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文:“這還不簡單,我派幾個警衛去搜下不就得了,想必陳老板也查到喬德財私宅的地址了對吧?”


    陳良雍:“西城北街頭條5號。”


    王意文:“劉二橋,你帶幾個人開我的車去搜!”


    一個警衛出隊敬了個禮:“是!”


    喬德財:“不、不要!求王縣長開恩,我的宅子搜不得,這個帳本我認了!”


    王意文:“喲,看來你的宅子裏藏了不少好東西嘛,都是從陳家搜刮來的?”


    孟卓業大吼了一聲:“喬德財,你可不要信口開合!那裏邊記錄的帳目與我無關!”


    王意文:“孟卓業,你幹嗎這麽大火氣?這事既然喬德財認了,那就一條條查清楚就是了,還會冤枉你不成?”


    孟卓業:“哼,我看是有人故意要栽贓陷害把我拉下水也說不定!”


    王意文:“那你得怪喬德財了,他記的那些帳目可是清清楚楚,不虧是當了多年的帳房先生。”


    喬德財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陳良雍的麵前:“東家給我做主!我在陳家做了這麽多帳房先生,確實有時候從日常開銷裏會扣個幾十塊錢供自己零花,但我從來沒有動過貪生意上的錢的主意,是後來二老爺總是想從我手裏拿私錢,我不同意,他就威脅我說要把我克扣日常開銷錢款的事告訴您,我怕他告發,所以就開始跟他一起做假帳從各個能來錢的渠道往外扣錢,但那也不多,每個月頂多幾百塊上千塊,主要是供二老爺抽大煙和逛妓院,他也會從裏邊拿出一部分給我做辛苦錢,但是後來您讓二老爺掌管了出雲分號,來錢的路子一下就廣了,二老爺開始讓我從分號上大筆大筆的扣錢,我也怕啊,怕有一天事情會敗露,天天提心掉膽,可是我從陳家拿的錢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不敢不聽二老爺的話了,我怕他會把這些事全都說給您,那樣我不僅在陳家做不下去,還會被抓起來坐牢,直到今年,二老爺搭上了孟團長這條線,就拍胸脯告訴我盡管大膽做,現在有人撐腰了,即使被發現也不怕——”


    這時,剛剛被九兒兩鞭子抽得暈過去的陳良和已經醒了過來,聽到喬德財的說咬著牙說道:“喬德財!以為我死了嗎?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還不是因為你當時貪財才動了這些歪主意,好多點子可是你主動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麽會懂那些做假帳的道道?”


    王意文:“行了,都閉嘴,既然喬德財已經承認了,你們個個有份,都等著坐牢吧,就別在這裏狗咬狗一嘴毛了!你說對不對,孟團長?”


    孟卓業:“王縣長說得對,這兩人確實犯了搶占陳家財產的罪名,應該依法查辦,我會認真處理的。”


    王意文:“孟團長好象露了一個人。”


    孟卓業:“還有誰?我侄子孟二冬?放心,絕不護短!”


    孟二冬在一旁急急的叫了聲:“叔!”


    孟卓業狠狠瞪了下孟二冬:“閉嘴!”


    王意文:“哼哼,孟團長可真是大義滅親,連親侄子也辦,這點我很讚賞,不過……我怎麽聽到剛才那個帳本裏念的還有你收受孝敬錢和賣隊長錢的記錄啊?”


    孟卓業:“哼,一個帳本和一個老糊塗的帳房先生的話就想把這件事坐實?”


    陳良雍:“陳三兒,把你這些日子發現的情況也說一說吧。”


    陳三兒:“是,東家,我從4月中旬開始注意喬德財的動向,一開始他偶爾會找個要帳的借口出去下,有幾次都是去跟孟卓業、孟二冬、陳厚霽、陳和睦、陳良和他們去私下談事了,第一次是今年4月16號傍晚6點半,會麵的地點是陳良和在西城的私宅,第二次會見是今年——”


    孟卓業:“閉嘴!夠了!”


    陳三兒住了嘴,陳良雍:“好了陳三兒,先過來吧。”


    孟卓業咬了咬牙:“王縣長到底想如何?”


    王意文:“嘖嘖,你可是紹興保衛團的頭兒,專門負責查案辦案維護治安的,這團長自己犯事……我也是頭一次遇到,我看我需要到省裏向裘司令請示一下了。”


    孟卓業:“王縣長不要太得意,你在紹興城做的這些事上頭可也一清二楚的,我也可以向省主席請示的。”


    王意文:“省主席?哈哈哈,那你去請示好了,靜候佳音。”


    孟卓業:“王縣長,做人留一線,今天這件事算我考慮得不周全,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處理辦法,希望你也不要太過份了!”


    王意文:“好好好,我懂,孟團長快帶著你的人還有這幾個嫌犯回團部忙去吧,我還要趕中午跟妹妹、妹夫一起吃午飯呢!”


    孟卓業和孟二冬帶著保衛團一幹人等離開了陳家祠堂,在這裏被困了一上午的陳氏族人也早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個的交頭接耳議吵吵鬧鬧的閑聊著,陳厚霽和那幾個長老也坐在後邊無精打采的蔫了,那個耳背的三長老甚至歪著頭睡了過去。


    陳良雍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清了清嗓子,衝在場的人們說道:“各位陳氏的長老、族人們,今天實在是家族不幸、家門不幸,一下出了這麽多醜事,還被外人當場看了笑話,我做為族長實在是覺得無地自容、羞愧難當,不過幸好有王縣長及時趕到,不僅製止了這場鬧劇,還及時的查清了事實,還了我和雲霆的清白,也把陳良和這個禍害給抓走了,我心裏一下輕鬆多了,但是,這裏還有一件事需要我們族人自己處理,那就是二世伯陳厚霽與外人勾結想要圖謀族長之位的事,這件事情在這個藍皮帳本裏有記,但是我念在二世伯年事已高,剛才特意沒有念出來,現在我就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決斷!”


    說到這裏,在一旁已經蔫了好半天的陳厚霽突然胡子再次抖了起來,顫巍巍的走到前邊來說道:“別念了,我自己來說吧,我沒拿過陳家的錢,倒是給過喬德財和陳良和不少零花錢,為的就是從他們手裏知道現在陳良雍控製的一些族裏的田產、房產收益情況,還有陳良雍最近的動向,那個帳本裏也是記了的,當時弄這個帳本就是怕這裏邊的這些人有人會反悔或事後不承認、不分好處,到時候大家撕破臉皮的時候好有個憑證和說法,沒想到……唉,還是栽到一個貪字上了!”


    陳良雍:“你想當族長也就罷了,還勾結保衛團的那夥兵痞害人,也真是令人心寒!”


    陳厚霽無奈的笑了笑:“嗬嗬,你還真當我願意勾結,是他們通過陳良和的關係找到我,誘惑加威脅的說願意幫我奪得族長之位,然後事成之後要跟我分好處的,他們要族裏田產、房產半年的收入!你掌管族產,知道那是什麽概念,那可不是筆小數目!”


    陳良雍看了眼白發蒼蒼的陳良霽,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便歎了口氣說道:“但錯誤已經犯下,我做為族長不得不糾,念在你年事已到,就革除你長老職務,回家安心養老吧。”


    陳厚霽搖了搖腦袋:“該呀,這都是命,命裏沒那個福份卻偏要去搶,害的兒子也跟我不親了,真是作孽啊……”


    一邊說,一邊孤孤零零的走出了祠堂的大門,也沒什麽別的事了,陳良雍最後說了句:“天不早了,也到了午飯的點了,大家都回家吃飯吧!”


    眾人一哄而散,幾個長老也起身離開,臨走還不忘記把那位睡得昏天黑的三長老也拍醒一並帶走了,一直坐在一旁椅子上抽著煙若有所思的王意文也站了起來:“走吧陳老板,兄弟們辛苦了半天,今天你可得管飯!”


    陳良雍:“走,帶上兄弟們去鹹亨酒店,我請客!”


    這頓飯吃得盡興,這場酒喝得痛快,飯後王意文讓秘書開車回了縣公署,陳良雍和陳雲霆也喝了不少,坐著自家司機開的車回了家,父子倆又喝了茶聊了一會兒。


    陳雲霆:“爹,今天這事我估計孟卓業是記在心裏了,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陳良雍:“吃了這麽大的癟,丟了這麽大的臉,還被王意文抓到這個把柄,他怎麽可能會咽下,這個梁子怕是和我們結上了。”


    陳雲霆:“爹,前幾天聽蔣蘋的意思,王意文和孟卓業都不過是國.民.黨安排的棋子罷了,也就是說,就算王意文最後勝了也還不知道國.民.黨那邊打算怎麽處置,也有可能會卸磨殺驢,您看我們有沒有必要考慮加入國.民.黨?也好有個自保的底牌。”


    陳良雍:“再緩緩,我聽消息說武漢政府和南京政府好象在鬧不合,先看看情況,或許局勢有變也說不定。”


    陳雲霆:“也好,我想蔣蘋可能還會過來找我談。”


    陳良雍:“共.黨那邊你小心些,離他們遠點,省得被他們纏上到時候說不清。”


    陳雲霆:“知道了,今天折騰了大半天,又喝了不少酒,爹歇會兒吧,我也回去歇一下。”


    陳良雍:“好。”


    回到房裏,九兒馬上就撲了過來:“好重的酒味,怎麽喝了這麽多!”


    陳雲霆斜靠在床上:“事情都解決掉了,心裏痛快,多喝了點。”


    九兒幫陳雲霆把鞋子脫了,又過來解陳雲霆長衫上的扣子,陳雲霆一把捉住九兒的小手:“解我衣服做什麽?又想幹什麽壞事?我今天喝多了有些無力,晚上吧,好不好?”


    九兒:“誰要幹壞事了,我是怕你躺下不舒服,現在天又熱。”


    陳雲霆:“好,解吧,我正好小睡下,酒勁上來有些困了。”


    屋裏放了冰塊,其實並不是那麽的熱,隻是穿著長衫多少有些不透氣,脫了之後陳雲霆上身隻穿了件月白色的對襟輕綢汗衫,底下則是條麻布的灰色褲子,確實涼爽了許多,九兒把自己的小腦袋放到陳雲霆的肩膀上,伸手環住了陳雲霆的腰。


    陳雲霆:“又粘上我了?小野貓?”


    九兒:“抱著你睡,安穩。”


    陳雲霆:“你今天下手真狠,我二叔要被你打殘了。”


    九兒:“哼,早看他不順眼,沒打斷他骨頭就是仁慈了!”


    陳雲霆:“礙著他是我二叔,我一直忍著他,也隻是打了他一巴掌,你倒是幫我出了口惡氣,真是痛快!”


    九兒:“哼,反正我就是個沒娘教養的小野貓,誰惹我我就打誰!才不管他二叔三大爺的!”


    陳雲霆:“哎喲好怕,萬一我惹了你,豈不是要被你打得屁股開花?”


    九兒:“我哪舍得打你,把你打壞了誰跟我恩恩愛愛。”


    陳雲霆:“說到這裏我剛想起來,你這丫頭也真是挺招人的,還記得那個土匪頭子白雲飛嗎?居然明裏暗裏的說看上你了,還有那個王意文,我看對你也有意思,要不是礙著我是他妹夫,說不定也會對你動心思!”


    九兒:“哼,你吃醋了?看上管什麽用,誰過來我抽誰!我就是你一個人的,這下滿意了吧?”


    陳雲霆:“滿意滿意,滿意得很,記得,你的心,你的身子,都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能碰。”


    九兒:“還說我,我看你還迷倒了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小姐太太呢,還有秋紅、蔣蘋,甚至你正牌太太王意如,她們可都你有意思的,你也不準——”


    九兒看陳雲霆沒有動靜,胸脯輕微的起伏著,居然睡著了,也隻好閉了眼睛跟著睡了過去。


    幾天後,陳良雍和陳雲霆得到了從王意文那邊傳來的消息,陳良和被開除出保衛團,用陳記出雲分號錢款購買的私宅也歸由陳良雍所有,陳良和業已成年,應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向陳良雍索要開銷,已揮霍掉的財產不再追究。喬德財除了被沒收了房產劃給了陳良雍,還被判了兩年刑,其他已揮霍掉的財產不再追究。孟二冬卻隻是被象征性的罰了2000塊錢。另外南山寺的方丈了空大師和被關起來的人質也都釋放了。


    雖然知道孟卓業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是留了情的,但這也算是給了王意文一個交待了,能把陳良和和喬德財這兩個人一下清理出去也算是去掉了一大心病了,雖然此次事件是陳良雍提前做了好久的事前預案和準備,但成功的關鍵卻是王意文的及時出現,陳良雍自然不會虧待王意文,在去吃飯的時候,1萬元的銀元票就已經塞了過去,王意文一點也沒客氣的直接就裝到了兜裏。


    陳氏父子這才知道,為什麽前陣子兩人預料的孟卓業會私通獨龍部隊和砍頭營的土匪來搶劫陳記的事情沒有發生,原來這夥兒人是在謀劃揭露陳雲霆身份、奪取陳良雍族長之位的事情,其實陳雲霆也是在學管帳之後看到帳本上的記錄,才知道原來族裏還有公共財產,主要就是當下比較值錢的田產和房產,現在都在收租,每年的收入下來也有數十萬元,不過多半要用到族裏公共財產維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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