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黑鋼之城的過程中,永誌故意放慢了速度。他覺得應該會有好奇之人跟在自己的身後,但他並不在意這些事情。他隻是想要看一看這座神奇的城市而已,即使以他目前的知識隻能對其的壯觀發出驚歎,他也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到如此的程度,以至於不同級別的人類學習的會是完全不同層次的科學。目前的他仍然停留在那種普通人學習的科學世界裏,但是,來自地下世界的科學的大門,因為包括第六感在內的種種原因已經向他敞開了大門。


    永誌沒指望自己能夠在科學上做出多大的突破,隻要能夠了解這個世界的奇妙,對他來說便已經足夠。畢竟,經過了一番深沉的思考之後,他也和大多數的獵魔者一樣,認為獵魔者之道才是自己適合生存的道路。


    臨近那道數百米高的黑鋼巨門的時候,永誌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耀眼的日光之下,黑鋼打造的城市遍布著紅色的紋路,熠熠生輝的棱角有些孤寂地刺向天空。


    永誌微微抬頭,眯著眼睛直視著天上的那輪耀日。第六感開啟,一種白色和金色交織的光波隨即以這輪耀日為中心在天穹之上擴散開來。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連耀日本身似乎也是由兩種光芒交織而成,並非現代科學所說的燃燒的大火球。或許,正如櫻井靜香當初所說的,這裏的天空也不是真實世界裏的天空吧。他相信獵魔島上的氣候控製係統可以擁有這種改變天象的力量,同時他也對此抱有強烈的不可思議。


    2086年7月22日。


    離開黑鋼之城的永誌一邊應付著赤井美奈瞬移過來的請求,一邊不緊不慢地趕往科學社位於墮落都市中心的總部。在那些信息之中,布萊克或者說是科學社的也占了不小的比重。這些信息都主題鮮明,永誌掃了一眼所有的標題,立馬就知道是惡刃又不配合他們的工作了。顯然惡刃沒有多大的可能性會主動挑事,那麽就隻能是科學社的人又向惡刃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了。


    永誌並未打開那些來自科學社的信息查看,他覺得憑借標題他就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在永誌打開科學社的大門的時候,幾個級數不低的屬於科學社的幾個獵魔者就在門後等著了。他們見到永誌,登時就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就在永誌同樣微笑著回應時,他們不由分說地架起他,有些粗暴地把他帶到了一個光線充足的房間裏。


    房間裏的光線充足,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裏有著一扇打開的對著外界的窗戶。正如永誌在外界所看見的一樣,科學社的本部就和周圍的網絡中心一樣是一個密閉的結構,幾乎所有的照明都來自一種節能的燈管。當然,作為這世界上先進科技的研究者們,有的地方他們也是會擺上一兩盆昂貴的發光植物的。眼前的房間裏倒是二者兼具,除了嚴絲合縫的天花板上的幾節燈管之外,在位於房間一角的辦公桌上還擺著一盆發光的未知花種。


    那些人把永誌送進這房間,自己留在外麵等待著。


    對於這樣有些突然的對待,說不吃驚絕對是假的。不過現在的永誌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隨便見到什麽新奇的事物就會驚叫出聲的少年了,他漸漸地變得可以隱藏自己心中的情緒了。


    視線掠過這房間裏的各種彰顯著先進科技的擺設,最後停留在數米之外的一個桌子後麵的一個金發青年臉上。青年並沒有在看著他,而是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堆藍色的半透明介於物質和非物質之間的存在。那應該是一種虛擬模型,和早些年的全息圖像比起來,這種虛擬模型有著更強的可操作性,甚至可以通過電流讓人產生一種虛假的觸感。


    青年用手在這堆物塊形狀的東西上彈了一下,隨即,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物塊狀的虛擬模型仿佛崩解了一般,分裂成無數的小塊,然後在一陣紫色的光線之中快速地完成了重組,變成了一具永誌相當熟悉的紫色機甲——惡刃。


    “布萊克?”永誌有些不自信地開口。眼前的青年體型上倒是和布萊克有些相似,隻是全身上下都打理得幹幹淨淨。一襲白得發亮的實驗服配上那頭柔順的金發,在加上那雕塑般的側臉,活脫脫就是一個來自人類世界的貴族青年。


    “你來了,”布萊克抬起頭,瞥了一眼自己麵前的一張圓形的皮椅,道:“坐吧。”


    永誌在布萊克的麵前坐下,瞧見那栩栩如生的惡刃的模型,他忍不住道:“這是惡刃的虛擬模型嗎?”


    “已經很明顯了吧,”布萊克的口氣相當輕鬆,“這是我按照從惡刃的身體裏得到的數據弄出來的複原模型,雖然還有一些缺陷,但我個人認為這已經是無限接近於正確的答案了。如果不是的話,我想我會大受打擊的。”


    “是嗎?”永誌隨口應了一句,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惡刃的模型。


    如果隻是粗略地看的話,幾乎無法發現現在的惡刃和之前的惡刃有什麽不同之處。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惡刃的身體明顯地大了一圈。永誌看了一圈,眉頭微皺,因為惡刃的部件都關閉著,他根本就無從得知惡刃內部的變化。


    布萊克顯然預料到了永誌現在的反應,他笑了幾聲,示意永誌退後。他自己也和這模型拉開了距離,接著他伸出一隻手,對著不知何處的所在大喊:“order!開始演示!”


    話音未落,那座虛擬平台就擴大了數倍。在惡刃的基礎之上,似乎是屬於某座機甲訓練場的環境數據被加載進去。緊接著,幾架和惡刃同等身高的格鬥機甲出現在其四周,並且在下一秒就向其發起了凶狠的攻擊。


    布萊克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而永誌眼中的驚訝和驚喜早已無法掩飾,都在他的臉上流露而出。


    隻見惡刃動了動手臂,幾道爪刃便從他的手臂之上彈出,每一道都寒光閃閃,每一道按比例來說都有三十厘米以上的長度。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這些爪刃在惡刃的每隻手上各有三隻,顯然這才是它的完全體。


    一具格鬥機甲衝著惡刃的頭部揮出一拳,惡刃直接揮動利刃,從它的拳頭刺入,一直劃到它的胸口。緊接著惡刃的另一隻爪刃也刺入了這格鬥機甲的胸口,它順勢一扯,這機甲便被分成兩半,化作無數的綠色數據條消失了。剩下的幾具格鬥機甲意識到雙方武器之間的差距,一起向著惡刃撲了過來。可惜的是,數量並未為它們爭取到多少優勢。不到一分鍾的功夫,這幫格鬥機甲就被惡刃打得七零八落,有不少直接就變成綠色的數據條消失了。一些機甲成功地碰到了惡刃,但它們的拳頭無法對惡刃造成有效的殺傷。


    很快,當惡刃從一具機甲的頭部抽出爪刃,一腳將其踏成了無數綠色的數據條之時,場上再也沒有一具可以供它撕扯的機甲了。


    “它的戰鬥力起碼得有一千以上了!”永誌驚歎道。


    “不止如此。”布萊克笑道,“接著看下去吧。”


    惡刃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了變化,它被移動到了這虛擬平台的邊緣,而平台的另一端則出現了一個層次分明的小型平台。永誌覺得那應該是一個靶場的練習標靶,但旋即那個小平台就打開了,一些按比例來說和五六歲的小孩差不多大的怪蟲扇動著翅膀一隻接著一隻飛出來。在最初的數秒之內,那個小平台一口氣就吐出了十幾隻這樣的蟲子。


    這些蟲子出來之後毫不停留,目標明確地飛向了不遠處的惡刃。


    布萊克笑著戴上了眼鏡,而永誌已經接近了目瞪口呆。


    隻見惡刃手臂之上的爪刃收回,一陣變形之後翻出兩根粗大的炮管來。道道血色的光束,以驚人的速度自惡刃雙手上的炮管之中射出。一塊顯示屏在它的旁側出現,上麵是在每秒鍾二十發左右波動的射擊速度。


    有的蟲子一槍就被了結,有的則需要花費兩槍,但絕對不會超過三槍。一開始雙方陷入了僵持狀態,蟲群無法衝破惡刃的火力封鎖,而惡刃也無法擴大戰果。但在惡刃的射擊速度飆升到每秒鍾三十發之後,戰局就開始呈現一邊倒的局勢了。惡刃不斷地開火,血色的光束化作彈幕,將前方的蟲群徹底地覆蓋了。


    很快,惡刃的射速達到了每秒鍾四十發。


    蟲群的攻勢幾乎崩潰,到處都是消失的數據條,到處都是血色的光束。惡刃邁開腳步,一麵前進,一麵繼續提升著自己的射速。蟲群仿佛被一隻血色的大手所遮掩,按到了那個小平台的上方。幾乎每出來一隻蟲子,就會有一隻蟲子被打死。


    突然,惡刃停止了前進和射擊。它的胸甲在這一刻打開,兩根粗大數倍的炮管伸出,對準了遠處重新聚起一定數量的蟲群、兩顆深紅色的光球射出,轉瞬間就來到了蟲群之中。旋即這兩顆光彈就爆裂開來,把一種深紅的顏色塗滿了視野之中的平台。可怕的衝擊隨著道道氣浪在這裏翻滾著,永誌都能感覺到這虛擬平台製造而出的搖晃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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