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過藥後的林清堯,在被小護士送來營養餐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那個……”


    她想問陸知行去哪裏了,但是又不想直接地問。


    “陸太太,是不是飯菜不合口?”


    林清堯搖了搖頭,扭捏了一會兒,橫下心,“你有看到門口的那個男人嗎?”


    小護士以手掩麵,笑了笑,“您是說陸先生嗎?”


    “嗯。”


    小護士搖了搖頭,“沒有。”


    林清堯雖然疑惑,但也不想主動聯係陸知行。不過王醫生嘴巴不嚴實,她走進來,慌慌張張地說:“姑娘。你是不是有個孩子啊?”


    林清堯腦海裏想到了陸悠然,點了點頭,“我有個女兒的。”


    “那就沒差了。”


    “怎麽了?”


    她心裏剛剛的不安,又加大了幾分。


    “你家先生剛剛慌慌張張的,似乎是聽到底下的人說,孩子被抱走的事情。”


    小然。


    林清堯急著下病床,到底是誰?一直要這樣針對自己?


    為什麽從孩子一出生,就接二連三地被搶。


    王醫生將急得焦頭爛額的林清堯扶住,“使喚不得。使喚不得啊。”


    “你身子剛剛上完藥,現在還不能亂動。”


    “何況——”


    王醫生的視線瞄向了林清堯的腳,雖然紅腫已經褪去,但是烏青色的痕跡仍然存在,“你腳上還有傷呢。”


    二十二年來,林清堯頭一次覺得自己很無助。


    窗外,今日雖有陽光,可是異常刺眼。


    陸知行趕到海邊別墅,幾個保安正站著等著發落。


    “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陸先生。”


    其中一個叫做小壯的保鏢說:“昨晚李嫂抱著孩子,說是孩子不應該一直在家裏待著,該出去看一看。”


    “是啊。”


    另一個保鏢應聲道,“我們覺得李嫂是陸先生身邊信任的人,就沒有懷疑什麽的。”


    “然後呢?”


    陸知行問到。


    “然後,李嫂一夜未歸,我們這才慌著給你打電話……”


    陸知行這兩日,因為公司和林清堯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手機也沒了電。


    林清堯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是忙音。


    她和小然雖沒有處很多日子,但是那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不行。


    自己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


    “你剛剛說孩子——”


    沈珂重新走進監獄,“孩子可是陸知行的女兒?”


    這一次的沈懷,倒沒有冷嘲熱諷,“是不是孩子出什麽問題了?”


    他站起身,向沈珂走過來,然後扶住沈珂的胳膊,“孩子被帶走了?”


    “看樣子,你什麽都知道。”


    沈珂的話,無疑是坐實了沈懷的猜測。


    “是他!”


    沈懷緊握著拳頭,“我知道,一準兒是他做的!”


    十七年前,他有本事讓林清堯的父母燒的無影無揮,現在他自然有本事帶走林清堯的女兒。


    “他是誰?”


    “我不知道。”


    沈懷抱著頭,“他雖然是我的義父,但是我從來就沒有見到他長成什麽樣子。”


    “你的義父?”


    沈懷淩厲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沈珂的心一陣,“沈警官。我知道一個地點,或許對你所幫助。”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耍花樣?”


    “我會耍什麽花樣?”


    沈懷笑了笑,示意自己的雙手,“你將我銬著,一起去那個地方不就知道了。”


    “你將地點告訴我。我們派專案組的人員……”


    “沈警官。”


    沈懷打斷了沈珂的話,“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這人的嘴巴倒是毒,還國民新晉男神呢?


    沈珂搖了搖頭,心裏暗自盤算著,這明星真是鏡頭前一個人設,鏡頭後又是一個人設。


    “沈懷!這是監獄,如果辱罵警察,你的刑罰隻會重,不會輕。”


    “哈。”


    沈懷笑了笑,“算了吧。我都被你們不清不白地抓緊來多長時間了,你們給我的刑法也沒有多輕啊。”


    “……你……”


    人質如果被帶走,二十四時追蹤範圍可以控製在川北。


    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現在就要把範圍變得大一些。


    川北屬於s市,整個s市進出車輛都要進行排查,這樣確保人質安全的同時,也能及時經犯罪嫌疑人控製。


    “沈警官。”


    沈懷勾起一抹笑,“我勸你還是快一點,那地方隻有我一個人能夠進去。如果慢的話,我怕孩子……”


    夕陽沉沉而眠。


    陸知行在海邊別墅的監控室看著每一個畫麵。


    “這裏停下。”


    陸知行指了指鏡頭上的畫麵,“倒回去。”


    監控錄像顯示著李嫂抱著小然,手裏還在打著電話,然後海邊別墅的門外,停靠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陸知行的表情變得很凝重。


    緊接著,他想要打電話告訴沈珂自己的發現,小然不是被綁架,而是被李嫂給帶走的。


    他的手機已經沒了電。


    陸知行問身後的保安借來的電話,才發現自己根本記不得沈珂的號碼。


    該死。


    陸知行腦海裏忽然想到一件事,這李嫂,好像是李漢介紹來的,他肯定對她知根知底。


    “喂。”


    李漢接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你是?”


    “阿漢。”


    陸知行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老大啊。”


    李漢笑了笑,“你又換號碼了?我這就存一下。”


    “那個李嫂,是你什麽人?”


    陸知行打斷了李漢,“她把小然抱走了。”


    “什麽?”


    陸清歡因為懷孕以後,基本上就息影了。


    李漢不讓她出去工作,她就在家裏陪著孩子。


    正好抱著兒子過來,看到李漢的表情變得很嚴肅,嘴裏無聲對著口型,“怎麽了?”


    “老大。”


    李漢長歎了一口氣,“有件事情,我最近才知道。”


    “我現在不關心其他的事情。”


    陸知行捏著眉心,“那個李嫂既然是你的姑媽,你肯定知道她人在什麽地方。”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李漢決心說出來,“miu就是壹微,壹微就是miu。”


    “老大。”


    李漢不怕死地繼續答非所問,“川北就是嶺南。而我們重生在了未來。”


    “你在說什麽玩笑?”


    陸知行吼道,“我現在問你李嫂在什麽地方,你給我扯這些做什麽?”


    李漢頓了頓,“北小羊莊。”


    掛了電話以後,站在一旁的陸清歡問李漢:“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miu是壹微,川北是嶺南,你就跟大哥重生在未來?”


    “歡兒。”


    李漢上前擁著陸清歡,“你相信這世界上重生的說法嗎?”


    “你是不是言情看多了,才會有這種想法?”


    陸清歡笑了笑,“沒事。我不說你,你把話說完吧。”


    “別人的重生是重活一世,我們的重生是在未來。”


    “可笑的是,我們竟然渾然不覺。”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陸清歡歎了口氣,“你是想說,你從過去穿越到未來嗎?”


    “是。”


    李漢點了點頭,“我一年前跟老大已經死了。”


    “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未來還有我們的事情。”


    ——北小羊莊——


    陸知行來到這裏,才發現是一家農舍。


    “老先生。”


    被陸知行點名的老大爺,樂嗬嗬地走過來,“小夥子,是要喝拉麵嗎?”


    “不是的。”


    陸知行搖了搖頭,“我來。主要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老大爺沒有聽清楚,笑著問:“你吃什麽麵?朝鮮麵?刀削麵?蓋澆麵?涼麵?炸醬麵?骨……”


    陸知行將手機裏的照片放在了叨叨不停地老大爺旁邊,“你看看這個人,有印象嗎?”


    “喔。”


    老大爺搓著手,點了點頭,“這不是小紅嗎?”


    “老先生。”


    陸知行連忙扶住他的肩膀,“你告訴我,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的。”


    老大爺搖頭,“你既然不吃麵,就不要這樣攔著我們做生意。”


    陸知行這輩子沒求過什麽人,為了女兒,幾乎就要跪在地上,“老先生。我求求你。”


    “李嫂。帶走了我女兒,我媳婦病著,在醫院裏,求求你……”


    “快起來。”


    老大爺扶著陸知行,“這小紅怎麽能幹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爸。”


    忽然,屋子裏頭走進來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


    “鍋裏的水燒開了,你看這什麽時間……”


    “老先生。”


    陸知行從兜裏掏出一張空白支票,“你往上麵隨便填數字,隻要你告訴我關於李嫂的事情。以後你家的生意,我全包了……”


    老先生的閨女眼尖,認出了陸知行,“阿陸。你是遇見什麽事情了嗎?為什麽要問紅姐的事情?”


    陸知行眼神黯淡,語氣十分低沉,“李嫂抱走了我的女兒。”


    懷孕的女人不由得咋舌,這紅姐怎麽能抱走人家孩子呢?


    以前,瞧著挺質樸的,何況人家侄子,不還是跟阿陸是好兄弟嗎?


    “所以,我現在要知道,她在什麽地方……”


    “李嫂也算是個苦命的人了。”


    老先生的女兒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他侄子是李漢,早在兩年前,失去了聯係,家裏就失去了經濟來源。”


    兩年前。


    陸知行想到,那個時候是自己墜海,還有阿漢被黑衣人捅刀的時候。


    李漢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個親戚?


    陸知行怎麽從來沒有聽李漢說起過。


    “紅姐人真的挺好的。”


    孕婦歎了口氣,“都是她那酒鬼丈夫。”


    “丈夫?”


    *


    另一邊,沈懷帶著沈珂來到了一家工廠。


    門口自然是有人高馬大的保安們守著的。


    “幫我解開手銬。”


    沈懷對著沈珂說。


    “怎麽?”


    沈珂伸手拎著沈懷的袖口,“你還想逃跑?”


    “沈警官。你誤會了。”


    沈懷指了指窗口外邊,“外邊那麽多人守著,你若是執意跟著我,非但救不了人質,就連我們也會被扣著。”


    “如果我放你進去的話,萬一你逃了呢?”沈珂有些懷疑,“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殺害白塵的頭號凶手。”


    “本來呢。我是想著做警察的不至於那麽蠢,但是我真的聽不下去了。”


    沈懷說:“你口口聲聲地說,我殺了白哥,凶器呢?”


    “作案動機,就一段ps剪輯的視頻?”


    “能夠切割一位成年男子的胳膊,那他起碼不會像我一樣——”


    沈懷將手裏的纏著的紗布鬆開,傷口清晰可見,“是個手廢吧?”


    沈珂拉過沈懷的手,仔仔細細地瞧著,“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們抓人前,自以為是地第一案發現場,都是作案人?怎麽不想著真正的凶手,早就逃得不見蹤跡。”


    沈懷的一席話,羞得沈珂慚愧。


    身為一個人民警察,不放過任何一個不法份子是他們的職責。


    “等到你的嫌疑徹底被洗清,我自然會在網絡上公開道歉,並對你名譽受損,給予賠償。”


    “但前提是,你得真的不是犯人。”


    沈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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