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年身軀微顫,無論分離多少年,他的綰綰,還是能夠輕易地戳痛著他的心。


    “綰綰。”


    男人的聲線低沉,眼底的波紋被塗抹了悲傷的色彩,“你非要說這些句子,來刺痛我嗎?”


    “這裏——”葉安年修長的右手,指著自己的心髒處,“一直有你。”


    隔牆有耳。


    葉家在這雁南城裏,總不能留給同行落下話柄。


    郭管家輕咳幾聲,隨意扯了個話題緩解尷尬,“我最近在研究了一種慕斯蛋糕,不知道口味方麵,大少可否賞臉給些意見?”


    說到這慕斯,葉商舟到想起,二姐素來愛吃這些糕點,大哥的廚藝一直很是驚讚,無論在中西餐主食以及甜品方麵,頗有建樹。


    如此,也好。


    下樓前,葉安年募地轉身,盯著那個麵色蒼白的女人,“綰綰。既然你選擇回來,隻要我葉安年一日活著,他顧離城要娶你,也須得瞧瞧我同意與否。”


    腳步是帶著力度,鏗鏘有力,似乎將每走一寸的階梯砸出坑,什麽開春,今日他就要帶她走。


    “二姐。”


    葉商舟瞧著葉商綰,她與大哥的事情,委實要他震驚,“你沒事吧?”


    “小舟。”


    葉商綰猛然抓住了葉商舟的手,“求求你,幫幫二姐。”


    “二姐,你別著急。”


    葉商舟不知道二姐在害怕什麽,雖然二十三年,才知道大哥與自己毫無血緣,但是大哥對二姐對他的寵愛都是實打實的。


    “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離開雁南城。”


    葉商綰抓著葉商舟的手臂,“二姐求你,這件事不要讓......”


    “綰綰。”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右手端著外觀看起來十分可口的慕斯蛋糕,左手將上麵的櫻桃摘下,送到葉商綰的唇邊,“你若是想著離開雁南城,大哥幫你,不必勞煩阿舟。”


    “大哥——”


    葉商舟插不上來話,被葉安年冷冷的目光掃了過來,渾身上下隻覺得惡寒,他們的事情,自然由著他們去解決,於是擺擺手,“你跟二姐聊,我去看一看月兒。”


    那個神秘的女子,不知道來自什麽地方,言行舉止倒像是沒見過世麵的丫頭。


    葉家祖上,留著的一個習慣,屋子裏慣用檀香,葉商舟揉著鼻子,走到了月兒的身邊。


    窗外月光皎皎,映在女人精致的麵龐,她似乎對他有著什麽誤會,等她醒過來,他一定好好說,自己不是什麽登徒子,若不是他好心將她在暴雨之夜救回來,興許現在她早就變成了一縷幽魂。


    越看,越覺得這個月兒,生得是如斯賞心悅目;越看,越覺得這個月兒,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葉商舟的身子倒是很誠實,俯身湊過去,第一次,該死地,想要去非禮一個陌生的女人。


    他強忍著衝動,最後,也隻是替這個叫做月兒的女子,在額間換上了新的濕巾,她的嘴裏碎碎念著:“......三哥......”


    三哥是誰?


    這不是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了這個名字。


    葉商舟竟然該死地在意她,頭一回,想要了解陌生女子的所有。


    這種感覺,是微妙的。


    帶著這樣的一種感覺,逐漸身子也發乏了,困意席卷,因為父親的烏龍,終究是有些累了。


    葉商舟找了個地,將腦袋壓在自己的胳膊上,趴在月兒的身邊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很快,畫麵變成了另一幅情景。


    窗外徐徐吹進的夜風,有雨飄進葉商舟的臉上,走馬觀花的情形飄入眼線,月兒正嬌羞地喚著自己一句,三哥。


    “月兒,你叫什麽名字?”


    葉商舟似乎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矛盾,重新解釋了下,“月兒,你全名叫什麽?”


    “檀月。”


    這名字,可真好聽。


    葉商舟偷偷地在心裏讚美著,他情不自禁地垂下頭,吸吮著她的甜美,將那層層薄紗解開,畢竟是初次,總歸是珍視的,如久經幹涸的土壤忽逢甘霖,花兒草兒歡騰著。


    “三哥。”


    忽然畫麵陡然突變,被漆黑的籠罩著。


    “清堯。”


    蘇顏洛搖了搖林清堯的胳膊,“我們到了。”


    這裏,就是雁南城。


    剛剛又是一場夢,還是有關別人的春|夢。


    林清堯的臉很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個鍾頭,這是她第一次出門遠行。


    “對了,你的支付寶是多少?”


    忽然想起了還有兩百四十元的補車費,下了車,林清堯問道,“我把剛剛你墊付的錢還給你。”


    “沒事的。”


    這個蘇顏洛,像是天生自來熟一樣,“以後在雁南城,有困難的時候,還能夠相互照應呢。”


    走出候車室,許多人因為沒有帶傘,而被迫堵在火車站的大廳口。


    和夢裏,一模一樣的雨。


    不遠處,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閑來無趣地在嘮嗑:“你們知道葉商舟麽?”


    “誰不知道雁南城這麽個權貴啊。”


    “我聽說,young比賽就是給葉商舟給檀月辦的。”


    “這真的是實打實得黑幕啊。”


    .....


    蘇顏洛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把雨傘,“堯堯。我訂的房間,就在附近,你若是沒有住的地方,我們一起?”


    看起來,她並不像個壞人。


    這一路上,林清堯都在想著剛剛那幾個年輕女孩子的話。


    到了酒店以後,蘇顏洛給爸媽打電話報平安,莫名地有些小傷感。


    “堯堯。”


    掛了電話的蘇顏洛問道,“你怎麽不給家人打電話?”


    “我......”


    林清堯一時語塞,爸媽這個概念,早在十七年前就不存在了。


    “我出門忘帶手機了。”


    想了半天,嘴裏還是說了這麽一句。


    “用我的啊。”


    她倒是熱情,熱情的,讓林清堯隻能接過電話,能記住的號碼,隻有他。


    ——川北——


    沈珂打來電話,“陸先生,我們查到了您太太今天中午的時候,買了一輛南下的火車,具體位置不是很清楚,因為據賣票的人說,她隻是在就近的一站下了車。”


    此時手機裏有個陌生的電話切了進來,陸知行沒好氣地衝著電話裏說了句:“不買房,也不買車,別打了。”


    “哦。”


    隻是這一個“哦”字,讓陸知行立刻換了個話題,“老婆。我錯了,我不該給你吵架的,你說得都對,你在哪呢?”


    “阿行。”


    聽筒那邊的林清堯閉上了有些酸澀的眼睛,“給你打電話,是想給你說,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努力的人一定有好結果。”


    “不用證明,我都相信。”


    還沒等陸知行說完,電話就被掛了。


    蘇顏洛一臉八卦地問:“堯堯,你不會是跟你男朋友打電話的吧?”


    “我老公。”


    得知這個消息,蘇顏洛驚得咽下口水,“你才多大,就結婚了......”


    “......”


    young比賽設置在三天後,因為海選憑靠的是外在條件,所以蘇顏洛和林清堯很快晉級。


    林清堯算是趕上了報名的末班車,這一路聽說了不少關於葉商舟的事跡,不過倒也沒怎麽受影響。


    “堯堯。”


    海選前,蘇顏洛遞給林清堯一瓶水,“別管有沒有黑幕,咱們自己盡力就行。”


    “你也是。”


    礦泉水咕嚕嚕順進喉嚨,young500進100選拔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候場室內,準備上場的幾位光鮮亮麗的姑娘,都在議論著人群中一身旗袍的檀月。


    “哎,你聽說了嗎?這就是葉總的女朋友啊。都說是後台過硬,能直接晉級呢。”


    “果然是帶資進圈麽?那我們這樣的npc,還比什麽?”


    “哎,我男朋友是十月新簽的男模,他跟我說,今天的比賽,檀月隻是過來走個過程。”


    “畢竟是葉總的女人麽......”


    還未把這意味深長的句子講完,檀月拎著背包走了進來,與光鮮亮麗穿著仙女裙的女孩們不同,她一身清爽的運動裝。


    蘇顏洛扯了扯林清堯的胳膊,“那個就是檀月。”


    隻見檀月找了一張空地,剛要整理一下隨身的物品,丁囡囡就帶頭走過去,“關係戶,都不打聲招呼嗎?”


    “你們不都是知道嗎?”


    丁囡囡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理直氣壯地承認自己是關係戶的人。


    “哎呦,您瞧瞧,我們誰不知道您叫檀月啊。”丁囡囡浮誇地對蘇顏洛撇了撇嘴,“洛洛,你看看人家——”


    蘇顏洛沒有接丁囡囡的奚落,而是淡淡地轉開了話題,“馬上就淘汰賽了,不如留點時間準備準備自己拿得出手的,省得到時候很難看。”


    “洛洛說得對。”


    林清堯複議道。


    檀月聽得出,林清堯她們是在幫她解圍,於是衝著她笑了笑,算作給予回應。


    不多時,便有主辦的工作人員,把她們幾人帶到舞台後方。


    淘汰賽製很激烈。


    女孩子們在舞台後方,看到一起從路上認識,剛剛建立友誼,現在因為被刷就要分離,女孩子們哭得稀裏嘩啦,也深深為自己會不會被淘汰感到擔憂。


    很快,舞台大廳開始廣播她們幾個人的名字。


    檀月是空降,比起其餘四人,練習時間並不長。


    她接過歌單才知道《memory》這首歌,是林清堯作詞作曲。


    對於一向鼓勵原創的young大賽組來說,她們這一隊,無疑比其他的隊更多了一些脫穎而出的籌碼。


    上台前,丁囡囡已經換上了高貴的紫色裙,“真希望有些人,不要拖後腿才是。”


    c位。


    本該屬於功勞最大的林清堯。


    丁囡囡愛搶風頭,自然這位置被她奪了去。


    興許是夢裏見過,所以林清堯擁抱著檀月,熱氣呼在她的耳邊:“加油哦。”


    主持人熱絡著場內的氛圍,“下麵有請,七組為我們帶來原創歌曲《memory》。”


    旋律響起,幾位年輕的女孩,開始了她們的表演,每個人為夢想而戰。


    歌曲唱到兩分半,三位評委之一的當紅女歌手san便按了麵前的紅燈宣布,“4號晉級。”


    丁囡囡明顯一怔,就望到身旁的蘇顏洛彎腰感恩:“謝謝san老師。”


    “1號。”ut也按下了紅燈。


    “謝謝ut老師。”林清堯也彎下腰,這是她第一次站在1500的演播大廳表演,即便確定晉級仍舊抑製不住自己的那份緊張。


    “最後一位,7號。”


    檀月也彎腰致謝。


    “其餘全部淘汰。”


    總評委低頭翻閱了一下手裏的材料,宣布七組最終結果。


    丁囡囡情緒有些崩壞,當場失控,“pd!這是黑幕!”


    賽程全球直播,隻是這樣突發意外根本來不及剪輯。


    男評委叫程安涼,他聞此抬起頭來,“黑幕?”


    丁囡囡破罐子破摔,繼續控訴:“7號練習到演出不到一個鍾頭,憑什麽她可以晉級?”


    san俏臉一白,這檀月是自家三少親自塞過來的,瞧著上麵的意思,隨便弄進個前五以內,可以出道就好。


    原本想拿到葉氏下一季度會展廣告,有些過於急切,忘記了最近檀小姐正處在風口浪尖上。


    程涼適才細細打量麵前的幾位女孩,被控訴的7號之於他強烈的衝擊感。


    隻差一點,他就要脫口而出,“月兒。”


    海選的時候,他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對於丁囡囡的控訴,他不難猜出檀月是空降。


    現在正在直播,程安涼以最快的速度藏好情緒回應丁囡囡的話,“7號介意明日與6號再比一次嗎?”


    “我沒有什麽意見。”


    san圈子數年,之所以能夠長期站穩一線,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她有著高超的情商。


    隻見她將話鋒一轉,“這首歌是1號原創?”


    林清堯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是的老師。”


    ut充滿讚許地補充,“怪不得。”


    “能夠拿捏自如。我很喜歡你的聲音,很具有感染力。”


    “謝謝老師誇獎。”


    “為何不選擇c位呢?”


    程安涼的話,無疑要站在c位出場的丁囡囡,麵露難堪。


    他的言下之意在反問,站了c位,卻未帶給觀眾精彩演出,為何要搶位置呢?


    “因為……”


    林清堯望著丁囡囡,有意無意地在話裏埋著她們能夠聽懂的話,“我怕拖全隊後腿。”


    “我本以為,我們組,可以同時晉級。”


    丁囡囡咬了咬紅唇,沒再言語。


    林清堯是再拿她的矛戳她的盾,這口氣憋得相當委屈。


    程安年也感受到場內氣氛產生微妙的變化,“那明天,6號與7號再單獨加賽一場。其他導師,有沒有意見?”


    “依照程pd的說法來吧。”


    young比賽期間,提供了宿舍,按照剛剛的名單分配了宿舍,


    一進來,丁囡囡就衝著林清堯嚷嚷著:“林清堯,你什麽意思?”


    “我隻是覺得丁小姐,與其拿這些出氣,不如花時間想想明天的加賽,省得如今日這樣——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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