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心中可有心儀的人選?”禮部尚書有些結巴的繼續問道。


    蒔蘿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他,半晌之後才回答:“不曾有。”


    “那先容臣下去招選,再匯集成冊呈給陛下篩選。”


    “如此甚好,有勞了。”蒔蘿眸中的玩味笑意愈發深厚,被注視的禮部尚書隻覺背後寒意陣陣,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不敢,臣先告退了。”得到蒔蘿的示意之後,禮部尚書便片刻也不曾停留的離開了。


    “茶。”


    蒔蘿伸出一隻手,準備接過身旁侍候的人遞過來的茶盞。然而,手在空中直直的伸了許久卻不曾有回應。


    “茶。”蒔蘿提高聲音重複了一聲,然而依舊沒有響應。


    蒔蘿轉過頭去,看向身後侍立著的南臨。


    南臨眼神空洞、目光呆滯,整個人麵色煞白,僵硬的宛若一具行屍走肉。


    蒔蘿款款起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深邃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呆滯的眼眸,直到其中漸漸有了焦距,倒映出自己的麵龐。


    蒔蘿微微退開一步,和他保持著交談的合理距離:“說話。”


    南臨緊緊的抿住雙唇,遲遲沒有開口。


    蒔蘿加重語氣,再次沉聲說道:“朕說,說話。”


    “回陛下,奴才無話可說。”南臨低下頭,平淡的回應道。


    “無話可說嗎,那就說說你為何出神?”


    蒔蘿的問話像是投進大海的一粒石子,掀不起絲毫的波瀾,一切依舊平靜安寧。


    “嗬嗬”蒔蘿勾起唇角,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絲嘲諷的笑意,“你以為入朕的後宮是一件人人爭搶的榮耀幸事嗎?”


    南臨抬起頭,雖依舊不發一言,但眸中的深意早已表明了他深以為然的想法。


    “朕雖然是天曜的皇帝,但依舊是一個女子,你明白嗎。”


    “陛下文武雙全、雄才大略,堪當萬民表率。”南臨開口說道,急切的想要反駁蒔蘿語意中身為女子的劣勢。


    “那又如何?”蒔蘿頓了頓,目光透過身前的男子,望向不知名的遠處,“連南武皇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坐多久的帝位。”


    蒔蘿說的是南武皇而不是朕,是因為她知道能不能坐穩帝位,能做多久的皇帝是原主長久的心病,而並非是蒔蘿自己的。


    女人的身軀,男兒的豪情壯誌,使得原主做了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謀權篡位之事。


    然而即使是奪得這皇位,掃六國而歸天下成為四海至尊之後。原主的內心深處依舊有一處觸不得的隱秘之痛。


    在男尊女卑的時代,原主的存在就像是一個驟然升起的傳奇,即使達到無人可比的高度,依舊不能夠確定是曇花一現還是千秋萬世。


    或許,連原主自己都不曾意識到,她靈魂深處有著唯有夜深人靜時才會入夢來的自卑,還有她內心中最隱秘而熱切的心願——“平等”。


    所以,在對上女主時的種種看似毫無底線的縱容,並不僅僅是因為女主光環的影響,更是她心中隱秘向往的寄托。


    這一切並沒有什麽過錯,可惜的是,寄托非人,釀就了原主最終的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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