇拜哦!


    黃爸爸被女兒崇拜的眼神看的虛榮心不住膨脹,眉頭都飛了起來:“那還有假?那時候我,你三伯一直都是班裏前三名,他哪次都考不過我!”


    黃爸爸遙想當年,真是雄姿英發,談性都不由冒了出來,準備來個大談特談。


    黃媽媽將飯菜都端上桌,給每個人都舀了一碗山藥排骨湯,笑著說:“行了,吃完飯再說。”


    黃爸爸激勵她:“要好好考,爭取下一次考試超過他,爸爸相信你!”


    黃蓁蓁拿過碗喝了口湯:“謝謝爸爸。”過了會兒,“對了,我這次考的這麽好,你要給我什麽獎勵?”


    黃爸爸笑著問:“你想要什麽獎勵?”


    黃蓁蓁眉飛色舞道:“我想要暑假去澳門玩!”\(≧▽≦)/


    黃媽媽在一邊聽著不讚同地訓斥她:“澳門有什麽好玩的。”


    “去嘛去嘛,我就想去嘛,我可以跟旅行團,我發誓我保證不亂跑!”黃蓁蓁哀求地瞅著黃爸爸,可憐兮兮地說:“爸~爸~你就讓我去嘛~~~我最遠都沒出過我們省呢,說出去都丟臉死了,班裏好多同學都出國玩過了,你也讓我出去見識見識嘛~~~~”


    黃媽媽眉頭皺了起來:“你們還是學生,跟她們比去哪裏玩?你可真有出息!要比就比學習成績!”


    黃蓁蓁:“媽媽我這次考了全市第二難道還不夠嗎?”


    黃媽媽……


    黃爸爸被她吵的沒辦法,“這去澳門不是你想去就去的,你現在沒有身份證,連通行證都辦不了。”


    “那你就去給我辦一個唄~”黃蓁蓁說的很輕鬆,“我知道農村很多人到了十五歲就可以辦身份證,你給我在身份證上加個一歲,爸~我要去嘛~我就要去嘛~你不給我去……”她將碗往桌子上一放,背過身去,鼓著臉頰:“我就不吃飯了!”


    她低著頭可憐兮兮吸吸鼻子:“人家這次考了全市第二,你們都不給人家獎勵……”


    黃爸爸黃媽媽是真拿這個女兒沒辦法,黃媽媽倒是想管她,奈何每次黃爸爸都護著,要不是女兒還算懂事,性格也不叛逆,她怕要煩死了!


    果然,黃爸爸投降道:“好好好,蓁蓁這次考了全市第二,爸爸給你獎勵,給你辦張身份證行了吧?”


    黃蓁蓁依然氣鼓鼓的:“還要暑假去澳門玩!”


    “澳門有什麽好玩的……”


    “我就要去澳門玩!”


    “好好好,去澳門玩。”黃爸爸無奈道:“那你要聽話,爭取期末考個年級前三……第一名!我就帶你去澳門玩!”


    黃蓁蓁眼睛一眨,眼圈就紅了,癟癟嘴巴,眼睛濕漉漉的控訴他:“你耍賴!”


    黃爸爸心都被揉碎了,她就是要天上星星,他恐怕都要點頭:“好好好,去澳門去澳門,我滴小祖宗哎,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行了吧?”


    黃蓁蓁這才破涕為笑。


    黃媽媽對黃蓁蓁沒辦法,就找黃爸爸算賬:“黃國輝哎,你就慣著她吧,人丟了你就開心了!”又嚇唬黃蓁蓁道:“去澳門玩啊?外麵都是人販子,把你拐賣到山裏,你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到時候就有的你哭了!”


    黃蓁蓁笑嘻嘻的:“媽,我是嚇大的。”


    黃媽媽伸手就要打她,她抱頭連忙求饒:“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啊!我跟團去,跟團去還不行嘛!”


    黃媽媽對黃爺爺黃奶奶歎氣:“真是拿她沒辦法!”


    黃奶奶在一旁看得樂嗬嗬的,笑的眼睛都眯了,沒底線地寵著說:“她想去就讓她去嘍,人家都出國,她看著不想啊?澳門怎麽說也是國內!”黃奶奶聲音特別溫柔地問黃蓁蓁:“是不是啊,小心肝?”


    黃爺爺也笑嗬嗬地在一旁幫腔:“讓她去吧!她考個這麽好的成績,不給獎勵哪行?”


    黃媽媽無奈地沒好氣道:“你們都做好人,就我做這個惡人。”


    黃蓁蓁狗腿一樣諂媚地笑著給黃媽媽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哪能呢?我媽媽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最勤勞最智慧的媽媽!”她笑著問黃爸爸:“爸,你說是不是?”


    黃爸爸連連點頭:“是是是,附近方圓三百裏,都找不出一個比你媽媽還漂亮還能幹的。”


    黃媽媽啐了他一口:“你們父女倆就吹吧!”到底忍不住展顏笑的很甜蜜。


    黃蓁蓁因為思想太邪惡,差點噴飯。


    太內涵了有沒有?


    她連忙收斂心神自省:思想真是太不純潔了!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黃媽媽問黃爸爸:“你還真讓她去啊?”


    “不讓她去怎麽辦?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黃爸爸說這句話市語氣還挺得意,黃媽媽都不知道他得意個什麽勁。


    黃媽媽沒好氣道:“你們父女倆一個模子下來的,都一個德性!”


    黃爸爸舔著臉往黃媽媽身上撲。


    他性格中有種非常樂天的特質,任何時候,態都非常好。


    黃媽媽卻是天生愛操心的人,兩人雨露漸歇,兩人安靜躺在床上,黃媽媽又忍不住問:“這幾天水位的事怎麽樣?”


    黃爸爸有些困了,抱著她往懷裏攬了攬:“外麵的事情你別擔心,都有我。”


    “能不擔心嗎?今年這麽大的水。”黃媽媽憂慮地說:“你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救生衣時刻都要穿著,不要脫。”


    “嗯嗯,放心吧,老婆,沒事的,有我在。”黃爸爸在黃媽媽略有薄汗的額上親了一口,“睡覺吧。”


    想到今年這場大水,黃媽媽哪裏睡得著?


    “國輝,蓁蓁他們的兩天武術師父每天就上兩節課,早晚的訓練之後,白天他們沒什麽事,都在辦公室裏閑著,你不如花點錢,把他們請上,跟你一起去巡邏,或者你忙的時候請他們幫忙去巡邏,聽說他們都是軍人退伍,又會武術,大不了多花點錢,在外麵不管怎麽樣,首先安全第一。”


    黃爸爸原本困的都要睡著了,聞言不由樂了,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黃媽媽:“老婆,結婚這麽多年,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大不了多花點錢。”不禁窩心和感動,在老婆心中自己的安全遠比錢來的重要。


    知道不讓老婆安心,她晚上怕是睡不著了。


    他拿了靠枕枕在腦後,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讓她枕著自己胳膊,和她聊天:“請上這兩個師父也好,下麵一些村裏小年輕,三更半夜一群人去偷魚,偷些魚也就罷了,還夾斷鋼絲網,到時候珍珠和魚都要跑長江裏去,這是斷我家生機啊,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暗害我們家。”他沉默了一會兒,“過幾天我請郭玉他們吃飯,不把這些人抓起來殺雞儆猴,狠狠罰他們一筆,這事杜絕不了。”


    郭玉是黃爸爸同學,現在已經是吳山市下麵一個區的派出所所長。


    “請他們吃飯要香煙吧?過年一起買了不少,還有幾條,你一起帶過去。”


    “我們什麽關係?還講究這些?”黃爸爸嗤笑道。


    但到時候該帶的東西他依然會帶,在老婆麵前嘛,哪個男人不吹下牛呢?


    他神色冷凝了一些,“前些天下麵一個村,七八個青年一起偷魚,他們仗著人多根本不怕你。那一塊的鋼絲網都被他們剪開,豁開好大一個口子。”他歎口氣,眼睛在黑暗中顯得黝黑森冷:“你說他們偷魚也就罷了,吃幾條魚我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可剪開鋼絲網……”


    黃爸爸道:“估計是陳強那幫孫子想害我們家,他們老早就盯上甲竹湖這塊肥肉,可惜早早被我承包了,我當時一簽就是三十年。”黃爸爸冷笑:“用這種小手段,過幾天恐怕還要給東城那邊打電話,讓那邊再派幾個人過來。”


    黃媽媽擔心地說:“這事你也別怕花錢,他們來了大不了多付他們一些工資。”


    “這事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夫妻倆又說了會兒話,閉上眼沉沉地睡了。


    黃蓁蓁五感靈敏,剛剛洗完澡,她來哥哥房間找哥哥曾經留下的學習資料,恰好聽到黃爸爸黃媽媽說話,就站在那裏聽了一會兒。


    見父母夫妻感情融洽,心裏鬆了口氣。


    黃媽媽性格保守,求穩;黃爸爸性格激進,敢拚。平時自然互補,可前世家裏經曆兩次天災,將他們夫妻性格中的矛盾點徹底放大,讓外人有了可趁之機,這一支都是她心頭直通。


    其實於冒著被抓被打的危險,夾斷別人家鋼絲網,毀人根基,就為偷幾十條魚的人,黃蓁蓁真是無法理解了,就像無法理解,一些人為了賺一點廢品錢,就去拆價值幾十萬元的國家電纜,甚至偷路邊井蓋拿去當廢品賣一樣。


    但這世上永遠不缺少這樣的人,為了一點小小的利益,就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東城黃家那邊派了七八個會武的人過來,黃媽媽將他們安排在了珠廠裏。


    黃爸爸這人比較有先見,建珠廠的時候,見土地便宜,當時買了二十多畝地。這二十畝地也是洪水之後,黃爸爸還能東山再起的原因,可惜得罪了老天,又遇天災。


    今年花費特別大,黃媽媽心疼錢,沒有請保姆去給他們做飯,每天由黃奶奶做好飯菜,她冒著風雨騎電瓶車給他們送去。


    去往珠廠的路上,有很長一段路都被淹沒,有成年人腰胸那麽深,有人特意在這裏擺了個渡船,賺點零花。


    黃爸爸哪裏放心她?在附近的村子裏找個了四十來歲的阿姨,每天給他們做飯洗衣。


    四月底,甲竹湖已經徹底被淹沒,堤壩上麵的水已經有一尺多深,下麵的農田村莊遠遠望去,一片汪洋。


    黃媽媽要安排他們住宿和吃飯,每天黃奶奶都要做一大鍋飯和菜,給他們送過去,黃爸爸嫌實在麻煩,就直接招了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專門給他們做飯洗衣。


    每天巡邏,一個汽艇不夠,黃爸爸另外又租了兩個汽艇。因為三更半夜也要駕汽艇出去巡邏湖麵,黃爸爸經常晚上就睡在船上,黃媽媽日夜擔憂。


    但黃爸爸不放心。


    員工雖然也可以巡邏,畢竟沒有自己來的細心,甲竹湖投入了他全部心血,珠廠已經投入生產,下一步目標就是進入珠寶行業,還有和同學一起合開的生態養豬廠,不說這些,兒子女兒要上大學,這些都要靠他這個一家之主來撐著,他是個男人,要讓家人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職責。


    而這些能狗維持下去的前提,就是甲竹湖裏麵的珍珠得沒事。


    甲竹湖一旦被破,裏麵魚和珍珠都要跑到下麵的農田和長江裏去,向來粗心的黃爸爸這些天格外認真細致,幾天功夫眼睛裏就熬出血絲。


    好在每天都有喝黃蓁蓁滴過玉佩裏水珠的肉湯,精神看起來還不錯,臉頰也紅潤,就是頭發長長了沒時間去剪,胡子也沒時間刮,看上去有幾分頹廢。


    他們幾乎每天都能在湖的邊沿地帶收到好幾張漁網,都是附近的村民放在甲竹湖裏,想趁機偷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黃爸爸粗糙的大手用力搓著臉,“我們哪有精力天天跟在他們後麵巡邏?”


    “要不找個機會,將這些人抓住打一頓,將他們打怕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做這些缺德事!”東城那邊的一個武師父建議。


    “這也是個好主意。”黃爸爸深思了一會兒:“雙管齊下吧,哪天我讓郭玉給我幾個人,讓他們現場抓個現行,人贓並獲抓到牢裏,關上一段時間,再罰個幾千塊錢。”


    黃爸爸道:“再遇到偷魚剪網的,抓住了就打一頓,就找那些小青年,年紀大的和年紀小的嚇唬嚇唬就行了,別把身體打出毛病到時候反而麻煩,那些小青年也不需要把他們打的缺胳膊少腿,就讓他們疼,讓他們下次再也不敢犯就行!”


    幾個武師父都跟著笑起來,其中一人笑道:“國輝,你讓我們把他們打的缺胳膊少腿我們也不敢啊。”


    “打人的事你放心,這事我們是專業的,保準把他們打的哭爹喊娘還一點事都沒有!”


    黃爸爸道:“我再找點人到下麵宣傳,讓其它幾個村子的人也知道怕,不然這事禁不住。”


    商量好辦法,一群人就去做。


    黃爸爸他們特意踩好了點,沒去打草驚蛇。


    請了幾個警察吃過飯之後,就帶他們上船,到他們每天都準時到那一塊兒偷魚的地方一下子就抓了現行。


    之後又找下麵農村有點關係的人,請他們代為宣傳,說某某村誰誰誰偷魚,夾斷人家鋼絲網,被抓住後罰了兩萬塊錢,現在還在拘留所裏麵關著,恐怕要做兩年牢。


    有人說,“那群巡邏的人,全部是黃老板從武館裏請來的打手,一個人能打七八個年輕小夥兒。”


    還有人說,“人家那是從黑幫請來的,要是被抓到,打死都算輕的,他們那幫人,亡命之徒,聽說經常拿刀砍人,胳膊砍斷了,他們最多賠點錢,去牢裏待幾個月,砍了都白砍,誰讓你偷人家魚的?”


    總有人不信邪,送到那幾個武師父手上,被打的哭爹喊娘。


    一邊震懾,一邊宣傳,偷魚的人總算少了許多。


    湖被淹沒,不少魚跑到農田裏,幾乎天天有人在農田裏下網抓魚。


    對於在農田中抓魚的人,黃爸爸並不管,隻要別破壞鋼絲網就行。


    水位淹沒堤壩不過一尺,魚跑出的有限,珍珠基本沒有損失,魚也隻損失一小部分。


    ******


    五月初,水位已經和堤壩齊平,春季農民所下的秧苗基本上被淹的一點不剩。


    黃爸爸做事有一點很好,很有信用。


    他答應幫黃蓁蓁辦身份證,就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不用她提醒,到了五一,就帶她去派出所辦了身份證,身份證上年齡比她實際年齡大一歲。


    這時候戶口管的還不嚴,黃爸爸打算等明年再幫她重新辦一張農村戶口。


    身份證辦好之後,趁著五一節有時間,又把港澳台通行證給辦了。之後又去牙醫那裏去看了下牙齒。


    帶了將近十個月的牙套,右邊裏麵長歪的那顆牙齒已經長出來許多,隻是矯正牙齒一般需要1.5年到2.5年的時間,牙齒矯正需要時間,裏麵牙齒牽引生長更是要時間,一時半會兒牙套還摘不掉。


    黃蓁蓁相當沮喪。


    雖然現在已經習慣了牙套,但畢竟不美觀嘛。作為一個審美正常的大齡少女,她也是愛漂亮噠~


    五一不能出去玩,閑著沒事,她就吵著要跟黃爸爸一起出去巡邏。


    “你去做什麽?都是水,太危險了,不許去!”黃爸爸難得嚴厲。


    黃蓁蓁抱著黃爸爸胳膊左右搖擺:“爸,你就帶我去嘛,我保證乖乖的聽話,不亂跑,不亂看,堅決服從黨組織的命令……”


    “黨組織現在就命令你不許去!”


    “我就要去!”黃蓁蓁鼓起嘴巴:“爸~~~你就帶我去嘛~~~~我還沒做過小汽艇呢~~~人家也想坐一回嘛~~~我保證穿上救生衣,待在船艙裏哪裏都不亂跑!”


    黃爸爸無奈,“你說的,坐在船艙裏,哪裏都不去,不許往甲板上跑。”


    黃蓁蓁繃直了手做敬禮的手勢:“遵命!”


    黃蓁蓁前世今生都是被嬌寵長大,經曆過最大的挫折,也不過是老師不喜、父母離婚、男友要訂婚新娘不是我,其它……可以說是在蜜罐裏跑到的,雖然她早已在書上看過對洪水描述的可怕,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曆,當她站在茫茫水中央,看著被淹沒的稻田樹木,浸泡在洪水中的房屋,出門靠劃菱角盆的災民們時,她才深刻的意識到洪水的恐怖。


    很多房屋被淹到屋簷,有些人家是兩層樓房,便將爐子放到二樓陽台上燒飯,菱角盆係在二樓欄杆上,要出門,爬進菱角盆,用洗衣板劃菱角盆出門。


    他們這些臨江、臨湖長大的人,個個都有一身好水性,倒也不怕水,五一很多放假在家的學生們,還興高采烈地劃著菱角盆在在田地裏撒漁網。


    黃蓁蓁就親眼看到一個菱角盆在她麵前翻了,上麵兩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直接被菱角盆蓋住,扣在水裏。


    她都要嚇死了,連忙喊著:“八師父,八師父,有人被菱角盆扣在水裏了,快去救他們啊!”


    船上幾個師父也嚇了一跳,連忙開汽艇過去,還沒到跟前,就見兩個少年一個猛猛紮上來,特別淡定地將菱角盆吃力地翻過來,兩人爬上去繼續撒網。


    八師父看到朗笑:“這幫少年,都是水鴨子!”


    黃蓁蓁拍著胸口:“看著太危險了!”


    黃爸爸趁機教育她:“看到了吧?爸爸為什麽要讓你和你哥好好讀書,因為農民是天底下最苦最累的一群人,他們就靠這些田地吃飯,現在田被淹了,這一年的出息就沒有了,你想想看,他們一年種個十幾畝地,才賺多少錢?”


    黃蓁蓁抱拳求饒:“爸,我一定好好讀書,天天向上,您能別給我上思想政治課了嗎?”


    黃爸爸無奈地笑:“這丫頭……”又道:“一會兒我和你八師父去下麵的村子巡邏,你明天還要上課,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這幾天跟著黃爸爸巡邏,黃蓁蓁已經知道大概路程。從這裏開汽艇到黃家港要半個小時,從這裏到到下麵的村子也要半個小時,送她回去一來一回就是一個小時,到下麵村子天都黑了,便道:“爸,你一會兒把我送到那個碼頭,我自己坐船回去就行。”


    黃爸爸看向不遠處送學生去上學的船,點點頭:“行,你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洪水後,學生無法坐車上學,有機船的人家就開機船去接送他們。船資也便宜的很,一人才三塊錢,但這一塊上學的孩子多,一船能裝五六十人,回來還能帶一些去鎮上采購生活用品的大人,一趟也能賺個幾百塊錢。


    黃蓁蓁坐上船,黃爸爸一定要讓她去船艙待著,“到家一定要給我打個電話知不知道?別忘了!”


    黃蓁蓁揮手:“放心!忘不了!”


    黃爸爸他們坐汽艇離開,掀起一陣水花,穿上不少少年都驚呼:“哇哦!好快!”


    “這麽快坐起來肯定爽!”


    旁邊有少年問黃蓁蓁:“那是你家噠?”


    黃蓁蓁點頭,“是噠~”


    “你家真有錢!”


    黃蓁蓁:“少年,難道你不知道有一樣東西叫做租嗎?那是我家租的。”


    少年一聽是租的,就不感興趣了。


    坐汽艇很快很爽,但坐這種機船就很無聊了。


    機船很慢,汽艇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距離,機船得得得得開過去要一個小時。


    此時已經四點多,順利的話,五點鍾就能到家了。


    黃蓁蓁坐在船艙看著水麵不停地向後移,路上能看到很多樹冠,很多調皮的學生還會伸手去抓那些樹冠,船老板娘就不停地喊:“危險!危險!坐在船上不要亂動!不要去抓水裏的東西!”


    因為是陸地被淹,地麵時高時低,穿不時地被擱淺,這時候就需要停下發動機,用竹篙撐船,船老板的老婆顯然是老手,每次擱淺,都能很快撐過去,船又得得得得向前開。


    天漸漸暗了下來,眼看著離岸就不遠了,黃蓁蓁和許多少年一樣,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看向岸邊。


    突然聽到一聲厲喝:“都蹲下來!”


    站起來的少年們連忙蹲下,隻聽嗖的一聲,突然有人大喊:“船老板掉水了!船老板掉水裏了!”


    又有人喊:“船老板是被電線給打到啦?肯定是觸電了!”


    但是船是在開動狀態,沒一會兒就開出百米之外。


    黃蓁蓁也連忙跑出船艙向外張望,隻來得及看到百米之外一個掙紮的小黑點。


    船老板娘哭的撕心裂肺:“誰來救救他呀,我求求你們去救救他呀!”


    船老板娘跪在船板上不停地磕頭求船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似乎是他水性很好,但此時船已經開過兩百多米,船老板的身影已經成為一個小黑點,逐漸看不到。


    那少年似乎也是碰過船的,居然把船給停了下來。他水性再好,也不過才十七~~八歲,現在天已經蒙蒙黑,四周都是水,離的這麽遠,他哪裏敢下水?


    船上其他人都是十四五歲、十七~~八歲在鎮上讀初中、高中的學生,全都被瞎蒙了,誰都不敢下水救人。


    黃蓁蓁也不敢。


    船老板娘哭聲震天,已經完全失去方寸,全船除了老板娘,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也都失去方寸。


    黃蓁蓁焦急地跑上船頭,喊正在哭的撕心裂肺的船老板娘,還有船頭十七~~~八歲的少年:“快!快用竹篙把船撐過去呀!現在馬上撈上來,說不定還來的及!”


    看船上其他人還傻愣著盯著水麵看,她連忙問他們:“你們誰還記得具體位置!快指路啊!”


    少年們像是被厲聲喝的大夢初醒般,連忙指著遠處:“我知道!那裏!就在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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