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糟心的陸知行,難得因為程修遠的回憶,勾起了唇角。


    對陌生人高冷,的確是他們家的小悠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男人盯著正對麵的石英鍾,在心底計算著小悠失蹤的時間。


    手機裏忽然彈出了一條彩信,圖片上的小悠閉著眼睛,麵色慘淡。


    “嗎的。”


    陸知行爆了句粗口,打斷了程修遠的回憶。


    “怎麽?”


    “小悠被綁架了。”


    陸知行邊說,邊切斷了程修遠的通話,從信息中調出那個陌生的號碼,一記變聲處理過的男聲笑道,“陸知行。”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男人發出詭異的笑聲,“你不妨先聽一聽,這段音頻。”


    ——“這三年,你對我究竟有沒有感情?”


    ——“我們要是沒有感情,怎麽會在一起那麽長時間?”


    ——“媒體上不是說,你跟姓陸的,戀愛了七年?”


    ——“那些都是騙人的。”


    話聽到這兒,男人又咯咯地笑了起來,“若是媒體知道,林清堯跟前任秘密私|會......”


    在川北,不到半年,就成為對方眼中釘、肉中刺的,目標範圍並不多。


    “這些話,我得親耳聽小悠給我說。”陸知行單手整理了一下領口,“畢竟閣下也沒有用真的聲音,我有權利提出質疑,不是嗎?”


    “陸知行。”男人大概沒想到陸知行竟沒有在第一時間惱羞成怒,他的鼻尖發出冷哼,“別不知好歹。”


    接著,電話被掛斷。


    陸知行將這個號碼,第一時間轉發給了程修遠,“追蹤一下ip地址。”


    而後,他抓起大衣,推開了房門。


    二十四個小時已經過去,現在就是追蹤的關鍵時期。


    劉思凡推開車門,吆喝了一聲:“頭兒。”


    “什麽事?”程修遠皺著眉,“阿堯失蹤了,這個號碼要交給技術部,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地點。”


    “可是——”


    劉思凡支支吾吾著,幹脆將手機交給程修遠。


    “程隊。”丁遇的聲音從聽筒出來,“今早青字門群眾舉報,老胡同口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凶手作案手法,極其殘忍。”


    “上麵已經下令,讓我們重案七組,停止手頭所有的事情,與上次路人青割舌一起並案處理。”


    程修遠幾乎是用吼的,咬著牙根,對著丁遇說:“阿堯的案子,現在是誰負責?”


    “陸先生剛剛已經來到警局,陳述以後,二組的沈珂很感興趣,就截胡了。”


    雪後即晴天,隻不過這個晴天,連陽光,都顯得是格外的刺眼。


    川北的路況相對於昨日來說,已經通暢了許多,經過消防隊一夜對路況的搶修,人們似乎都忘記了昨晚還是暴雪。


    縱然遺憾與無奈,程修遠跟劉思凡拉著鬱九,趕到了老胡同的案發現場。


    報案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陳姓環衛工人,負責著老胡同這一片區的打掃,昨晚的暴雪,即便是民警連夜清掃,但是這冬季雪融成了水,經過寒風一吹,容易結冰。


    他們,就是負責鏟除這些冰,以防路過的人們滑倒。


    幹環衛這一行的,起得都很早。


    所以當陳師傅看到有人睡在路上的時候,以為昨晚是那個喝醉的姑娘睡在了大馬路上,畢竟這件事時常發生。


    “你怎麽知道是個女孩?”


    程修遠還沒看到屍體,因此對陳師傅提出了質疑。


    “看衣服啊。”陳師傅手比劃著,“要是男孩的話,穿粉紅色的羽絨服,會不會太奇怪了些?”


    “您繼續。”


    劉思凡隻當程修遠因為不能自己接手處理林清堯的事情,而故意找茬,示意著陳師傅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就伸手拍去,想著叫醒那位女孩,天冷萬一凍出個啥病來,多不好啊。”


    回想起清早的那一幕,陳師傅渾身上下都覺得惡寒,“可是當我扳過那個人的身體——”


    陳師傅抱著腦袋,驚恐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沒有頭!脖子上是個血窟窿!”


    “什麽?!”


    在車上百般無聊地鬱編劇跳下了車,震撼著陳師傅剛剛的話語。


    “誰讓你出來的!”


    程修遠轉身,將負麵情緒撒在鬱編劇的身上,“你現在的嫌疑還沒有被排除,仍是警察們懷疑的對象。”


    “我的程警官。”鬱編劇儼然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您都審了我一夜了,給個上廁所的機會唄?”


    程修遠囑咐著劉思凡,繼續問陳師傅,看一看還有沒有其他遺漏的消息。


    林清堯的家,就住在老胡同口。


    所以程修遠對於這一片熟悉得很,很快就帶著鬱編劇去了男廁。


    等到鬱編劇方便完,心滿意足地吹著口哨,邊哼著小曲,邊悠哉悠哉地洗手時,忽然嗅到了一股血鏽的味道,於是尋著氣味探去,緊接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因為驚嚇過度,話也不成句:“......人......頭!”


    廁所外的程修遠,聞聲急忙衝進來,鬱編劇一頭紮進程修遠的懷裏,嘴裏哆嗦著:“程......警官......頭......”


    順著鬱編劇所指的方向,程修遠看到了死不瞑目的女人,正在望著自己,似乎在傾訴自己生前的冤屈。


    而此時,劉思凡在男廁的門口已經做好了陳師傅的筆錄,對著裏麵說:“程隊。死者被人割去了頭顱,暫時還沒有找到——”


    “已經找到了。”


    程修遠單手拎著頭顱,拉開了門:“馬上交給趕到現場的法醫同誌,立刻調取嫌疑人的dna信息。”


    雖然不是第一次出外勤,但是看到女人的頭顱,劉思凡還是沒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蘇......”身後的鬱編劇斷斷續續道,“......蘇禾......”


    “什麽?”


    程修遠將女人的頭顱,再次放在了鬱編劇的麵前,“你認識死者?”


    鬱編劇緊繃著臉,哆哆嗦嗦地點著頭,“......以前一個雜誌社的同事......”


    “同事?”


    程修遠的目光深邃了許多,越是複雜的案子,對於他來說,越是容易引起自己的興奮點。


    另一隻沒有碰過頭顱的手,捏了捏自己泛酸的脖子,“看來,你跟兩個被害的女性,關係匪淺啊。”


    鬱編劇幹脆也不再隱瞞,實話實說:“......前女友......”


    劉思凡那邊已經吐得差不多了,抱著頭顱,一路小跑到法醫那裏。


    程修遠與鬱編劇,一前一後,走出男廁,冷不丁地在後麵叫了聲:“鬱九。”


    “嗯?”


    “若你不是凶手,都有些柯南附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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