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奇對著白彥明比較放肆,對著陳越言卻不敢過分。


    晚上白彥明下班回來,一進門就聞到飯香。


    他上樓換了衣服下來,白子奇乖乖的坐在餐桌前玩手機,看到白彥明打招呼,“爸,歡迎回家。”


    他從小嘴甜,但都是犯錯誤的時候才和白彥明嘴甜。


    白彥明狐疑的看向他,白子奇眨眨無辜的大眼。


    “誰在做飯?越言呢?”


    白子奇捂著嘴偷笑,“哈哈。越言在廚房呢,他給我做飯!”聲音那叫一個自豪。


    白彥明聞言敲他頭,“讓客人給你做飯,你還挺自豪。”


    白子奇不開心了,當即放下手機,不理他爸跑去廚房找陳越言。


    陳越言炒菜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端著副架勢,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了幾滴汗珠。


    他聽到嗒嗒跑的聲音就知道是白子奇,“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不能搗亂嗎?”


    一開始白子奇說要幫他,結果他插手什麽,什麽就一團亂,陳越言就把他趕出去玩手機了。


    白子奇說:“要不我來炒吧。”


    “別,我不想沒晚飯吃還要叫119來滅火。”陳越言把菜盛出來,轉身看他,“說吧,怎麽了?”


    白子奇扭扭捏捏的過來,小嘴一癟委屈道:“我爸回來了,嫌我讓你炒菜,不尊重客人。咱倆是什麽關係啊,鐵哥們!誰在乎那些虛禮,我爸就是個老古董。”


    陳越言心說你爸可不老。


    “行了,我待會兒會和白叔叔好好說說的,你把菜端出去,然後回來盛飯,我再做個湯就好了。”


    白子奇最聽陳越言的話,他一手一盤菜端出去,看到他爸,得意的“哼”了一聲,又回去端。


    白彥明從來沒覺得他兒子這麽熊,小時候多乖巧可愛,怎麽長大了越來越不聽話了呢。


    他又想到白子奇正在青春期,是不是缺少母愛,才導致他越來越不乖。


    大學同學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他之前一直推脫沒去見,也許可以見見。


    最後陳越言端著湯出來,白子奇小心翼翼的在旁邊護航。


    白彥明無奈,他站起來道:“越言,你太慣他了。”


    陳越言心情好,把湯放下說:“子奇性格很好。我沒慣他。”


    白彥明看向白子奇,白子奇有了靠山,一點兒都不怕他,陳越言說:“白叔叔,嚐嚐我的手藝。子奇坐好,好好吃飯。”


    也許是陳越言的話有魔力,他們立刻休戰,坐下準備吃飯。


    白彥明也想嚐嚐小同學的手藝。


    陳越言一般晚上沒胃口,吃的少,他隨便吃了幾口,接下來的時間都用來觀察白家父子。


    他們不僅長得不像,連生活習慣也不同,真的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麽。


    白彥明吃飯的時候慢條斯理,白子奇卻是狼吞虎咽,邊吃邊衝陳越言豎大拇指。


    陳越言想讓他好好吃飯,餘光瞥到白彥明,沒好意思說出口,人家爸爸在,他跟著摻和什麽。


    白家雖然都是複古風的家具,也有很多現代化的東西,比如洗碗機,很方便,白子奇把碗放進去就拉著陳越言和他去樓上放映室看電影。


    白彥明是電影愛好者,家裏收藏了很多影碟,白子奇隨便挑出一個看起來恐怖的。


    “越言,你怕鬼嗎?”


    陳越言搖頭,他自己對於這個世界就是鬼。


    “那好,咱倆看鬼片吧。”白子奇點開放映機,雪白的牆麵上投影出畫麵。


    一開始是一對兄妹上山尋找草藥救父,從早晨找到半夜都沒找到,後來哥哥和妹妹走失了。


    哥哥一個人走在山裏,寂靜的山林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後來哥哥走到一處墳地,大起膽過去,沒想到墓碑上映出一張英俊的臉。


    哥哥看著墓碑著迷,恰好這時妹妹也找來,墓碑上的鬼對哥哥說,要不你把自己獻給我,不然就換你妹妹。


    哥哥看到妹妹膽怯的小臉,一咬牙把自己賣了。


    白子奇看的時候一驚一乍的,本來陳越言不害怕,現在有點被他嚇著了。


    他拍拍白子奇的肩膀,“我去趟廁所,你自己看行嗎?”


    白子奇正看的入迷,擺擺手道:“我沒事兒,你去吧。”


    陳越言出去,被明亮的燈晃了眼,他並不是真的想去廁所,隻是太無聊,想出來待會兒。


    他在二樓瞎轉,無意識走到一個門前,門半開著,陳越言看到白彥明端正的坐在電腦前,眼睛中滿是認真。


    白彥明抬頭,看到他一愣,起身走出來,“你們看完了?子奇呢?”


    陳越言說:“還沒看完,我出來透透氣,沒有打擾您工作吧?”


    白彥明笑著搖頭,他比陳越言高一個頭,身材很好,透過白色的襯衣,陳越言能看見他肌肉的輪廓。


    “進來待會兒?咱們聊聊天。”白彥明側身讓陳越言進來。


    陳越言說:“好。”


    走進去陳越言發現裏麵有個大書架,上麵放滿了書,他竟然還從裏麵看到了漫畫。


    白彥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那些是子奇的。”


    陳越言點頭,收回視線。


    兩個人坐到沙發上,白彥明說:“你們看的什麽片子?可以給我講講嗎?”


    陳越言記得一些情節,就給白彥明描述出來。


    白彥明聽到最後問:“哥哥答應了?”


    陳越言說:“答應了。”


    白彥明眼中閃過無奈。他站起來說:“恐怕咱們得回去製止子奇看這個。”


    陳越言問:“為什麽?我沒覺得有問題。”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大概是一部同性戀電影,接下來的情節就是鬼侵犯哥哥。”


    陳越言雖然自己是個gay,但他能覺出白子奇直的不行的氣息,他要是看到這些,不知道會不會崩潰。


    兩個人一同趕到放映室,電影不知道是演完了還是被白子奇掐斷了,屋裏一片漆黑,推開門才有一束光進去。


    陳越言看著白彥明走過去把白子奇拉起來,白子奇身體抖動了兩下,忽然抑製不住,趴到白彥明身上大哭起來。


    這是被同性行為嚇到了。陳越言心想。


    白彥明溫柔的哄好白子奇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白子奇不好意思的從白彥明懷裏出來,“謝謝爸爸。”他對白彥明說。


    然後抽抽搭搭的走過來抱住陳越言,眼眶紅紅的很是可憐。


    陳越言盡力安撫他,“沒關係,每個人都不一樣,你看到與自己世界觀不符的事會嚇到是正常的。”


    “可是哥哥走了。”白子奇又哭起來。


    “啊?”陳越言不懂白子奇的意思。


    “那,那個,鬼,好可憐嗚嗚。”


    陳越言:“……”


    他和白彥明對視一眼,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總之很複雜。


    他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至少白子奇不歧視同性戀,以後知道自己的性向也不會和他斷交。


    白彥明將放映室裏的燈打開,走過來笑話白子奇,“多大了,還窩在別人懷裏求安慰。”


    白子奇也知道自己丟人了。他慢慢緩和情緒,臉上滿是淚痕的樣子讓白彥明不忍再說他。


    “好了,現在正好晚了,快去洗漱睡覺,明天都忘了就好了。”


    白彥明對陳越言說:“給你準備了客房,東西都是新換的,你安心睡。”


    白子奇站好,但抱住陳越言的胳膊,“爸,我要和越言一起睡。”


    “不行。”白彥明毫不留情的拒絕。


    “自己睡,沒商量。”白彥明主要怕白子奇犯錯誤。


    他看了一眼陳越言,白白淨淨,青竹一樣。兩個人一起睡萬一擦槍走火怎麽辦,他不僅沒發和陳越言的家長交代,他也沒辦法和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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