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當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子。


    屋外的喧鬧聲將蒔蘿的吵醒。


    在婢女們的服侍下,蒔蘿穿好了喜服,安安靜靜的坐在鏡子前。


    一邊聽著梳頭嬤嬤口中念叨著的吉祥祝福,一邊平靜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麵上的神情從容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仿佛她根本不是今天這場盛世婚禮的主角,而隻是一個冷眼旁觀的看客。


    梳頭嬤嬤是德嘉皇貴妃特意從民間找來的。


    據說,被這位嬤嬤梳過頭的新嫁娘,嫁到夫家之後皆是婚姻幸福、夫妻和睦。


    為了討個好兆頭,德嘉皇貴妃特意將三天前還在老家探親的嬤嬤,連夜帶回了曜京。


    不知是舟車勞頓太過疲倦,還是什麽其他的緣故。


    梳頭嬤嬤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手下一個用力,竟是將梳子的齒折斷了一個。


    尖利的齒劃破了蒔蘿的頭皮,刺出了星星點點的血。


    婚前見血,是為大不幸。


    嬤嬤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嚇得跪在地上,連聲對著蒔蘿求饒。


    “無礙”蒔蘿輕輕笑了一聲。


    麵上一直維持的平靜冷淡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總算是有了點兒喜慶的味道。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明眸皓齒,臻首娥眉。


    都說成親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時刻。


    果然如此。


    蒔蘿抬起手輕輕的觸碰著光滑的銅鏡,指尖冰涼的觸感引得心頭一陣戰栗。


    這般美好的日子,最適合做華麗謝幕的終結,不是嗎?


    ...


    待青絲綰正,鋪十裏紅妝。


    蒔蘿坐在鸞駕上。


    八抬的花轎,雕鸞畫鳳。


    這是最疼愛她的父皇格外賜給她的恩典。


    是她母妃被封為皇貴妃時,都未曾享受過的榮耀。


    街道兩旁簇擁著圍觀的百姓。


    似乎是受到了這隆重而喜慶氛圍的影響,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


    唯有一人,麵上一片淡漠。


    那人身著麻衣布衫,混在人群中沒有絲毫存在感。


    但,他藏在衣袖裏的右手上,卻攥握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花轎緩緩經過眾人麵前,微風輕輕吹拂著轎簾,將它輕輕掀起。


    大紅色的蓋頭也被撩起一角,露出新娘半張嬌美的顏。


    就在眾人癡歎於這難得一見的美景,發出嘖嘖稱歎聲的時候。


    突然淩空飛起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花轎。


    木質的花轎很快四分五裂。


    那人舉起匕首,刺向新娘的心口。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


    等到侍衛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匕首已然深深紮進心口,泅出的鮮血將大紅的喜袍染成暗紅色。


    蒔蘿捂住胸口,大片大片滲出的鮮血很快將白皙的手染紅。


    嬌豔欲滴的臉龐逐漸失去血色,整張臉呈現出的一種連胭脂都掩飾不住的慘白。


    腳步變得虛浮,往後踉蹌了兩步。


    終於,雙腳再也無法支撐住越發沉重的身體。


    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


    平涼世子府門前。


    依舊是人聲鼎沸,熱鬧喜慶。


    萘涼站在門前翹首盼望著,臉上的急切之色藏也藏不住。


    他的身旁圍簇著道賀的人。


    倏地,心跳猛然一滯,一股莫名的慌亂湧上心頭。


    心頭的慌亂仿佛一張緊密的鐵絲網,一點點的收緊,將整顆心勒得血肉模糊。


    萘涼捂上心口,心髒處劇烈的疼痛令他有些窒息。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大腦也開始眩暈。


    不知為何,萘涼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近到,他耳邊開始出現幻聽,仿佛能夠聽見噠噠噠的,屬於死神的腳步聲。


    就在這時,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邊跑口中一邊大聲叫嚷著:“不好了,不好了!”


    在暗衛的攙扶下,萘涼勉強穩住身子,強定住心神開口道:“出了何事?”


    “成安公主......她,被人當街刺殺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顆炸彈一般。


    轟的一聲巨響,炸彈炸開。


    但緊接著,萬籟俱寂,四周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萘涼猛的一下掙脫身後的暗衛,飛快的竄了出去。


    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拚盡全身的力氣。


    很快,他便看到了她身上大紅色的嫁衣和地上大片大片的暗紅色血跡。


    那些紅,就像是花燈節那天的滔天大火一般,灼灼的刺痛了他的眼。


    視線裏,逐漸變得一片模糊,隻剩下了血色的河流......


    一直流淌,永無止境。


    覺察到身旁有人靠近,呼吸已然很微弱的蒔蘿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握住什麽。


    然而,終因太過虛弱而無能為力。


    萘涼連忙伸出手,抓住她染滿了鮮血的手。


    蒔蘿微微蠕動嘴唇,似乎是要說些什麽。


    萘涼俯下身子,將耳朵湊近她的耳邊。


    她的聲音很細微很細微,她說“阿涼,來世......我還嫁你,好嗎?”


    淚水猛然就突破了眼睛的防線,奪眶而出。


    萘涼很想說,我不要來生,今生還很長,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可是,他的喉頭像是阻塞著一個巨大的鉛塊一般,哽咽著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手中的溫度越來越冰涼,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


    她那雙從來都閃著瑩亮的光的眼眸,變得越來越暗淡。


    萘涼更緊的握住她的手。


    可是,這世間的有些東西,就像是手心的沙。


    越是緊握,就越會失去。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


    在蒔蘿閉上眼睛的前一秒,腦海中終於響起了係統提示音——


    【滴,目標人物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為80】


    任務圓滿完成。


    *


    時間倒回到花轎路過零前麵的那一刻。


    零攥緊了手中的匕首,神經繃得很緊。


    盡管即將進行的,是場設定好的假行刺,但他的心髒還是跳得很快。


    就像是預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那天,他又接到了成安公主寫給自己的信。


    信中,她要求他在她大婚的時候,刺殺她——


    當然,不是真的刺殺。


    她會事先在左心口處放上血袋和護心鏡。


    到時候雖然會出現流血的假象,但是她不會真的有事。


    零,信以為真。


    結果......


    當他把他手中匕首刺入她左心口的那一刹那,便感覺到了不對。


    多年做殺手的經驗告訴她,他匕首刺到的是真正的肉體,而不是護心鏡。


    於是,手下一抖,匕首的刀尖也便偏了幾分。


    那一瞬,他甚至忘記了信中的約定——


    一得手,立即燃起煙霧彈卸去偽裝混入人群。


    是她,用淩厲的眼神提醒了他。


    慌亂之間,他沒有拔出插在她心口上的刀。


    匆匆忙忙的燃起煙霧彈逃走了。


    ...


    他不知道成安公主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是這些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往後,他將不再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殺手。


    亦有了自己的羈絆。


    自此之後,鄉間田野。


    有她,便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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