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力憔悴的回到蘭院便進了臥室休息。她心知皇宮並非安身久留之所,隻怕今天阿朗與秋心定是受了不少欺辱,自己雖向兩人一一詢問,但他們好似商量好般簡單糊弄,自己隻好不再強求。與燕皇約定之時還有一年有餘的時間,但思來想去,最好還是能提前出得皇宮。這裏活得不舒服,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硬要說舍不得的,隻有夜空與冰燕,他們是宮中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隻希望離別之後他們能永遠幸福安康。


    龍夜炎躍至蘭院屋頂,已是熟門熟路的先查堂廳再看臥室。果然,很快便在臥室找到明月,他輕巧閃身便進入臥室,並未驚動床上朝內側躺的嬌女。


    龍夜炎盯著明月看了許久,看她單薄的背影,冗長的灰發,素白的衣裙,心情霎時奇異的平靜下來。想到她剛才磕了那麽重的頭,額頭一定紅腫了。她脾氣怎麽這麽倔這麽硬呢?這麽臭的啤性出去後肯定會吃虧出大事的。她得留在宮裏,留在宮裏我能看著管著,總不至於出多大的事遭多大的罪。她這麽可憐這麽沒用,柔弱無骨,我以後就不欺負她了,偶爾做做狹義之士保護弱者也是一樁美德。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月翻了個身,麵朝夜炎。龍夜炎還在呆呆的看著,忘了藏忘了躲,等他從發傻中反應過來緊張的要逃的時候,人家並未睜眼,已經再次不動了。還好還好,沒醒,龍夜炎呼出一大口氣,也不知自己在窮緊張什麽玩意兒。


    如此,他便也清楚的瞧見明月額頭上紅紅的一塊,有些微微腫脹,置於白皙的皮膚之間顯而易見。他悄聲上前,細細查看一番,看到那一塊不僅異常紅腫,雙眉也是緊蹙不鬆,好似睡夢中也有不盡的煩惱。手也情不自禁的伸出,想去撫慰那片紅痕,更想去撫平那縷褶皺。心裏想著,此次出來走得急,下次過來定要多備些靈丹妙藥才行。


    當他的右手撫上那片額頭的時候,明月頃刻間睜開雙眸,瞪像眼前之人。龍夜炎被這突來尖銳眼神唬得一跳,慌慌張張的收回右手,手足不知如何安放,緊張兮兮。


    “你又來這裏幹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不可私會你不知嗎?還是說又想找些理由來冤枉我這個妖女魅惑你?”明月麵無表情的先開口,一通質問。


    龍夜炎那個暴脾氣呀,真的是沒辦法壓製,原本還是慌亂的心跳霎時飆成憤怒的狂跳。很好,對著七哥媚笑橫生,對著自己豎眼橫眉,天壤之別,差之萬裏的待遇,這太子在她麵前當得可真窩囊。


    龍夜炎眉眼也瞬間冷凝下來,他繼續眯眼瞧著她,咬著牙死死忍著。心裏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她現在正值敏感時刻,不能把她氣跑了,我是來講和的、規勸的,不是來吵架的。她隻是個可憐的小孤女,我是男子漢,不能跟他一般見識,說三遍,讓著她,讓著她,讓著她。


    明月見他隻瞪著自己,卻忍著不開尊口不罵人,疑惑不解又道:“有事就說,沒事就請太子殿下出去!”


    “本太子找你有事!”


    “說呀!”


    “宮外很危險,你不能出宮!”


    明月冷笑一聲,說道:“我不覺得這裏又有多安全,況且我出宮你不該舉杯慶祝嗎?”


    龍夜炎皺眉,忽略她的諷言,繼續說道:“你若是在宮外遇到不測本太子會內疚,這裏往後會不一樣,沒人敢欺負你們,往後你就是本太子的朋友,本太子也會保護你。”


    明月像是聽到狼對羊說“我會保護你”一般搞笑,她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來,諷刺道:“哈哈哈,朋友?你保護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別再戲弄我了好嗎,你不來害我就阿彌陀佛了。還有,拜托你離我遠點,我不想看見你,更不想被汙蔑成勾引你,因為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好嗎?”


    龍夜炎鎖眉,盡量不去聽她的冷嘲熱諷,“我沒有戲弄你,七哥也是你的朋友,我為什麽不行?我可是堂堂太子。而且我保證,往後再也沒有那些低俗不堪的造謠之事,魅惑這等事從來不存在,不存在之事你怕什麽?”


    明月不想與之周旋,遂說道:“太子殿下,你若能讓明月早日出宮,明月自當感激不盡,其餘之事,就請回吧。懇請殿下往後遠離明月,如此,明月在這宮中還能有幾分自在。”


    龍夜炎見她沒說幾句又是逐客令又是遠離撇清之類,活像自己就是那洪水猛獸、穿腸□□,緊張急切道:“你這個野女怎麽如此頑固不化,本太子都是為你好!手無縛雞之力、肩無扛柴之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死不死是我們的事,與你太子殿下何幹?我們這些個野人寧可在野外丟了性命也不想繼續呆在這個破皇宮裏遭人白眼、戲耍!!!”


    “你!不可理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哼!那可不一定,太子殿下不正吐著嗎?明月來幫您數數,一顆、兩顆、三顆……哎呀,象牙太多都數不過來了。”


    明月神情動作到位,龍夜炎氣得牙癢癢,咬牙切齒的怒吼:“你這個野丫頭,野蠻無知的醜八怪,你就出去等死吧,盡早滾出去!!!”


    “您放心,我一定盡早出去,遂了您老的心願,不再礙著您的眼!”


    龍夜炎俊臉上的五官都攪合在一起,胸中藏著熊熊烈火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衝她發泄,哆哆嗦嗦的舉起右手又哆哆嗦嗦的怒道:“我我我,本太子往後若再和你多說一句話,天打五雷轟,毛病真是。”


    明月見他腦袋冒煙、表情豐富多彩的被自己氣走了,笑倒在床上。哈哈哈,說幾句就能氣成這樣,炎太子就是個大傻逼,憨傻逗逼的幼稚鬼!


    龍夜炎氣得飛出去,停在蘭院不遠的一顆大樹上,立馬奔潰後悔,恨不得撞頭砸樹,然後他就真的這麽做了!嘴裏不停罵罵咧咧,這次罵得卻是自己,“白來了白來了,得不償失虧大了,鬥嘴鬥不過就撂狠話,撂出的話潑出的水,怎麽收回來?不是想好了怎麽生氣都要忍著嗎?千萬別和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孤女一般見識,結果呢,沒幾句就氣得收不住嘴管不住腿……啊啊啊……沒用沒用沒用……”


    龍夜炎發泄完畢就一直望著蘭院方向,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先回去,還有時間,先不急,來日方長。


    晚膳時刻麵對一桌美味佳肴,某人也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蠟、若有所思、無精打采。他突然想到一事,高聲吩咐道:“你即刻去太醫院跑一趟,讓他們馬上派人多送些靈丹妙藥到偏殿蘭院處,什麽跌打損傷、活血化瘀、傷風發熱等等的各種藥通通送過去,若是蘭院的人問起誰讓送的,讓他們千萬別多嘴,聽明白了嗎?”


    “奴才明白,奴才這便去辦。”


    一親侍說完匆匆出去。又一親侍匆匆跑進來,手裏抱著個小木匣子,說道:“殿下,皇後娘娘派人送來這個匣子,讓您臨睡前一定要仔細看看,一個人偷偷的看。”


    龍夜炎皺眉,“什麽玩意兒,打開看看。”


    “奴才不敢,皇後娘娘吩咐了,必須您一個人看,別人不準碰。”


    “那放著吧。”


    龍夜炎晚上臨睡前無所謂的打開木匣子拿出裏麵的東西,咦?是一本小冊子,封麵平淡無奇,沒有任何字眼。龍夜炎隨手一番,頓時嘴巴大張,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他慌張的把書一合,看看四周,沒人沒動靜。還好,因為最近脾氣大,奴才們都不敢靠近自己。龍夜炎這才又偷偷摸摸拿出小書,鬼鬼祟祟、好奇無比的拜讀,看一會會兒,抬頭做賊似的環視一圈,活久見呀。原諒他大大咧咧,年幼無知,之前隻知道差不多年紀就要和女人們成婚,而且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娶回來,原來男女之間還有這一遭,要做這些事兒,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太震撼了。匆匆翻完畫冊,他呼吸緊蹙的把東西放入小匣子,鬼鬼祟祟的藏起來,臉紅心跳,腦中也奇怪的思考,母後給他這種□□做什麽,難道要試探試探自己是否長大了?難道她要給自己娶妃嗎?龍夜炎頓時頭腦發漲、煩悶不已,不行,第二天要去找母後問個清楚,有些事他還沒想好呢。


    睡在床上,腦中無法抑製的想那些不可言說的羞恥畫麵,龍夜炎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口幹舌燥之際,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午時碧水湖邊的渡氣,他與小野女兩唇相貼,觸鼻對口,暗香纏繞,心跳加速,臉紅燥熱。


    龍夜炎啪的一腳踢開被子,“啊!要瘋了!要瘋了!我怎麽想起那個醜八怪?不對不對,我那是僅是為了救她,心無雜念,心如止水,她不是我的烏梅,我不想吃她,我不喜歡她,清心咒,師傅教的清心咒,嘛麽嘛麽嘛麽嘛麽……”


    直到深夜,龍夜炎才靜心靜思進入夢鄉。可是,夢裏,他又情不自禁的看到小野女,她坐於蘭院的床上,流蘇幔帳垂下,花容若隱若現,香氣撲鼻;她溫柔的向他微笑,國色天香;她紅著臉羞澀的低頭,風情萬種;她解羅裙脫紅衫,曲線起伏。他心猿意馬,不由得湊上去裹住她的唇瓣,細細描畫,撫摸遊移,與她纏綿悱惻,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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