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蒔蘿每天都會抽出好幾個小時陪在方父的身邊。


    很少會說話,大多數時間都是靜靜地握著他的手,默默地陪著他。而顧傾城亦會默默地坐在蒔蘿的身邊,靜靜地陪伴著她。


    其他的時間,蒔蘿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接手了基地的事務,成為基地之中的代首席長官。


    其實,在經過初掌權時的一番波折之後,基地的權利早已被蒔蘿牢牢地攥在了手中,政務的決定早已是她的一言堂。


    其實,即使她宣布自己成為新一任的首席長官,也不會出現反對的聲音。


    隻是,蒔蘿不想。


    方父還在,他還有呼吸,那麽,那個位置就永遠都給他留著。


    轉眼間,春去秋來冬將至,又到了一年間最寒冷亦是最熱鬧的時節。


    大雪紛飛夜,辭舊迎新時。


    窗外,五顏六色煙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那些繽紛的色彩使得寒冷的雪夜變得精彩紛呈。


    中心廣場上,大人帶著小孩,老人帶著孫子,大家穿得喜喜慶慶的,氣氛熱熱鬧鬧的。


    蒔蘿站在窗邊,她的身後的空間比窗外的漆空和寒夜更加黑暗冰冷。


    有鑰匙插入門孔的聲音,緊接著門被打開,一個人走進屋子。


    “啪”的一聲,燈被驟然點亮,漆黑而冰冷的空間頓時充斥著明亮的燈光。


    蒔蘿捂了捂眼睛,燈光有些刺眼,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尚有點不適應。


    顧傾城脫掉沾染了寒氣的外套,走到蒔蘿的身後,輕輕擁住了她。


    蒔蘿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此時此刻的燈光也顯得不那麽刺眼了。身後是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盡管依然站立在窗邊,盡管依然看著外麵喧鬧而絢爛的世界,但是身後卻已經變得明亮而溫暖。


    蒔蘿拍了拍顧傾城環住自己的手,拉著他走到自己身邊,微笑道:“忙完了?”


    顧傾城點點頭,同樣微笑著應道:“嗯。”


    他看著她,她看著窗外,但是他們的目光卻終究會在空間的某處悄然相交,縱然那一點會是無限遠處。


    當天空中的某束焰火升到最高處的時候,顧傾城驟然湊近,溫聲道:“新年快樂。”


    蒔蘿轉過頭,麵頰擦過他薄薄的唇,留下淺淺淡淡的觸感。就在他呼吸可及的地方,她笑容燦爛:“新年快樂啊。”


    她的耳側是火樹銀花的漫天絢爛,是不絕於耳的繁複回響,但是,這些絢爛、那些回響,他看不見也聽不到,此時此刻,他的麵前、眼前隻有她的如花笑靨。


    他微微移進了距離,他同她之間隻剩下了半分呼吸的間距,然而就是這樣微小的距離,他卻不敢再靠近了。


    蒔蘿哂笑,嘴中模糊的吐出了兩個字,然而顧傾城卻沒有顧得上去留意了,因為——


    她緩緩靠近自己,消去了最後的半分距離,她帶著她最柔軟的甜美輕輕悄悄的觸碰了他的世界。


    刹那間,他的腦海中有千千萬萬道聲與光交織堆疊,這一切使得他一向精密的大腦有了片刻的短路。


    “傻子。”他聽見她的聲音,唇上美好而讓人留戀的觸感已然消失。


    顧傾城回過神來,深邃的目光中凝結著最純粹的真誠與最動人的深情,他慢慢湊近,一點點與他夢想中的那片柔軟甜美緊貼。唇齒相依,一切盡在無聲的纏綿中。


    這一次,不再是蜻蜓點水的微微略過,而是攻城略地的深深印刻。待到分開之時,兩人皆是麵色緋紅,氣息微亂。


    “咳咳。”安靜的房間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咳。


    兩人倉皇的回過頭去,恰好對上方父打趣的目光。


    “咳咳,不能破壞你們小年輕的興致,繼續繼續。”


    蒔蘿牽著顧傾城的手走到方父床邊,看著昏睡了將近一年終於醒來的方父,眼中有晶瑩閃爍。


    “爸爸,”她輕聲說道,“你原來不是一直都問我,我們什麽時候定下嗎?”


    方父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我現在回答你,”蒔蘿握緊顧傾城的手,輕聲道,“就是此刻。”


    方父的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蒔蘿兩人的婚禮也定在了三個月之後的某個良辰吉日。


    然而,明天和意外,你永遠都不會猜到哪一個會先來。


    蒔蘿的身體開始出現問題,起先她隻是覺得容易累,時常感到困倦,接著她便會整日裏大半天大半天的昏睡。


    那段時間裏,不分晝夜的操勞和不知疲倦的連續運轉留下的隱疾,終於在這時爆發出來了。


    油盡燈枯,藥石無醫。


    蒔蘿終究還是沒能撐到他和她婚禮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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