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裴先前穿的西裝外套已經不翼而飛,上身隻穿著一件亞麻色襯衫,腕間帶著一塊銀灰色手表,表盤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沒有喬老爺子在身邊,這個人給人的壓迫感愈重,他垂眸冷淡的看著眼前背著大包的女孩子,周圍靜悄悄的,一種本能的危機感如有實質般壓向薑妗。


    薑妗額頭上泛起了密密的冷汗,喬裴看著眼前女孩越來越白的臉色,淡淡道:“敢裝暈就把你扔到泳池底下去。”


    一會兒來給泳池填水泥的人就來了,喬裴威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要是別的人說這樣的話她未必會信,從眼前這個男人嘴裏說出來,薑妗卻莫名的躥了一背的白毛汗。


    薑妗拔腿就想跑!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掌如有預料般精準的抓住了薑妗的衣領,薑妗脖子一疼,被一股大力猛地扯了回來!喬裴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抵在樹上,幽深的黑眸泛著睥睨之色,他實在比剛十五歲的薑妗高出太多,看似清瘦的胳膊將薑妗壓製的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我建議你還是老實說清楚剛才到底在做什麽的好。”喬裴的手不緊不慢的加大著力氣,薑妗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她手上剛要有動作,喬裴就閃電般挾製住了她的雙手,毫不憐惜的把她的雙臂扭轉到了身後!


    薑妗疼的臉都白了!


    從遠處看薑妗幾乎是背靠在樹上依偎在了喬裴的懷裏,可兩人之間哪有半點旖旎之色,薑妗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斷掉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喬裴見懷裏的女孩都快背過氣去了,這才皺眉略鬆了些力道。


    薑妗猛喘了幾口氣,急促道:“我剛才在幹什麽你不是看到了嗎?給你們喬家驅邪鎮煞!有你這麽恩將仇報的人嗎!”


    喬裴哪裏會信她的話,他剛才親耳聽到薑妗念咒時提到了他的名字!喬裴沒有天目,雖然看不見薑妗施術時候的一係列金光異狀,可無論是平地而起的狂風還是之前淩空起火的符紙無一不召顯著詭異,饒是自認不信這些的喬裴也不由得不心生忌憚。


    更何況他還親眼見著薑妗用自己的血在空中寫下了他的名字。


    薑妗見糊弄不過去,就想張嘴呼救,喬裴臉色唰的冷了下來,二話不說拖著她就往泳池走,嚇得薑妗尖叫一聲就往地上沉下身子,喬裴卻像是感受不到薑妗沉甸甸的重量一般,行走間速度絲毫不見減慢。


    薑妗怕真被這煞星給活埋了,哪裏敢再得罪他,急忙道:“你誤會了,我真沒要害你的意思,我就是化解完煞氣想試試新學的術法同心咒…我們現在命可是綁在一起的,我出了什麽事你也活不成!”


    喬裴這才停下腳步,臉色危險的看著她,“同心咒?”


    薑妗怕喬裴不信,狠了狠心照著自己的手腕就咬了一口,血跡立刻滲了出來!幾乎同時,喬裴胳膊一僵,手腕處陡然傳來一陣刺痛,掀開袖子一看,果然多出了個正在往外滲血的傷口!


    薑妗見喬裴眼中先是劃過不可思議,接著臉就黑了下來,忙心虛的解釋道:“我,我就是覺得新鮮試著玩玩,這東西一個小時就消失了。”


    喬裴厲聲道:“馬上解了!”


    薑妗都快哭出來了,“我不會,這個術咒解不了的,這事是我做的不對,可我好歹幫你們家把風水煞給破了…”


    喬裴一臉的想要抬腳踢死眼前女孩的表情,薑妗委委屈屈的低下了頭,她正處於少女發育的時候,胖乎乎的帶著一臉不知事的稚嫩,又是和堂妹喬歡一樣的年紀,這模樣活像是個被惡霸欺負的小媳婦兒。不知道為什麽,喬裴就有點下不去手了,他冷冷道:“在這裏老實呆著,一個小時候要是還沒解…”


    薑妗就差賭天發誓了,“你放一萬個心,我絕對不亂跑,一個小時候之後要是沒解我任憑你處置!”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好一會兒了,喬裴眯眼盯了薑妗幾秒,見她不像在說謊,才背過身走遠些去接電話。


    見專心接電話的喬裴注意力沒再放在她這裏,薑妗才扶著胸口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喬裴是大氣運的命格,等閑的玄術在他身上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不然上一世也不會那麽多玄術中人恨他恨的牙癢癢卻也拿他沒辦法。


    薑妗騙了喬裴,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同心咒這個術法,喬裴手腕上之所以會出現傷口,是因為她剛剛借用了他的命格,他們兩個現在又正處於她剛施術的地方,短時間內強大的術場會造成一種同命的假象。也虧得喬裴沒有多疑到讓她多試幾次,不然她當場就得露餡。


    薑妗不敢耽擱,見喬裴沒看這邊,飛快的閃身跑向小道,按照之前記住的路線沒一會兒就繞出了喬家。


    回了家薑妗跟薑巡打了聲招呼,就借口身體不舒服躲回了房間,等關了房門,薑妗連衣服都沒力氣換,倒在床上埋頭就睡。


    等薑皎把一切收拾停當,和喬梁一起又返回喬家的時候,泳池已經被填了大半了。自有人恭恭敬敬的替薑皎擺好香案,薑皎邊淨手邊不動聲色的掃了泳池一圈,視線又在地麵上的幾處痕跡停留了幾秒,薑皎擦拭雙手的動作就頓了頓。


    “有什麽問題嗎?”


    喬梁看薑皎神色不對,有些心急的問。


    薑皎垂眸,“沒事,隻是有點擔心我妹妹的身體,也不知道她現在好一點了沒有,她還在睡嗎?怎麽也沒見她過來。”


    喬梁鬆了口氣,“剛才你爸爸打來電話,說薑妗已經回家了,應該是沒事了吧。”


    薑皎沒料到會得到這麽個答案,心中的疑惑更重,難道是她想錯了?薑皎一到這裏就發現在這一處的水破之煞已經被人化解了,之前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猜測薑妗為什麽要故意裝病留在喬家,所以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時間她就懷疑的到了薑妗身上。


    喬老爺子趕了過來,見泳池已經填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時間就問薑皎,“薑小姐準備的怎麽樣了?”


    回過神來的薑皎不過猶豫了一瞬,再抬眼,臉上就帶了憂慮和凝重出來,“那活水引進的地方匯集在一處形成了陰毒的巫咒篆,現在喬家已經有兩位受害,這讓煞氣已經初具雛形,想要破解相當麻煩。”


    喬老爺子大驚,“可薑小姐之前不是說自己可以化解嗎?”


    薑妗沉吟片刻,為難道:“正陽派的傳承中倒是有破解這一類風水煞的獨有法門,隻是會十分消耗施術之人的修為和元精…我盡力撐下來吧。”


    喬梁和喬老爺子聽了頓時十分感激,心裏對薑皎的好感更是成倍的往上翻。不過片刻時間,稱呼已經從“薑小姐”變成了跟薑妗一樣的親切昵稱,叫起了“小皎”,薑皎也不再叫“老爺子”,從善如流的跟著薑妗叫起了“喬爺爺”。


    被個小丫頭給耍了的喬裴臉色陰沉的站在最後麵,見薑妗並沒有跟在薑皎身邊就抬腳欲走,聽了薑皎的一番說辭,喬裴的腳步卻頓了頓,挑眉朝她看去。


    這薑家的姐妹兩個,看來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啊。


    薑皎一戰成名!


    一夜之間大峪市不少有心人都聽說了正陽派薑家的大女兒被喬九爺奉為了座上賓,能被喬九爺力薦並且大力稱讚的人自然不會是一般人,之前一直籍籍無名的薑皎第一次躍入眾人視線中。自薑震川去世後就一直門前冷落的薑家,又開始有陌生人探頭探腦的打探,都是些聽說了喬家的事後來打探薑皎底細的人。


    有關薑皎的一些小道消息就慢慢的流傳開來。從小在玄學一道上就很有靈性,更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在道法玄術上也是造詣頗深,跟薑皎打過交道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對她交口稱讚的。


    很快就有人給薑皎遞出了橄欖枝,薑皎出門的頻率開始變得頻繁起來,隨著她出去的次數越多,對她讚揚和稱許的聲音也就越多。有了喬家當跳板,薑皎快速又輕而易舉的在大峪市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等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吃飯就在閉關睡覺的薑妗再打開房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月後了。一場驅煞的術法險些要了她半條命,不過十幾天的功夫她就瘦了一大圈,這些天她隻顧著努力修煉吸收身體裏橫衝直撞的先天之精,對外界的事情一概充耳不聞,薑妗隱約記得開始的幾天爸爸和姐姐好像來看過她幾次,她都把人趕了回去。


    家裏靜悄悄的,薑妗轉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幾天一直是家裏的保姆王阿姨每天給她往房間裏送飯,薑妗去廚房門口探頭,果然看到王阿姨在水池邊洗菜。


    “王阿姨,我爸媽還有我姐他們人呢?怎麽都不在家?”


    正專心洗菜的王阿姨被突然出聲的薑妗嚇了一跳,“嚇死我了,小妗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的?”


    薑妗笑嗬嗬的忙倒了歉,王阿姨這才笑道:“這不喬老太太剛出院嗎,喬家人為了感謝你姐姐就辦了場答謝宴,你爸媽還有你姐姐他們都被喬家人接走了。”


    薑妗聽的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謝姐姐?答謝宴?答謝什麽?”


    王阿姨笑,“你這孩子,該不會這一陣窩在房間裏睡傻了吧?你忘了半個多月前你姐姐親自給喬家做的那場凶險致極的驅煞法事了?她回來後還躺了好幾天呢,可把你爸爸媽媽他們嚇壞了。”


    薑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王阿姨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為什麽合在一起她卻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呢?


    喬家的驅邪鎮煞的法事…不是她做的嗎?


    王阿姨以為薑妗病了,擔憂的摸了摸她的頭,“…該不會是發燒了吧,不是你自己跟你姐姐說的不舒服不想參加宴會嗎?喬家人要見你你還跟你姐說心煩不想見呢,要不是你姐攔著,你爸估計又要找你發一場脾氣。”


    薑妗愣怔的看著王阿姨,久久回不過神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些…都是姐姐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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