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漸漸移動,天色似是更暗了,枯樹簌簌作響,帶著某種滲人的寒意,漸漸的向這片空間聚攏。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九,“宿主!有危險!”


    褚秋默猛然睜眼,身體向前一滾,避開了耳後襲來的攻擊,“誰!”


    一股暗黑的霧氣如流水般繞了個彎,又再次向地上的少年襲去,褚秋默眼神一暗,手指飛快凝了個訣,青色的利光直直的朝著黑霧射去。


    “妖魔鬼怪,還不快速速現形!”


    桀桀——


    黑霧裏傳來詭異的笑聲,似是有不明生物在吞咽口水,無數竊竊私語聲響起——


    “聞到這個味兒我就受不了了。”


    “真香,想必血肉更好吃。”


    “還墨跡什麽呢。”


    “小美人...”


    褚秋默冷笑一聲,秀美的臉蛋上布滿寒霜,“想吃我?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


    少年五指大張,一柄青色的長劍漸漸的在手中凝聚成形,他猛地握住,揚起的雙手劃出一道鋒銳的劍影。


    唰——


    暗夜之中的青芒格外耀眼,黑霧一擊即散,還不待褚秋默鬆口氣,那黑霧竟又聚攏了起來!


    “小美人,你殺不死我們~”


    “我們本來就是死人桀桀~”


    “咕隆,更香了~”


    黑霧在空中盤滾、扭曲,形狀竟然又變大了一番,隨即它猛然一抬,朝著地上的少年呼嘯而去——


    “去死吧!”


    少年目光銳利,青劍在手中變幻莫測,劍勢凜冽,道道寒光直擊黑霧,在被黑霧包裹的一瞬間,少年屏住了呼吸,在周身凝了一層防護罩。


    那惡心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褚秋默咬牙堅持著,可是防護罩卻越來越薄弱,絲絲縷縷的黑氣盤旋在防護罩上,伺機而動。


    “媽的!”


    黑霧源源不絕,但是他的靈力卻有用完的時候,褚秋默思索了一瞬,便迅速下了決定,他打開乾坤袋,將古明鍾拿了出來——


    白皙掌心裏的古明鍾沉黑古樸,小巧的懸浮在掌心中,散發著淺淡的金色光芒。


    古明鍾一出現的瞬間,那些邪崇便有些畏懼起來,褚秋默清楚的感受到周身的黑霧變淡了點兒。


    “嗬,容衍,要是我死在了這裏,你得負全部的責任。”


    說罷,少年雙腕微合,掌心間靈氣大作,青光比以往來的更為耀眼,他竟是以透支生命力作為代價,來驅動古明鍾!


    巴掌大小的古明鍾漸漸變大,透出層層幻影,由遠及近的鍾聲悠遠而蒼涼,讓人仿佛置身於充滿檀香的寺院中,靈台一清。


    黑霧似乎扭曲了一瞬,在鍾聲剛剛響起的時候,便迅速的往後退,黑夜中傳來嘶啞的怪笑聲,“小美人,你這是自己找死~”


    褚秋默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他源源不斷的向古明鍾中傳輸著靈氣,咬牙道,“那又如何?”


    黑霧沒有再說話,似乎好像已經消失在枯林中。


    但是那種強烈的窺伺感告訴褚秋默,它們肯定還躲在某個地方,等著他靈氣耗盡,便來分食殆盡。


    都怪容衍!


    褚秋默咬了咬舌尖,刺痛感讓他有些暈眩的腦袋又清明起來,他忿忿的想著,若是容衍不做的那麽絕,他怎麽也不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是的,知道小徒弟身上的極品法器多,容衍便全部都收了回去,他的目的是鍛煉小徒弟的膽子,可不是讓他一個人呆在防禦法器中呆一天。


    容衍的修為本身便是刀山血海裏出來的,他看起來光風霽月,清冷高潔,骨子裏卻是殘虐無情,殺伐果斷,在他幼年時,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比這還嚴酷的環境,因此他自然而然的覺得,就算是遇到了危險,他的小徒弟也能戰勝過去。


    更何況,八葬林外圍能有什麽危險呢,無非是一些孤魂野鬼。


    “草!容衍他怎麽還不來!”


    少年的臉色蒼白到極致,身體也搖搖欲墜,他幾乎能聽見不遠外那些怪物們的興奮笑聲——仿佛就在期待著他倒下一樣。


    古明鍾是上古法器,最大威力的時候能橫掃三千魔物,淨化世間的一切汙穢,可是褚秋默修為有限,隻能發揮出不到百分之一的威力,堪堪保護著自己,就連那些怪物們也鎮壓不住。


    天色愈來愈暗,濃厚的烏雲翻滾,轟隆,如遊蛇般的閃電在雲層中穿梭,天地間亮了一瞬。


    烈風幾乎將枯樹連根拔起,突如其來的驟雨傾瀉而下,大顆的雨珠砸在臉上身上,生疼。


    褚秋默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寒氣漸漸侵襲著他的身體,身體內靈氣的衰竭他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


    正處於萬冥殿中的容衍皺了皺眉,剛剛的一瞬間,他的心裏驀然刺痛起來。


    萬冥殿殿主小心翼翼的觀察者這位仙君的表情,殷勤道,“仙君若是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在萬冥殿小住一宿。”


    燈火通明的華麗殿宇內,正舉行著一場盛大的款待宴會,百年不出宗門的縉元仙君竟然來到了萬冥殿,萬冥殿殿主自是受寵若驚,並且立馬偷偷派人去找自己的女兒去了。


    縉元仙君乃是渡劫期的大能,若是能搭上關係,就算是讓自己的女兒為奴為婢,他也是樂意的,更別說他最為得意的便是這個大女兒,容貌嬌豔,國色無雙。


    叮鈴叮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大殿外突然進來一位紅衣少女,身材婀娜,膚白貌美。


    少女一進來,便嬌俏的問道,“爹爹,找玉盈來有何事?”


    她似是沒看到主座上的男人,碎步跑到萬冥殿殿主身邊,如小女兒般的嬌態,更顯得清純無邪。


    萬冥殿殿主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但隨即他便收斂了起來,假意嗬斥道,“仙君在此,你怎麽如此放肆!”


    少女委屈的撇撇嘴,俏生生的向主座上的男人行禮,聲音清甜,“玉盈參見仙君。”


    她腰彎的極低,纖腰不盈一握,脖頸處更是一片滑膩的雪白,一身紅衣烈如火,當真是一個絕色佳人。


    容衍目光不變,神情冷漠。


    少女甜笑的臉僵了僵,但是想起剛剛那人俊美深邃的麵容,心跳又不自覺的加快,“仙君,外麵電閃雷鳴,驟雨如瀑,不妨在這萬冥殿住一晚?”


    不得不說,這父女倆的腦回路相當的一致,李玉盈以最好的角度輕輕抬頭,卻發現主座上的男人眉頭緊鎖,麵色極其難看。


    她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顫聲道,“仙君?”


    容衍立馬站了起來,目光冷漠的掠過這父女二人,徑自消失在大殿中。


    父女二人麵麵相覷。


    初春本來寒氣就重,更別說在如此大雨滂沱的夜晚,雨水如利劍般嘩嘩墜地,濺起陣陣水花。


    容衍行走在黑夜中,雨滴絲毫落不到他的身上,他目光沉靜,心裏的煩躁卻越來越深。


    青衣仙君身如殘影,幾乎縮地成寸。


    還未到八葬林,容衍的瞳孔便猛然縮了一下,原因無他,這林子裏有一股極為黑暗的氣息,絕對不是小徒弟能應付的了的。


    他閉上了眼,龐大的神識幾乎覆蓋整片樹林,隨即,男人睜開了雙眼,再次消失在原地。


    大雨還在傾盆而下,衝散了滿地的血水。


    容衍靜靜的站在黑暗中,看著空無一人的空地以及越來越淡的血跡,眸子裏似乎有暴風雨在凝集。


    古月鍾歪斜著躺在腳邊的草叢中,容衍彎腰撿了起來,上麵有濃重的血腥味,他的麵色平靜,周身的靈氣卻越來越□□。


    轟隆——


    源源不斷的雷聲傳來,粗壯的閃電乍現,雨勢越來越大,風越發凜冽。


    渡劫期修士一怒,天地也為之嗚咽。


    ===========


    某處陰濕潮冷的山洞中,褚秋默躺在地上,意識漸漸的清醒。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他忍不住□□了聲,慢慢的張開雙眼,打量著四周——很黑很暗的山洞,而且有股難聞的惡臭味。


    耳邊突然傳來粗嘎的聲音,“桀桀,小娃娃,你終於醒了。”


    褚秋默心裏一驚,反射性的想要回頭看,可是他一動,便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又是一陣極致的疼痛。


    手骨腿骨皆碎,識海不穩,修為岌岌可危。


    褚秋默閉了閉雙眼,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道,“你想幹什麽。”


    平常受一點點傷就疼的哇哇直叫的少年,此刻出奇的堅強。


    那老者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冷靜,感興趣的“咦”了一聲,“你這般靈體心性,若是沒遇上我,百年之後又是一個容衍。”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極為興奮詭異的笑了兩聲。


    “不過遇上我也沒什麽,待我血祭成功,你也算是換一種方式永存世間了,哈哈。”


    老者提起少年,向著洞內走去,越往裏陰氣越重,怨魂煞氣簡直讓人窒息,細微的嬰兒啼哭聲,不甘的怨恨聲,瘋狂的嘶叫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如置地獄。


    濕冷的山洞底部,不詳的血色痕跡布滿了洞壁,隱隱的形成一個陣法。


    麵前是一個血池,濃稠暗黑的鮮血翻騰著,白骨在裏麵起起伏伏,褚秋默隻看了一眼,便覺得胃裏升騰起一股惡心感,他別過頭去,幹嘔著。


    那老者將少年扔在地上,取了一把生鏽的月弧刀出來,他語氣詭異輕柔,“你等會兒可不能暈死過去,活生生的心髒的才有用呢。”


    褚秋默絕望的閉上了眼。


    刀鋒漸漸穿透衣衫,緩慢的向血肉中刺去,他自嘲道:估計又要重來一次了。


    少年的意識越來越弱...直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將他包圍住了。


    有人輕柔的抱起他,在他耳邊急切的輕聲呼喚,“靈筠?靈筠?”


    那聲音裏含著無盡的心疼與顫抖,令人聞之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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