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選擇公開,這一次陪同顧影出席授銜儀式,蒔蘿會以女伴的身份隨行。


    在儀式的前一天,兩人一起挑選了禮服。


    顧影的禮服是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搭配著亮色的寶藍領帶。


    蒔蘿的,是一襲修身露肩禮服長裙。顏色也是寶藍色的,同顧影領帶的顏色交相輝映。


    儀式在凱帝大酒店舉行。


    授銜儀式當天,幾乎所有的納林軍部高層和政界高層都出席了。


    凱格爾陛下親自致辭之後,為顧影親手佩戴上了二星中將軍銜以及納林榮譽勳章。


    顧影在台上接收凱格爾陛下授銜的時候,蒔蘿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擠在前麵,而是悠閑自在的坐在角落處的休閑桌邊,綴飲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藍山。


    “女士,有什麽可以幫您嗎?”


    蒔蘿低頭,見杯中的咖啡已經見底,於是轉頭對侍者道:“再來一杯,謝謝。”


    “好的女士,樂意為您效勞。”


    侍者俯身去拿桌上的咖啡杯,一不小心,手上的餐盤傾斜,盤中的湯汁傾灑了出來,濺落在蒔蘿的禮服裙上,留下一大片顯眼的汙漬。


    “對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的。”侍者神情慌亂地趕緊道歉。


    蒔蘿微微蹙起了眉,淡淡的說了句“沒事”。


    還好在這樣的宴會上的,都設有方便女性的更衣室。


    其中,備有全新的簡易服飾。


    雖然不是華麗的禮服裙,但也是莊重合體的正裝。


    蒔蘿換完衣服走下樓的時候,授銜環節剛剛結束,顧影正被眾人圍在中間,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祝賀。


    他一襲黑色西服,宛若中世紀端莊優雅的貴族,又像是渾身帶著禁欲氣息的紳士。麵對周圍人接連不斷地恭維言詞,他的神情始終從容淡定、波瀾不驚。


    唇角微微揚起,含著一抹淺淡合宜的笑,看似謙遜而禮貌。但隻有蒔蘿知道,此時的他是有些不耐的。


    因為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隱藏著意思厭倦的燥。明顯是疲於應付這一切了。


    蒔蘿隨手從轉台上端起一杯香檳,緩步朝著顧影走去。


    顧影的麵前水泄不通的圍著一層層的人,蒔蘿一邊說著“不好意思,讓一讓”,一邊努力的朝裏擠去。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麵,同顧影麵對麵的站在一起。


    蒔蘿舉著酒杯,也不說話,隻對著他淺淺微笑。


    顧影盯著蒔蘿看了一會兒,輕輕皺起了眉頭。


    他身邊的某位軍部高層好奇出聲道:“小顧,這位是?”


    蒔蘿沒出聲,靜靜地等待著顧影向他介紹自己的身份。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顧影遲疑了好一陣兒之後,緩緩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人,我不認識。”


    蒔蘿神情一愣,輕淺的微笑僵在嘴角。


    他......說什麽?


    不認識自己?


    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蒔蘿麵色變得僵硬,望著顧影的目光帶著幾分詫異的憤怒。


    被麵前“陌生”的女子憤怒的盯視著,顧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心中已然不耐,但他還是出於體麵,問道:“這位女士,請問您是有什麽事找我嗎?”


    聽到這句話,蒔蘿心裏是又氣又笑。


    裝作不認識她,還故作禮貌的問她找他有什麽事。


    顧影他......真的,很好!


    “嗬嗬,”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抱歉,我找錯人了。”


    說完,蒔蘿便瀟灑的轉過身,準備離開。


    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這是......


    阿蒔的聲音!


    顧影趕忙伸手拽住蒔蘿的衣袖,急急出聲道:“阿蒔,別走!”


    蒔蘿用力的甩了甩袖子,但顧影抓得太緊,沒甩開。


    她沒好氣的轉過頭,不滿的斜睨著他道:“顧中將,我都說過我找錯人了,也向你道過謙了,麻煩你放手別妨礙我離開好嗎?”


    蒔蘿唇邊帶笑,但說話的語氣卻顯得冷淡而疏離。


    “阿蒔......對不起,”顧影垂著眸子低聲道歉,“我剛才是......”


    蒔蘿抬眸看他,等待著他解釋的言辭。然而,顧影的話語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凝視的目光越來越冷,蒔蘿盯著顧影抓著自己袖子的手,冷聲道:“放開!”


    顧影搖了搖頭:“不放。”


    蒔蘿被他這副態度給氣笑了。


    “顧中將這樣當眾抓著我不放,是要做什麽?”


    顧影咬了咬唇,沒出聲,但抓著蒔蘿衣袖的力道卻是半分也沒有鬆懈。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顧影卻始終維持著此刻的僵局。


    既不出聲言語,也不放開抓扯。


    兩人僵持了好一陣兒,蒔蘿終於歎了一口氣,無奈道:“至少至少,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吧。”


    既然是認定彼此,決定相伴一生的人,那麽有些矛盾就該解決得徹底,有些事情就應該坦誠清楚。


    蒔蘿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圍觀人群,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如果你覺得當眾不方便的話,我們去樓上說。”


    說完她轉身朝樓上走去,顧影鬆開了手,跟在蒔蘿身後上了樓。


    二樓客房內。


    門被蒔蘿從裏麵鎖上了,她看著顧影道:“現在隻剩下兩個人了,你可以解釋了吧?”


    顧影凝視著蒔蘿的眼眸,那樣清澈見底的目光讓他無法說出欺騙的話語。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道:“阿蒔,其實幾個月前我受的那次傷,留下了後遺症......”


    蒔蘿的神情驟然變得緊張,慌忙問道:“什麽後遺症,要緊嗎?”


    顧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是臉盲症。”


    所謂臉盲症,並不是指認為某兩個人長相相近,區分不清,而是一種極為罕見且不可治愈的病症。


    臉盲症俗稱“麵孔遺忘症”,是指患者看不清任何人的臉並且對所有人的臉型失去辨認能力。


    不管那個人與你相處多久,與你熟悉程度有多高,你依然會在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辨認不出。


    顧影在戰場上,被流彈碎片擊中,並且深入顱內。因而損傷到了大腦中的梭狀回麵孔區。自此之後,完全喪失了對容貌影像信息處理的能力。


    “阿蒔,這幾個月以來,我都是憑借著你的聲音和穿著才認出你的。但在今天的宴會上,你換了衣服,又沒有開口說話,所以我一時沒有辨認出。對不起,我.......”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蒔蘿便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阿蒔?”


    “不必自責,這不怪你。”蒔蘿輕聲安慰道。


    是她不好,沒有及時察覺到他的異常。


    患有臉盲症,無法分辨任何人,甚至連朝夕相伴的枕邊人也無法認出,這原本就是莫大的痛苦了。


    可她今天卻還在那麽多人麵前,那般對待他。


    一想到顧影這些日子以來獨自承受的事情,蒔蘿的心中就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心疼。


    “阿蒔,我保證,類似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顧影的聲音裏發著顫,像是小心翼翼的哀求。


    “少將大人。”蒔蘿突然仰起頭,漆黑的眸子黑亮黑亮,像是星際中最閃亮的星。


    “嗯”顧影輕聲應和。


    “抱緊我。”


    “嗯?”顧影雖然有些疑惑蒔蘿突然的話語,但卻還是依言緊了緊手臂。


    “沒事,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會一直一直在這裏,永遠永遠的不會離去。”蒔蘿眯眼輕笑。


    四目相對的瞬間,遙遠的光年之外劃過千百顆流星——


    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的願望是......


    希望你生生世世都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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