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兒,我用我的身體欺騙了你,因為它對你來說,真的太誘人了,不是嘛?我讓你擁有我,反過來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病人,讓我可以任意親近你,研究你。”


    “你是太累了嘛?你確定自己沒有在說胡話?”


    “然而,當我發現了你因為這種病症而極為易感的內心,發現了你從未向任何人坦露過的自我,還有你對自己無時無刻的精神折磨,我才意識到我根本沒法兒救治你。因為一旦治愈了你的病症,你就將不再是尼雅,不再是所有人眼裏那個無所不能的天才,那就無異於毀掉了你。”


    “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蘇珊仰起頭,衝尼雅極為溫存地一笑,接下來,卻說出了令他感到五雷轟頂的話。“你來到中國,加入總裁的特種部隊,不就是為了弄清‘狼靈’是怎麽回事嘛?”


    尼雅一把推開蘇珊,接連後退了幾步,才穩住了搖搖晃晃的身子。“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了解你的病症,近而就能解了你的心態,既然我了解你的心態,就能推測出你的所思所想——別忘了,病人對於醫生來說,從來都是沒有什麽秘密可言的。”


    “你太可怕了!”尼雅忽然覺得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再親近這個女人了,因為她侵犯到了自己最不能被侵犯的領域——她居然將尼雅的內心一覽無餘了。


    “如果今天之前聽到你這樣說,我的心瞬間就會碎裂的。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說著,兩行細柔的淚水滑過了蘇珊的臉頰。


    “你會為我心碎?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麽,不過是一隻被你從頭至尾蒙在鼓裏,任何擺布的小白鼠罷了!”


    “一開始是這樣,因為潛在性抑鬱症幾乎是不能治愈的,可我不相信自己做不到!你說得沒錯兒,作為一個女人我好勝得不可理喻,可就像你眼看著那幾個孩子遭受折磨,根本無法視而不見一樣,你讓一個醫生麵對著病人,怎能不去想盡一切辦法救治他?”


    “想不到你狡辯起來,也能這樣無懈可擊,完美的女強人啊!”尼雅真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到了極點,他什麽也顧及不了了,無情地冷笑著,尖刻地嘲諷著。


    “你難道還沒弄清楚嘛?你之所以不擇手段來到中國,真的就隻是為了弄清‘狼靈’是怎麽回事嘛?”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裏最隱秘最尖端的課題,我當然想要將其攻克!”


    “你永遠都在為自己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因為你根本無法直麵自己的內心!就像你根本無法容忍別人窺探到它,哪怕是一絲一毫!哪怕是出於對你的關心,對你的愛!你這個自私、無情到骨子裏的家夥!”


    “你再說一遍!”


    “就是這樣,我再說多少遍,你也是一樣的聽不進去,更不會承認!可我要一清二楚的告訴你,你來到中國,了解‘狼靈’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所有潛在性抑鬱症患者,在潛意識裏都會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你們沒法兒目睹別人的痛苦,沒法兒抗拒任何人蒙受的苦難,一旦這些不幸發生在你們的麵前,你們就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解救那些不幸的人,哪怕是為此而葬送了自己。”


    “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不然你又為什麽要搭救陶然?你連軍官都騙得過,可你根本騙不了我!”


    尼雅瞪大雙眼,既感到難以置信,更忍無可忍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忽然覺得自己被徹底擊敗了。但最令他懊惱和憤恨的,竟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這個女人的什麽給擊敗的!


    “你想了解‘狼靈’,其實就是為了解救他們,隻不過起初連你自己都沒察覺到你的這種想法。”蘇珊已是淚流滿麵,她哽咽著說。“尼雅,你病得太深,太無可救藥了。可如果你沒有病成這樣,你也不會有這麽要不得的想法。是的,誰知道了這一切,都會覺得你很偉大,你很有勇氣,你的責任感就像你們美國大片裏的那些超級英雄一樣,感天動地!可你知不知道,這會要了你的命啊!”


    尼雅又後退了一步,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在蘇珊剛才的那番話裏徹底涼透了,像個死人一樣。


    “你知道你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是在跟誰做對嘛?你知道跟這樣一個人做對的下場是什麽嘛?我說我治愈不了你,是因為我也沒法兒麵對一個擺脫了潛在性抑鬱症後,卻變得跟別人一樣自私、膽怯、逆來順受的尼雅!如果你不是這樣病著,你又怎會膽敢跟這樣一個人做對呀!”


    “蘇珊——”看著情人的淚水,尼雅知道那都是為他而流的,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汗顏。病態的心理慢慢澆熄了他的怒火,他又想走過去,抱住他的情人,好好安慰一番。


    “你把你的病也傳染給了我,這對我才是最諷刺的。作為醫生,我沒能治好你,自己卻成了病人。而且——我竟然比你病得還嚴重、還徹底,還要喪心病狂!可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嘛?”


    “不,不要——”聽到這兒,尼雅的心又慌張起來,他再次連連後退,拚命搖著頭。


    “我居然會——我明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允許任何人走入你的內心的,潛在性抑鬱症的患者最可怕也是最不幸的一點,就是他們永遠不會完全的、真摯的愛上一個人,他們隻對一性一有需求,隻對如何滿足自己的病態心理感興趣,可我卻——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


    尼雅的後背狠狠地撞在了監控室的金屬牆壁上,這讓他一下泄盡了所有的力氣,終於像個殘廢似的癱坐在了地板上。


    “瞧啊,我的愛把你嚇成了什麽樣子,原來我的愛對你來說才是最可怕的。”蘇珊痛苦地笑著,那樣嬌美、純淨的臉完全淹沒在了淚水裏。“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我倒要問問你!我算是你的女人嘛?”嘴上這樣說,她自己卻把頭搖得那樣厲害。“我算是你的情人嘛?”滿頭的金發狂亂地顫抖著,那張令人心碎的臉暫時看不到了。“我算是你的消遣品?你的泄一欲一工一具?你床一上一最一好的玩一伴?我怎麽會把我的愛糟蹋成了這個樣子,要知道你可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第一個交付了自己的男人啊!”


    蘇珊再也說不下去了,撕心裂肺的哭泣令她撲倒在床上,再也無法振作起自己。


    “蘇珊——蘇珊——對不起。”尼雅也在哭,這一刻他痛恨自己,在內心深處凶狠地責罵自己,可在那個始終封閉的陰暗的角落裏,他卻找不到任何蘇珊口口聲聲對他說的東西,來回報給這個愛他愛得如此徹底,卻又如此痛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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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窗外的雲海,隨著最初的興奮逐漸退去,楚凡變得好不沉靜。


    “那一團真像路遙啊,他每次在床上打著滾不肯睡去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嘛。”他趴在那兒,自言自語著。“那一團好像一個大大的笑臉啊,永燦露著他的大白牙,肆無忌憚笑得東搖西晃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


    置身在如此高遠的雲端,他的頭腦裏閃過一時的執念,要不要用“心電感應”去召喚弟弟們。但他馬上就想起了山霸在那輛越野車上跟他說的話——既然那輛車都能阻斷所有的信號,更別說這架飛機了。


    “我的腦袋裏塞滿了漿糊一樣的濃霧,別說這裏不可能允許我發送‘心電感應’,就算可以的話,我好像也做不到了。”


    他一個勁兒的搖頭,好像這樣就能把腦子裏的“濃霧”驅散,但就像流走的潮水,最後總會退還入海,那“濃霧”被腦子裏的震蕩卷起後,像是稀薄了。但沒一會兒,又會頑固地沉溺下來,把他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思維、所有的意念都牢牢包裹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能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卻又感覺它們離我是那樣遙遠,那樣不真實——而我明明能感應到之前在夢裏,我看到了許多,甚至經曆了許多,可為什麽就一丁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呢?”


    就在那團霧裏,沒錯兒,令他怎麽也放不下的一切就在那團霧裏——可那究竟又是什麽呢?


    直到覺得腦袋又累又乏,像鉛塊兒一樣重了,他才不再拿想不起的夢境來折磨自己。又因為之前不停的搖頭,暈眩的厲害,僅有一點兒精神也被消耗光了。


    於是,那些奇異的雲團也讓楚凡覺得越看越沒意思了,他把臉側放在手背上,呆呆地望著窗外,心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弟弟們的模樣。


    奇妙的事就這樣發生了,不知不覺間,那些不斷變幻的緩緩消逝的雲團居然 “長”出了弟弟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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