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住身形,內心開始思量該如何應對麵前這個裝神弄鬼的老道。


    這事兒其實還真挺糾結,這老道明顯是知道了我們的底,要說放走他,那必定是麻煩不斷。但若是真拖到倪天他們趕來,估計這老道最好的下場也得是被綁起來,塞上嘴巴丟到某個沒人的地兒自生自滅。可不管哪一種結果,我這個共犯的稱呼,這次是指定沒得跑了,順帶還要搭上鐵頭和柱子。


    驟然間,我的腦中浮現出了一句經典的話語“哎,當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次算是上了賊船了。”


    胡思亂想之際,金不換的聲音傳入耳中:“小子,傻站著幹嗎呢?怎麽?這手難道也要金爺我幫你洗嗎?”


    我扭過頭去,看到倪天,鐵頭,柱子也都向這邊走來,看來這一會兒功夫,東西便已經搬完了。


    老道一看還有人來,也不慌亂,反而饒有興致的觀察起其他人來,我連忙趁機退到倪天身旁,低聲耳語:“天叔,這道士好像知道盜墓的事兒。”


    倪天眉頭微皺,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麵的老道,雖未言語,我卻看到他衝金不換使了個眼色。


    “呦吼?今天這是遇到世外高人了?不知道長覺得我們哥幾個有沒有富貴相?”金不換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可我卻留意到,此時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的向院門的另一邊移動,顯然是要封死這老道逃跑的去路


    老道似乎並未發現金不換和倪天的意圖,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顯得很是高深莫測:“這幾位嗎,貧道看來,也都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均是富貴之相,隻可惜這。。。。。。遊龍無目,欠缺點睛一筆。罷了罷了,既然貧道與你等幾人都有些淵源,自當結個善緣,出手一助。不如你等都隨貧道入山苦修,化解戾氣,他日定可富甲一方。”


    待到金不換站好位置,語氣也頓時改變,擺明了要開始搞事情,嘿嘿一笑:“牛鼻子,金爺我最喜歡讀的呢,就是射雕英雄傳,既然今天碰到了,那咱們就過兩招,讓金爺我也見識見識,這全真七子的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個個都是高手。”


    “螢火之光,怎能與日月爭輝,小小全真,貧道還未放在眼中。”老道聽了金不換的話,麵色突然一沉,嘴角一揚,竟帶有幾分譏諷之意。


    老道這話一出口,我也覺的未免口氣有些太大,我雖對這道教的發展史了解的不是很多,但也知道這全真教是昌盛幾朝的道家大教。雖然時至今日已然沒落,但相傳武當開派祖師張三豐也是將這全真教義融匯貫通,融合南北才創立了當今道教的武當正宗。


    金不換撇了撇嘴:“沒看出來,牛鼻子口氣還挺大?你可別欺負金爺我沒文化。金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些牛鼻子有多大能耐,但這金庸老爺子可是金爺我的第一偶像,他說全真牛,那全真就是牛!”


    我頓時有些無語,本以為這小賤胖當真了解一些道家門派,才說出全真七子這等道家大宗,沒想到整個兒就是一個金庸的腦殘粉。


    老道歎了一口氣,看來也不想再與金不換辯解,隻是一個勁兒的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得。


    金不換卻是不依不饒起來:“唉?唉?唉!別搖,別搖哈。牛鼻子,你剛才說金爺富貴,這不就是一具廢話?你瞅瞅,你瞅瞅,一般人能帶這麽粗的金鏈子嗎?”邊說還邊將脖子上的大粗金鏈子拿起在老道麵現來回搖晃著:“就你玩的把戲,金爺我小時候都是配合著尿尿和泥一起玩的,趕緊給金庸老爺子道歉。”


    我是越聽越聽不下去,這到底還拿不拿下這老道了,怎麽扯著扯著又扯到這話題上了,這二人也都是算極品了。


    倪天估計也有些聽不下去了,輕咳一聲,頓時金不換反應了過來,自己尷尬的撓撓頭,也不再廢話,上前一步便要動手。


    老道卻是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手則伸進小挎兜兒裏摸索出一個信封,拿在手中晃了晃,接著,笑眯眯的遞向倪天。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曉得這老道到底又要搞什麽名堂,倪天思量了一下,伸手接過那信封,緩緩打開,仔細端詳了起來。直到看完之後,才笑著說道:“好了!是“鍋兒”裏人,都是自己人,別鬧了。”


    金不換搖了搖腦袋,大為不解,走回到倪天身邊,去看那信紙。我也是一頭霧水,一封信,道士也能變盜墓賊?怎麽就成了自己人了?隨即也探出腦袋湊過去看個究竟。


    信紙之上隻有一個簡單的八角形狀的印記,印記的正中有兩個明晃晃的大字“校尉”。印記之下,還有兩個相對小很多的小字“地仙”。


    我是一點摸不著頭腦,卻看見金不換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似乎認得這印記。便捅了捅金不換,壓低聲音問道:“這是啥情況?什麽校尉?什麽地仙?”


    金不換瞥了我一眼,看來對我這個十足的門外漢也有些無奈:“咱們這是去倒鬥兒,你小子以為是組團觀光旅遊?隨便找兩個人來湊湊熱鬧,充充場麵?聽天爺說,這次的還是個凶鬥兒,所以就得在道兒上找兩個高手搭把手。


    這一道兒有一道兒的規矩,咱這道兒上,有一個專門的地兒,若是有大買賣,“支鍋兒”自己手下沒有高手或是招不到高手,便與他們聯係,他們便會派人搭手,賺取酬勞,這地兒就叫做校尉營。而這校尉營裏頂級的高手,就被稱作地。”


    見我似懂非懂的點著頭,金不換又繼續解釋:“小子,你可別小瞧這校尉營。據說這校尉營的前身,可是三國時期魏王曹操幕下的摸金校尉。


    相傳,曹操起兵初期,糧餉匱乏,兵馬不足。這曹操也是個一代梟雄的狠角色,想出了靠變賣倒鬥兒摸出的冥器,發死人財補充軍餉的法子,於是便在民間招募倒鬥兒的好手。


    當時,曹操幕下親自設立了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兩個機構,專門負責倒鬥兒摸冥器。後來,曹操大勢已成,可能也自覺沒必要再發死人財,便將這兩個官職消除,並給予重金遣散。


    據說當時,這摸金校尉一派和發丘中郎將一派出現了一些意見上的分歧。發丘一派認為既然得了重金,可以安享晚年,自然不必再去做這危險的行當。


    而這摸金一派則認為既然有如此好的手藝,如果不去好好利用,豈不浪費,便自行偷偷成立了這地下盜墓組織校尉營,一直延續至今也已是兩千多年。”


    我聽了覺得有些好笑,怎麽?當年這盜墓賊還分派別?而且其中一派竟然還真就徹底洗白了。


    金不換指著那信紙上的八角形印記:“這印記便是仿照當年曹操賜予摸金校尉一派的摸金虎符所刻。傳說當年曹操一共製了兩枚青銅虎符,一枚上刻摸金二字,為摸金虎符,一枚上刻發丘二字,為發丘虎符,分別賜予兩派。


    見虎符如見曹操,可入城不需通關文憑,調關下兵將協助,由此可見當年曹操對這兩派的重視程度。據說這摸金虎符的真跡一直保存在校尉營的高層之中,依舊是可以號令校尉營群雄的利器,那當真是虎符一出,莫敢不從。”


    虎符?那可是古代調兵遣將的信物,見虎符如見大帥,這點知識量我還是有的。讓我沒想到的是,曹操竟然會給與幕下的盜墓機構如此大的權力,看來當真是發死人財發上癮了。


    金不換又咧著大嘴繼續解釋:“這校尉營發展至今,可算是咱們這道兒上的一把手,若是有些辣手的買賣,一般都會找這校尉營接人,從中拉些高手助陣,當然這酬勞嗎,也高的離譜。”說著,拍了怕我的肩膀:“你小子還是得多學學曆史,當今在社會上混,文化課也是很重要的。”


    我白了金不換一眼,這跟文化課有毛線關係?再說你說的那哪是曆史?一口一個傳說,一口一個據說,分明就是野史。


    不過不管金不換所說的這些野史是真是假,至少可以肯定是,這個校尉營在盜墓這個行當裏一定是個高手眾多的地下組織,而我麵前的這老道卻是高手中的頂級高手無疑,想罷我又看向站在院門口的那個老道。


    那老道此時又換做了一副搖頭晃腦,故弄玄虛的模樣,哪裏有什麽高手的氣質。。。。。。


    我心中不由一陣感歎,果然看事情,還是看人,還真的不能隻看表麵,差點還真被這老道糊弄了。


    我又略一思量,心下還是有些疑惑不解,如此一個巨大的地下盜墓組織,若真存在了兩千餘年,難道各朝各代就沒有官員去管理麽?想不明白,便又捅了捅一旁的金不換:“既然這校尉營存在如此久遠,難道就沒有人管管?”


    金不換嘴一咧,嘿嘿一笑:“管?怎麽管?自唐朝以來,這校尉營在各朝各代倒也都受到了朝廷的強烈排擠和打壓。但這是一個地下組織,就跟那個啥。。。。。。”金不換頓了一下,似是在思考如何比喻,接著,一拍大腿:“對!就那個天地會一個樣兒,是滅不掉的。”


    我靠,這都哪兒跟哪兒,人家金庸筆下的天地會是反清複明的義士組織,這個校尉營分明就是個發死人財的盜墓組織。想歸想,我可沒傻到要把這話說出來,畢竟這麵前就站著的就是三個活脫脫的盜墓賊。


    金不換見我愣著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麽,突然麵色少有的凝重起來,壓低了聲音:“小子,你可別小瞧這校尉營。千年以來,這校尉營一直韜光養晦,審時度勢,蓄勢待發。結果終於在當年的紅色運動之中,一舉坐穩了這地下勢力的第一把龍頭交椅。勢力之大,牽扯之廣,可不是你小子能想象的。”


    哦?一個盤根錯節的巨大地下勢力?聽金不換這麽一說,我再次看向那裝神弄鬼的老道時,目光之中也帶了幾分的異樣。


    突然間,我隱隱覺得這事兒,似乎哪裏有著那麽一絲絲的不妥?我沒進過古墓,自然不知道古墓之中到底有多凶險,但我若是倪天,要請幫手去盜墓,是絕對不會去邀請一個如此盤根錯節的巨大勢力加入其中的。


    這就好比有一份兒食物,螞蟻得了可以吃上個把月,但為了得到這份兒食物,而邀請大象來幫忙,然後再一同分享。如此這般做,那就顯得有點傻了,因為大象可以輕易的碾死螞蟻,獨占了那份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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