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行聽到姓周的名字,終於按耐不住自己,拉開房門。


    “阿行。”


    程修遠望到林清堯瞳孔裏的星光,不像是裝出來的欣喜,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你的頭還痛不痛?”


    林清堯踮起腳尖,剛要抬起手臂,用手觸碰陸知行的額頭,卻用餘光掃到他正光著的腳板,“怎麽沒有穿鞋子,就出來了?”


    “小悠。”


    陸知行沙啞著嗓子,兩隻胳膊緊緊地包裹著林清堯小小的身體,“我沒事。”


    程修遠聽著那個陌生的男人竟然叫林清堯的乳名,輕咳幾聲,從懷裏掏出警察證,亮在陸知行的麵前,“你好。川北警局,重案七組程修遠。”


    警察?


    陸知行皺著眉毛,“如果是來問搶遛遛颶風車的事情,小爺承認。”


    “不過是小爺脅迫了小悠,一切跟她沒什麽關係。”


    程修遠勾起淡淡的笑容:“你以為我找你談話,隻是簡單地問有沒有搶車?”


    “不然呢?”


    程修遠心裏的os: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


    陸知行心裏的os:該死。一個警察也覬覦我們家小悠。


    空氣裏的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氛越發濃鬱。


    一向沉穩的程修遠倒先開了口,“我們重案七組初步懷疑,你作為2343颶風車趙亮的同謀,一起涉嫌q—j案。”


    “我?”


    陸知行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程什麽來著?”


    “程警官是吧?”他故意酸著,“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小爺參與了案子?”


    “列行詢問。還望這位先生正常配合。”


    陸知行鬆開林清堯,語氣顯然對程修遠的不同,“小悠。你先進病房,你的燒剛降下去,多喝點白開水,多注意休息。”


    “可是——”


    林清堯遲疑地望著陸知行。


    “聽話!”


    男人用嚴厲的語氣嗬斥道。


    考慮到陸知行還光著腳板,林清堯點了點頭。


    程修遠聞聲,眉眼間也帶著關心,“阿堯。你生病了?”


    他想尾隨著林清堯進病房,卻被陸知行長臂一揮攔住了去路,“程警官。您現在不是在詢問小爺我嗎?”


    “嗬。”


    這小子,醋勁兒倒是很足。


    “姓名。”


    “陸知行。”


    “是否有曾用名?”


    “無。”


    “出生年月日。”


    “1988-08-18。”


    “戶籍所在地?”


    “嶺南。”


    程修遠手上的筆停頓了一下,“什麽嶺南?”


    “阿行。”


    此時的林清堯將病房的鞋子拿出來,“你把鞋子穿上。”


    自己看著從長大的小姑娘,現在蹲著身子給別的男人穿鞋。


    這樣的畫麵,落到程修遠的眼眶,不免酸澀。


    於是後麵有關陸知行的民族、職業、社會經曆、文化程度等等幹脆躍過。


    “三天前,你在什麽地方?”


    陸知行穿好鞋,示意林清堯回到病房。


    三天前,不正是他來林清堯家裏的時候麽?


    “在小悠家,趕走了個渣男。”


    “渣男?”


    程修遠蹙眉,難道是說周海?


    早些時候,他就覺得周海這個人城府太深,不適合跟林清堯在一起。


    偏偏小姑娘腦袋一根筋,也不知道周海給她灌了什麽迷糊湯,兩個人居然談著談著要結婚了。


    “對。那個周什麽——”


    “周海。”


    提到那個人時,程修遠咬著牙根。


    他深知,自己身為人民公仆,不能夠將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


    陸知行這邊下了逐客令:“這位先生,還有什麽事情嗎?”


    “誰能夠給你證明,你不是趙亮的同夥?”


    看來,是個有意刁難的家夥。


    “嗬。”


    陸知行輕笑著:“公安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在你沒有拿逮捕證之前,我想我有權利選擇拒絕。”


    “陸知行。”


    程修遠勾著唇,“你不會是心裏有鬼吧?”


    “小爺心裏有鬼?”


    “你一直在這裏彈棉花質,疑我沒有證據來詢話,那麽心裏沒有鬼的你,又如何自證清白?”


    “程警官。”


    陸知行笑得風情萬種,他用食指點了點腦殼,“小爺忽然覺得,你應該去五樓的精神科看一看。”


    “你——”


    不知是不是川北人的習慣。


    在被人懟得無話可說得時候,總喜歡單字稱呼“你”。


    “我的目擊證人,你可以去問渣男啊。”


    陸知行好心地提醒道,“畢竟渣男被掃地出門的時候,小悠小區門衛大爺也瞧到了。”


    “即便三天前,你有不在場的證明。可三天之前的行蹤,你又如何圓說?”


    劉思凡從法醫那裏拿著報告單,疾步走到程修遠的旁邊,“頭兒。王晴的死亡時間,已經確定了。”


    “什麽時候?”


    “9月24日晚上22時左右。”


    程修遠聽到時間後,擰巴的俊眉也舒展開,他繼續盤查:“陸知行。九月二十四日晚上,你在什麽地方?又做了什麽?”


    剛剛陸知行還洋洋得意,這會兒倒是冷著臉一言不發。


    劉思凡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個皮囊還不錯的男人,難道這個就是趙亮的同夥?


    q|j|f既然生得如此相貌,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至於走這麽一條路嗎?正常談個戀愛不好嗎?


    陸知行的行徑,讓劉思凡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手機上看到被推送的新聞,內容介紹的是一個小鮮肉x|騷|擾女明星的事情,引起網友的各種激憤。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怎麽?”


    程修遠勾起薄唇,“剛剛那麽能辯論,到現在怎麽一言不發?還是說無話可說,那晚實際上你潛在川北機場,趁著黑夜對空|姐下手?”


    “……”


    陸知行的無言以對,似乎在默認程修遠的說法。


    劉思凡從褲兜裏掏出手銬掛在陸知行的手腕上,“跟我們區局裏走一趟吧。”


    在病房內的林清堯急得不行,9月24日那晚,陸知行明明和自己在一起。


    她再次打開房門,衝著劉思凡道了句,“慢。”


    數小時之前在川北大學附屬醫院門口時,程修遠因為燈光幽暗加上趙亮的烏龍事件,所以沒有很仔細地看她。


    小女人的俏臉帶著點蒼白,聯想起剛剛陸知行的話,程修遠關切道,“阿堯。你身體不好,好好在病房裏待著。”


    三年前,他沒能阻擋著渣男周海。


    三年後,他總要隔離凶手陸知行。


    “我沒事。”


    林清堯走到陸知行身旁,“你們弄錯了,阿行真的不是犯罪嫌疑人。”


    “清堯妹子。”


    重案七組因為程修遠對林清堯並不陌生,劉思凡有些情緒化,“這趙亮的同夥剛剛被程隊問得啞口無言,我們自然是要帶進局子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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