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晉江獨家發表  薑家現在住的地方原來有個別名叫木星村, 因為地處難得的大吉木星形山水局而得名, 後來大峪市擴建,木星村被規劃局並入了市區,這個別名才漸漸被人遺忘。


    木星吉者, 出人清貴, 詩書文章超眾, 出文人秀士。木星在龍叫貪狼,在穴叫紫氣, 在砂叫貴人,在水叫水箭、水槍(主武貴的意思)。


    數百年前木星村並不是一個村落, 隻有一個獵人在這裏搭建了個臨時落腳的茅草屋。後來薑青蓮路過, 出高價買下了獵人的茅草屋, 追隨薑青蓮而來的玄術高人們也紛紛在這裏置地置房,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村落, 取名木星村。


    薑青蓮就是薑妗的老祖宗,也是正陽派的創始人。


    後來玄學式微, 玄學中人又多人丁凋敝,到了薑妗的曾祖父輩,就隻有薑妗的祖父薑震川一人肯繼承正陽派的衣缽。伏牛街一整條街都住著薑家人, 薑妗家在西北角有著一棟帶著小院兒的兩層樓房,其他都是薑妗的叔祖父薑宏川家的產業。


    薑妗剛走到樓梯口的拐角, 就聽到了薑宏川洪亮的怒斥聲。她沒想到喬家的事竟然連叔爺爺都驚動了, 叔爺爺脾氣古怪, 罵起人來很難聽, 怪不得剛才薑巡氣成那個樣子。


    “叔爺爺,你怎麽來了?”


    薑妗見爸爸被罵的灰頭土臉的,忙下樓打招呼。


    薑宏川已經過了耳順之年,卻麵龐圓潤,臉帶福相,不顯一點兒老態。他一直很疼薑妗,見薑妗下樓來,臉上的怒容總算稍微收斂了一些,“你不是昨天才醒?還不趕緊回房間躺著去!別仗著年紀小就不知道顧忌身體。”


    薑妗嬉皮笑臉的抱住老爺子的胳膊,“我早好啦!叔爺爺還不知道我?肉多瓷實,三層樓而已,還是掉在了草叢裏,才摔不壞我。”


    薑宏川被薑妗纏的沒辦法,隻能歇了繼續罵薑巡的心,哼了兩聲,不甘心道:“早就跟你說過道行不夠就少出去丟人現眼,現在害得你女兒掉下樓,又得罪了喬家,竟然還有臉把錯全推到妗妗身上!”


    薑巡氣苦,他這個堂叔一直偏寵薑妗,闖了這麽大的禍都不許多說上兩句。剛才他不過是氣急去罵了薑妗兩句,不巧正好被折返的薑宏川聽到了,已經劈頭蓋臉的吼了他大半天。


    薑皎笑著給爸爸解圍,“叔爺爺誤會了,爸他也是怕喬家人遷怒小妗,才想小妗去喬家道個歉。”


    薑宏川立刻瞪圓了眼!


    “道什麽歉?要道歉也是你爸去!還有你,做姐姐怎麽也不知道勸著點兒,小妗還病著呢,你就不能陪你爸去趟喬家?”


    薑皎被罵也不覺得難堪,還是溫順的陪著笑臉。薑妗卻心疼姐姐,不樂意的搖了搖老爺子的胳膊,“你說姐姐幹什麽?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姐最近為了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你還給她委屈受!”


    薑巡看了小女兒兩眼,隱怒的神色略緩了一些。


    薑宏川忙哄她,“好好好,我不說,這不是心疼你嗎?”


    薑皎也忙道:“妗妗別胡說,叔爺爺哪有…”


    薑妗還是一臉不樂意,對著姐姐擠了擠眼,推著薑宏川就往外走,“叔爺爺你快回去吧,都該到你午休的時候了,過兩天我去找你玩,記得讓劉媽做醬肘子。”


    在薑家說一不二的薑宏川卻拿這小丫頭沒辦法,走到門口已經被哄得笑逐顏開,果然樂嗬嗬的回了家。


    薑妗折返,薑巡的臉色還陰著,坐在客廳的茶幾前喝著悶茶。薑皎給薑妗使眼色,示意她先回房間躲躲,薑妗卻擺擺手,輕手輕腳的走到薑巡身後,討好的給他捏肩膀。


    “爸,你就別氣了,我跟你去喬家還不行嗎?”


    薑巡本來要躲,聽了女兒示弱的話就冷哼一聲,硬邦邦道:“知道錯了?”


    薑皎見父女兩個總算沒有吵起來,鬆了口氣,給薑巡添茶,“我就說小妗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爸你就是太急了。”


    薑巡重重的放下茶杯,又是一陣氣悶,“講道理?她從小到大闖的禍還少?發脾氣也不看看場合,那是喬老爺子的七十大壽,還在壽宴上把人家小孫女害的住了院,我們家這次算是把喬家給得罪死了!”


    薑妗知道她現在就是解釋爸爸也聽不進去,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接知不知錯的話,隻討好的問,“爸我們什麽時候去喬家?”


    薑皎還是擔心,“小妗你身體還沒養好呢,還是我跟爸去吧,你在家裏歇著。”


    本就因為大堂叔剛才偏的沒邊兒的心而替大女兒委屈愧疚的薑巡更不樂意了,“你別整天慣著她!她闖的禍憑什麽讓你幫著收場?”


    薑妗本就是為了親自去喬家解決問題的,當然也不會同意薑皎的提議,又伏低做小的哄了爸爸好一會兒,才定了明天上午去醫院看喬歡。喬家家大業大,喬家人也不好相與,薑皎擔心薑妗不小心再得罪人,就也要跟著一起去。


    薑巡歎氣,“妗妗你也跟你姐姐學著點兒,什麽時候能有你姐姐的半分懂事,我跟你媽也就沒那麽操心了。”


    薑妗撒嬌的抱著薑皎直笑,“那當然,我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所以她這一世一定會護她周全,絕對不要讓上一世的噩夢重演,也再不要背上弑姊的罵名,最後害得父母鬱鬱而終。薑妗有預感,上一世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人,一定和給她種下陰毒耳煞的是同一批人,她一定會查出來這些人到底是誰!


    第二天一大早下樓的時候,看著打扮的清清爽爽的薑妗,薑巡臉色緩和了一些。青春期的女孩都愛美,薑妗又因為外貌格外自卑,小小年紀就愛在臉上塗塗抹抹,薑巡和崔蘭九說了她無數次都不見成效,今天倒是沒往臉上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薑巡看著也覺得順眼。


    崔蘭九還病著,因為命格的關係,她雖然在別的方麵溺愛薑妗,卻和這個女兒不怎麽親近,這幾天都是在房間裏吃的飯。薑妗知道媽媽的心結,剛醒的時候去見了她,之後就沒再去打擾。


    薑巡果然和上一世一樣,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貴重的禮品,一路上不停的叮囑,“見了人把你的脾氣都給我收起來!道歉的時候態度好點,不許再亂惹麻煩!”


    薑妗乖覺的點著頭,思緒卻早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裏。


    薑皎看的明白,卻沒有點破薑妗的走神。


    喬家是做貴金屬生意發家的,在南非和東南亞好幾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礦場,國內光大大小小的金店都有好幾百家,在華國都是排的上號的豪門。薑家在大峪市紮根數百年,現在有薑宏川一脈支撐門楣,在大峪市也是說得上話的大家族,薑巡這一支卻算得上是沒落了,自然跟喬家沒得比。


    喬歡跟薑妗同歲,剛過了十五周歲,喬家上下都對她十分寵愛,薑巡他們上了喬歡所在的vip樓層,就看到走廊兩邊的禮品花籃都快堆到電梯門口了。


    一行人還沒敲門,就聽見病房裏傳來一陣歡笑,薑巡昨天就跟喬家打過招呼說上午會來,沒想到病房裏竟然還會有這麽多人。兩家心知肚明薑巡是帶人來道歉了,喬家這是心裏還有氣,有心給薑巡下馬威,薑巡心下苦笑,卻知道是自家理虧,隻能滿臉帶笑的去敲門。


    病房裏或站或坐果然不少人,見薑巡三人來了就停止了說笑看過來。喬老爺子竟然也在,做生意的通常都不願意太得罪風水術士,見薑巡雙手拎滿了禮品,臉上也帶著誠意,算得上是誠意滿滿,老爺子也就不太給他難堪,揮手示意不相幹的人都出去。


    “九爺最近身體還好吧?”


    喬老爺子叫喬九祥,外界都尊稱一聲喬九爺。


    喬老爺子笑道:“跟老天爺掙命,還過得去。你也是,來看個小輩而已,還帶了這麽重的禮。”


    薑巡嘴上說著應該的,背後偷偷推了薑妗一把,“這不是小女兒闖下的禍嗎?兒女都是父母的債,我這當父親的沒教好,把她帶來給喬歡道個歉。”


    薑妗接過爸爸手裏的禮品,去跟喬老爺子和喬家夫婦打了招呼,就笑吟吟的站在了病床前。


    薑巡麵上帶笑,壓低的語氣卻含了警告,“薑妗?”


    喬歡長的很可愛,不胖不瘦的身材,圓圓的蘋果臉,留著齊肩的黑發,右腿還高高的吊著,大大的杏眼滴溜溜的亂轉,就是不看薑妗。


    兩人竟然就這麽僵持住了,誰也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逐漸變得異樣起來。


    薑皎拉住氣的額間青筋直跳的薑巡,親手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喬老爺子的麵前。薑皎長得好,不卑不亢的微彎著身,通體的氣派卻叫人不敢小覷。


    “喬爺爺,小妹年紀小不懂事才闖下這麽大的禍,您大人有大量,我給您端茶賠罪…”


    “等等。”


    薑皎賠禮的話才說了一半,卻被薑妗打斷了,她伸手拿過薑皎手裏的杯子,薑皎不及阻攔,薑妗已經收了打量的笑意,對著喬歡認真的問道:“咱們還沒說清楚,當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薑皎這下也忍不住了,急促的製止,“小妗!”


    薑妗這次卻沒有再聽薑皎的話,轉了視線看向喬老爺子,“明明是有人在喬家設了風水局要害人,怎麽能把過錯推到我身上呢?”


    薑巡氣的眼皮子直跳,就連好脾氣的薑皎都是滿臉的尷尬,想攔住她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薑家上下誰不知道薑妗出了名的不學無術,對家傳的玄學之道更是一竅不通,這次薑家的臉看來真的要被丟盡了!


    沒人注意到,低著頭掩飾心虛的喬歡眼睛突然一亮!


    “我建議你還是老實說清楚剛才到底在做什麽的好。”喬裴的手不緊不慢的加大著力氣,薑妗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她手上剛要有動作,喬裴就閃電般挾製住了她的雙手,毫不憐惜的把她的雙臂扭轉到了身後!


    薑妗疼的臉都白了!


    從遠處看薑妗幾乎是背靠在樹上依偎在了喬裴的懷裏,可兩人之間哪有半點旖旎之色,薑妗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斷掉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喬裴見懷裏的女孩都快背過氣去了,這才皺眉略鬆了些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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