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平坦開闊的山道上。


    龍夜炎突然想到了什麽,問明月:“月月,你娘親,我嶽母便是這北境之人,那外祖家就在北境,我們需要去拜訪一下嗎?”


    明月聞言微微一愣,才想起這事兒,笑著說:“我與阿朗對娘親之事一無所知,即使會麵也不會相識,倘若此行有緣相遇相認是最好,無緣的話也是不要緊的。”


    某人心疼地攬緊她,又問:“嶽母叫什麽名兒?”


    “景妍。”


    明月慢慢道出這個隻聽過一次便印在心底的美麗名字。


    行至山頂處,站在馬頭上的小葡萄忽然驚喜地轉身大喊,“快看、快看!山下有座城耶。”


    明月飛身上前淩空而立,笑了,終於可以證實沒有走錯方向,也終於能尋個當地人問問,北境最深處到底在哪兒。


    到達山腳下,龍夜炎勒馬對小白道:“聽聞北境人大都排斥黑發外族人,我趕車多有不便,你最像北境之人,你來趕車?”


    小白點頭,“先說好,我不識路,趕錯了你們別罵我。”


    明月讚同此舉,回道:“鼻子底下就是路,逢人多問問就好。”


    小白蹙著長眉,似懂非懂地點頭,接過馬鞭又問:“小月,鼻子底下怎麽是路?明明就是嘴巴。”


    “嘴巴能問呀,所以需要逢人多問問。”明月笑著回,被龍某人拉入車廂。


    小白坐上車夫的位置,又不滿地回頭大喊,“為何就我一個人在外麵?我也需要人陪。”


    馬頭山的小葡萄沒好氣地瞪著他說:“你又在嘲諷本王嗎?本王在你麵前看不見嗎?”


    “小黑別生氣別生氣,我是說我旁邊沒有人。”小白趕緊賠笑道歉,“你來坐我邊上。”


    這時候,小蘋果出來,坐他旁邊說:“裏麵好擠,走吧。”


    小白笑嘻嘻地趕馬上路了。


    小葡萄也飛過來,坐在二人中間,心道:人多的地方我還是做一隻低調的貓好了。


    馬車行至城門前不遠處,城門是關著的,並沒有士兵守護,城牆很高,約二十丈,城樓上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小白回頭問:“小炎、小月,門關著,我們怎麽進去呀?”


    明月望望,搖搖頭評價道:“北境之人還真是與世隔絕得緊,說白了就是自我封閉,我娘能嫁給我爹也是奇跡,想來我娘應該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


    “嶽父嶽母彼此一定愛得極深。”龍夜炎指指城樓上,接著道,“你們在這,我上去瞧瞧。”


    小葡萄仰頭道:“師兄,你們去都不合適,我偷偷飛上去看看。”


    幾人點頭,小葡萄正欲行動,城樓上忽然傳來男人間的調侃說話聲。


    “上麵有人。”明月挑挑眉,推著龍夜炎說,“師兄,你們黑發者進去呆著,先別露麵,被發現了也給我少說話。”


    龍夜炎點頭,明月坐到小白身邊,馬車啟動,向著城門口行去……


    城門前,馬車剛停下,城樓上傳來一聲大吼,“下方何人?”


    明月抬頭一望,瞬間抽了抽嘴角,隻見一排幾十位銀甲士兵手持.長.槍出現在城樓上,長發半披,威風凜凜,嗯…額上還統一捆了兩圈皮帶子,發色的話,紅的、橙的、黃的、綠的、藍的、靛的、紫的、白的,以及混合的。


    此外,士兵們的身板皆是高大威猛,目光皆是凜厲嚴肅,但這一排望過去的彩虹長發,怎麽那麽那麽的搞笑呢?


    這才是時尚界真正的領軍人物……


    “姐姐,好時尚啊,這可是純天然的時尚耶。”小葡萄笑眯眯地仰頭輕聲說。


    明月眨眨眼,忍忍笑意,方道:“麻煩大哥開下門,我等是外出經商的商民。”


    這是剛才想好的理由,一切先混進城再說。


    明月本以為發色就是最好的證明,卻未想到樓上接著盤問,“商民符呢?亮出商民符才可進城。”


    商民符?通關文牒嗎?還留這一招?這北境還真真是抵觸外人到了不可思議的可怕地步。


    臉上露出完美的笑容,襯得麵容絕色傾城,明月柔聲喪氣道:“小女子外出遇到歹徒,商民符丟了,大哥,我們都是北境良民。”


    樓上士兵看得神魂一顛倒,怔了片刻,腦中猛然炸響城主昨夜的厲聲囑咐,又提提心神嚴肅問道:“叫什麽名兒?報上來。還有馬車裏麵的人,統統下車,車簾掛起來。”


    明月歎了口氣,轉身朝撩起一角車簾的某人攤攤手又招招手……沒法子了,你們下車吧。


    很快,樓上傳來意料之中又十分意外的一連串大喊,“異類!那幾個異類來了!”


    什麽叫異類?什麽叫那幾個異類?難道還見過我們幾個“異類”不成?


    思及此,明月瞬間想到昨日那名以琴為武器的長袍男子,看來他定是這城中之人。


    這時,城樓上已站滿了彩虹士兵,手持盾牌、弓箭,麵色訝異而嚴謹,好生壯觀。


    這是別人的地盤,為避免發生不必要的嚴重衝突,明月趕緊緩和道:“誤會誤會,我們並非為惡之人,隻是途經貴寶地,各位大哥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即可。”


    “你們當然不是為惡之人,因為你們都是妖物!放箭!”一眾彩虹士兵中間的藍發將領厲聲下命令。


    伴隨這一聲厲喝,萬箭齊發、箭如雨下,箭穿透風的呼聲不絕於耳。


    “可惡!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


    龍夜炎大怒,閃身上前兩步,同時雙手催力向箭雨震去。


    霎時間,所有飛射而來的長箭化作粉末倒飛回去……


    一眾彩虹士兵隻見狂射而出的箭雨,在那墨發異類男子身前離奇消失,緊接著,一陣細碎風沙狂撲而來,還未有所反應已吹入眼睛,難受得睜不開眼。


    明月靜靜地看著,並不出聲阻止,既然好話說不通,那就隻能動手製服了。


    一點小教訓。明月含笑望向龍夜炎……話說,如今的師兄行事越來越會把握分寸,既得體又周到。


    低低的哀呼聲接連響起,一眾彩虹士兵均在使勁揉眼睛,顯然酸脹刺痛不已。


    幾人飛身踏上城樓,龍夜炎冷哼一聲,怒道:“若我們是惡人是妖物,你們早就下地獄了,還當能如此輕鬆愉快地揉眼睛嗎?”


    阿朗見他們將眼睛揉得通紅,於心不忍,出聲提醒道:“各位大哥,在下是醫者,若有異物掉入眼睛,隻需閉眼咳嗽幾聲或用其他法子流出淚水即可,萬不能用手揉,否則的話,極易得眼疾。大家不妨試一試。”


    有士兵偷偷試用阿朗的辦法,沒一會兒,有人驚喜地喊出聲,“流眼淚好了!你們也試試!”


    明月再次說道:“我們別無惡意,隻是途經此地,去往北境最深處。”


    “什麽?”有人驚恐地大呼,“北境最.最.深處?”


    藍發將領順利睜開眼,抬頭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何人?去北境最深處做什麽?”


    明月微頓,實話實說道:“實不相瞞,我等此行是去救人。兩月前,家中一位哥哥和兩位姐妹被一紅發赤眼血妖擄走了,留言讓我等去北境最深處。”


    將領皺眉,大喝道,“放屁!人被血妖擄走還能活命?”


    明月迎視他,認真道:“你說得對,但事實確是如此,不管結果如何,我等都要去北境最深處走一遭!”


    將領將信將疑,指指明月、小白和小蘋果又問:“你們三人不是我們北境人,為何發色會如此?”


    明月笑著說:“實不相瞞,家中娘親是北境人,我們也算是半個北境人。”


    將領似乎有些信服,沉思片刻,道:“你們下去城外侯著,等我稟報了城主再說。”


    “好。”明月含笑欠身,“多謝大哥!”


    幾人站在馬車一側等待,明月想了想,說:“師兄,若在城中遇上昨日那位…淫賊,萬不可動手,可好?”


    “好,聽你的。”某人微怔,悶悶地說。


    明月揚唇,伸手去握他的手掌,柔聲說:“無關緊要之人,不要在意。”


    “不在意,我隻在意你。”某人溫柔輕語,目光柔情蜜意。


    “哎呀,受不了了,師兄有毒,我快暈了。”小葡萄趕緊從龍夜炎肩膀跳到阿朗懷裏去。


    這時,城樓上的彩虹士兵突然變得十分恭敬,齊齊跪地呼喊,“參見城主。”


    明月幾人也齊齊看向城樓……


    “姐姐,六指琴魔!六指琴魔!”小葡萄壓低聲音咋呼起來。


    可不就是昨日偷窺那人。他今日身著黑色長袍,配上線條淩厲的俊臉、視線淩厲的深眸,渾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顯得更加濃厚。


    長得其實挺有魅力的,就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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