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尤景同眼尖看到門口進來一個女孩,大波浪卷,窈窕身姿,還有一張特別熟悉的臉,立刻擋在樓江宇前麵,小聲說:“王姑娘來了,樓總你從後門走。”


    “跑跑跑!”一群人立刻擋在樓江宇前麵,嘴裏念著,“樓總快跑。”


    樓江宇瞥見那個身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扭頭就要跑。


    “樓江宇,我看見你了,躲什麽躲,是個男人你就出來。”王夜卉氣場全開地走近霸氣地看著躲在眾人身後,貓著腰打算逃走的男人。


    樓江宇見躲不過了,裝沒事人一樣,大方地轉身,打招呼:“卉卉,吃飯了麽?”


    “沒吃,你再陪我吃點兒。”王夜卉走過來撥開那群人,打算把樓江宇拎走。


    樓江宇向眾人投來求救的目光,大家紛紛躲閃,楊初語也不管講話,看著餐廳的水晶燈,感歎道:“這燈挺好看,什麽牌子,我給我家也裝一個。”當小白富美遇到大白富美也得屈服不是。


    關鍵時刻還是尤景同找了個理由,“樓總我們馬上有個會要開,大家都等著呢,你看……”


    樓江宇眼神一亮,跟王夜卉說道:“卉卉我得去開會,不然你自己吃,記我賬上,我改天陪你,怎麽樣?”


    王夜卉當沒聽到樓江宇的話,直接對尤景同說:“你通知要開會的人,你們先開著,吃完飯我親自把他送回去。”說完,拎著樓江宇就往樓上包間走。


    樓江宇回頭求救尤景同,尤景同聳聳肩,老板你自求多福。


    “這是樓總前任。”蘇尋珍小聲對齋玉澤說。


    “行了,大家也散了吧,今天上午都領到這周的任務了,要求廣告商那邊也說的很清楚了,你們自己完成,數據公司這邊會統計。我回公司了,有誰要一起的。”尤景同問道。


    “我有點事還要回公司一趟,我跟你一起走。”白樺舉手說。


    戈修然和解思遠住在一起,兩人一起離開。楊初語的男朋友過來接她。以前是趙寶兒和蘇尋珍一起走,現在變成了三人行。


    “走吧,我開車來的,我送你們。”趙寶兒是一個車齡兩周的女司機,最近買了車,興衝衝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


    “我們還是坐地鐵吧,他要去買點東西,我們先走了。”蘇尋珍謝絕了寶兒的好意。


    “見色忘友,小心我把你倆的關係抖出去!”趙寶兒氣鼓鼓地說道,心裏有些失落,本來蘇尋珍和自己是同一戰線的,兩隻單身狗可以平攤狗糧,可是現在隻剩她一直大型四喜丸子滾啊滾了。


    蘇尋珍木嘛地親了寶兒的臉頰一下,“別氣了哈,李喆正想你呢。”


    趙寶兒氣勢如虹地罵了一句:“滾!”扭頭就走,不提這個名字還好,提了這個名字,咱倆絕交一分鍾。


    李喆就是趙寶兒在微博上虛構給網友羨慕的那個高富帥,她最近編到他倆鬧冷戰呢,其實是她卡文了。現在她滿腦子都李喆這個混蛋,下一步怎麽哄她,明明應該是男人的計劃,可是她得自己冒靈感,這是一件多麽心酸的事情。


    蘇尋珍和齋玉澤並肩往地鐵口走。“我們去宜家看看書架和床?”蘇尋珍提議道,家裏的書架有點太小了,床他睡的也不習慣,昨晚他翻來覆去的,肯定沒睡好。


    “嗯。”齋玉澤想著這些事情都不急,有件事情要問清楚,盯著她的腦袋問道,“樓江宇在追你?”


    “啊?”蘇尋珍下意識地嗬嗬幹笑,其實這事兒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樓江宇經常追人,有的呢是確實有好感喜歡才追,有的呢是純粹為了氣王夜卉,追她,她也分不清是哪種,而且她根本不喜歡樓江宇這種老奸巨猾型的男人,每次被開玩笑都要想盡一切辦法躲,躲不過就裝糊塗。


    蘇尋珍邊走邊說:“我先跟你講講樓總和剛才那個女孩的愛情故事。你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洗耳恭聽。”齋玉澤等著聽故事。


    “這事兒也是聽好多人傳出來,說是樓總喝醉了自己說的。


    樓總是江西人,一個小縣城千辛萬苦被家人供出來的大學生,現在很多人不是稱他們為鳳凰男麽?樓總自嘲的時候就會說自己是最標準的鳳凰男。其實我覺得這個詞對他們挺有惡意的,從一個階層到另一階層總是不容易翻過壁壘的,尤其是你在往上走的時候。這群人本來就承載了家人希望他們出人頭地,改變家庭現狀的責任,很刻苦地學習,畢業後還要更辛苦地養自己養家人,還要被社會上的嘴閑的人嘲諷。”蘇尋珍說著內心的感觸。


    齋玉澤想了想,自己可能應該也算是鳳凰男。


    “現在好多女孩在情感投稿裏都說自己對象是鳳凰男,該不該和他在一起。底下一水兒的回複,都是遠離鳳凰男。


    戀愛可能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樓總這個鳳凰男呢,就在大學的時候戀愛了。他自己很優秀,學生會主席,自己也平時也做一些學生的生意,賣賣考試用的耳機,學習資料什麽的,也能賺點錢。可是戀愛真的是一件很花心思很花錢的事情。好在樓總大學的女朋友就是剛才你見到的那個王姑娘,王夜卉,她性格脾氣都很好,很少出幺蛾子,陪著樓總一起打拚。在大學還是過得比較輕鬆的,兩個人也很甜蜜幸福。


    但畢了業,出了社會,一切都變了。社會等級問題凸顯,樓江宇再有能力也好,也不過是草根階層的精英。王姑娘的父親是b市的地產大亨,根本看不上樓江宇。王夜卉當時真的是很愛樓總吧,由奢入儉,甘願跟著他過苦日子。可是男人的自尊心,在社會壓力下,不減反增。


    王姑娘的父親給了樓總一筆錢,說是風投,其實那筆錢是買斷他們愛情的分手費。樓總狠下心跟王姑娘分手,拿著那筆分手費當創業本錢,創辦了l文化。


    王姑娘走不出來這個彎兒,覺得那一點點錢比我們倆的愛情還要重要麽?樓江宇為了那一點錢就出賣他們兩個的愛情。王姑娘之後尋死覓活像個木偶似的回家過了幾個月,後來實在覺得還是忘不了樓江宇,或者說有口氣憋在心口出不來,就來了鵬城。


    樓總做什麽生意,她就模仿著做什麽。哦,王姑娘的公司在我們公司樓下,你知道麽?叫w文化。樓總簽段子手,她也簽,樓總做影視宣傳,她也做影視宣傳,這兩年,也賺過,也賠過,不死不活反正有家裏撐著,就跟前男友杠上了。


    這事兒樓總理虧,搶生意的時候也由著她,不許公司的人下手黑她。但是身邊的女朋友一個接著一個地換,王姑娘生氣了就跑去罵樓江宇的現任,樓總也不管,過段時間就跟人女孩分手。


    現在也不知道他倆是怎麽想的,不複合,但也不能離開彼此的眼界。愛情這事兒,不是局內人誰都不好評論什麽。”


    多年愛恨情仇,從戀人到對頭,樓江宇和王夜卉都很累,樓江宇早在收下錢的時候就放下了愛情,拋棄了愛人,可是王夜卉沒有,她依舊固執地等著那人回心轉意,也許她沒有選擇原諒,隻為了報複,也許她從來沒有恨過,隻為了讓自己有個麵子拿報複當幌子,依舊愛著他。


    蘇尋珍感歎道:“我呢,是最近成績上來了,被樓總注意上了,估計也就是人圖個新鮮感,所以老拿我開玩笑。大家都沒當真的,所以呢,男朋友大人,你也不要吃這種飛來的不靠譜的醋了。”


    蘇尋珍坐在地鐵上,揉著齋玉澤的臉,哄他。


    “原來是這樣,知道了。”齋玉澤氣消了大半,跟她一起感歎道,“王夜卉也是挺可憐的,遇到了真愛,可是真愛為她家的錢把她給甩了。也算是執念吧,愛,也愛,恨,也恨。說不清道不明,日日折磨人心。放不下,拿不起,倆人是打算耗著了。分手,是另一種類型的感情的開始。”


    “嗯。”蘇尋珍防患未然地說,“你可不許為了錢拋棄我,不然我宰了你。”


    齋玉澤哈哈大笑,“你說人跟人怎麽就不一樣呢,王夜卉是天涯海角我跟你走,你是我要宰了你。”


    “哼,我才沒那麽深情,隻許我拋棄你,不許你先丟下我。”蘇尋珍開玩笑說,立馬又否決道,“不對,不對,誰也不拋棄誰,咱倆就安生地過日子,這個城市那麽大,肯定能容下兩個相愛的人。”


    “嗯。”齋玉澤答應下來,問道,“你們怎麽都愛叫她王姑娘呢?”


    蘇尋珍想了想,回答說:“直接叫她名字吧,不太尊敬,叫王總吧,又是對家公司,太尊敬了,而且她跟我們老板關係太微妙了。所以大家在私底下都叫她王姑娘。你以後也可以這麽叫她,但是當麵的話,可以叫王姐,她比我們大。她沒準已經拿到你的資料了,反正我們公司所有人她鬥叫得上來名字,沒準還會挖你過去呢,當初就挖過我,我沒答應。如果她挖你的話,你也不許答應,不然樓總會在業內封殺你。”


    齋玉澤點頭,“知道了。”


    蘇尋珍把從剪輯部拿到的視頻傳上微博,配上編輯部的文案,任務完成。


    兩人手牽著手,逛了宜家,定了一個書架,看中一款床,要下個月才有貨,付了定金。又給齋玉澤買了幾套工作時要穿的正裝,在購物中心吃過飯,七點左右,天色將暗,拿著大包小包像對新婚夫婦一樣,悠閑地散著步回家。


    “珍兒,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齋玉澤牽著她的手思考著如何開口比較好,貌似他現在好像就在做鳳凰男會做的事情。


    “你說呀。”蘇尋珍握著他的手,大角度開心地甩著,是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們在牽手麽?蘇尋珍好像得了一種戀愛之後三百六十度炫耀的病。


    “如果我們定下來在鵬城生活的話,我想把玉潤接過來。”齋玉澤口吻小心翼翼的,“也不是現在就接,我是想再買一套大一點三室兩廳的房子,最好是現房,我們一起住,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自己付。”


    蘇尋珍脫口而出問道:“主要是你有錢麽?鵬程一套三室兩廳便宜的要五百萬,貴的要一千萬。”蘇尋珍看齋玉澤臉色有點不對,立刻改口道,“我不是不讓玉潤過來,他一個人在鎮裏我也不放心。我是想我們先存一兩年的錢,再換房子,按揭貸款也行。再說轉小學也不是說轉就轉,玉潤轉過來,相當於外來務工的小孩,上不了好學校,好的私立學校花費更高。其實小學一二年級的課程沒那麽重要,如果落下了,將來再補也可以的。”


    齋玉澤想了想,也對,一套房子要五百多萬,他現在手裏確實有五百多萬,父母的賠償款,但是全都花在房子上,玉潤上小學也要錢,更別提在鵬城他如今一點人脈都沒有。齋玉澤現在倒是有點讚同叔叔的話了,祖宅如果賣出去,他倒是可以有一筆巨款,可是父親生前就不願做的事情,如果他現在去做了,那豈不是不孝。


    “是我考慮不全了,還是你周到一些。這件事以後再說吧。”齋玉澤拎著那幾個袋子,忽然覺得似有千斤重。


    他們差點就像匿名投稿的那些情侶一樣,因為錢的問題分手了。而分手的原因確實是出在他這種類型的人身上,一窮二白,又承擔著一個家庭的責任。對那些條件不錯的女孩來說,真的是一種拖累。如果蘇尋珍在本地另找一個男朋友,不會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用考慮這些繁雜的瑣事,可能會更幸福。齋玉澤第一次動了分手的心思。


    蘇尋珍瞧他不說話,心裏有些愧疚,想著是不是自己剛才說的太直白了,傷到他了。


    “其實接過來也可以的,我們再租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就好了,這個房子可以轉租給別人,一個月也多付不了多少錢。你有工資,我也有工資。小學的事情,我明天陪你去教育局問問,好不好?”蘇尋珍討好著仰著頭看他。


    齋玉澤聽到這話,覺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善解人意,怎麽這麽適合娶回家呢,忍不住掐掐她的臉蛋,說道:“不用了,這件事以後再說。今後我會很努力賺錢養你和玉潤的。”


    “我也會很努力賺錢養你和玉潤的。”蘇尋珍笑眯眯地重複他的話。她還隻是一個人的時候,隻需要按揭每月還貸,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多了他,才發現愛情不僅僅是愛而已,還有責任和擔當。也許她能選擇一個讓她生活更簡單,更富裕的人,但誰能選擇自己愛的人呢,除非有目的而為之,那豈不是侮辱了自己的感情,那也稱不上是愛情吧。


    蘇尋珍想著,她想和他一起生活,想和他結婚生子,那麽就必須接受他的優點,也要接受他的缺點,與他共同分擔生活的重擔,與他一起迎接朝陽與夕陽。愛是相互扶持,不是利用彼此。


    兩個人笑吟吟地往家走,到了樓層,出了電梯。蘇尋珍看到門口背靠牆站著一個熟悉的男人,心裏罵了一句,媽的。


    那男人聽到電梯聲,吸了口煙,煙霧繚繞中,邪魅地朝蘇尋珍笑了下,然後喊了聲:“姐。”


    蘇尋珍仿佛被電流穿過了全身,腦海裏隻剩一句話:誰特麽是你姐!


    “這是你弟?”齋玉澤問道僵直了的蘇尋珍,好像沒聽她說過她也有個弟弟。


    南幼聽到眼前跟蘇尋珍十指緊扣的男人問她的話,臉上斂去笑意,眼角的傷紅得十分猙獰,冷冷地問他:“你是誰?”


    “你好,我是你姐的男朋友。”齋玉澤麵帶微笑鬆開蘇尋珍,伸出手去跟南幼握手。


    南幼根本沒理齋玉澤,譏誚地問沉默的蘇尋珍:“這是你男朋友?”


    齋玉澤的手在空中舉著等著南幼伸手,誰知他隻是冷眼瞧著他,似乎帶著敵意。


    蘇尋珍把他的手拉下來,握住,“嗯,還不叫姐夫?”


    南幼一聽,猛地踹了一腳門,憤怒地罵道:“媽的,蘇尋珍,我真是一顆真心都喂了狗,算你狠!”


    路過齋玉澤時,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瞪了一眼,直接推開安全出口,從樓梯走了。


    “這是誰啊?”齋玉澤問她。


    蘇尋珍開了門,進門後打開燈,才回答他:“南幼。”麵色也冷冷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末了又沉沉地歎了口氣。


    齋玉澤把東西放好,坐到她身邊,看她一臉憂愁,揉揉她的頭發,“去洗澡吧,等會我們再聊聊。”


    蘇尋珍點點頭,感激地看著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和南幼的關係,從高中,不對南幼初中亂到大學,到現在,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楚。


    這時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蘇尋珍皺著眉氣勢洶洶地去開門,打開門,門外那個也是一臉生氣的男人直接闖進來。


    “你不是走了麽?”蘇尋珍問已經坐下窩在沙發上,大咧咧地把腳放在桌子上的人。


    “是呀,我又回來了。”南幼厚臉皮地講,反正在蘇尋珍麵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也不能再好了,“我房子到期了,房主把我趕出來了。我從今以後住這兒。姐~你不會趕我走吧。”南幼甜甜地叫她。他剛才是走了,下樓梯的時候越想越氣,不能便宜那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男人,還同居,同你妹!所以他又回來了,有他在,看這對狗男女怎麽苟合。


    蘇尋珍沒關門,去沙發拉南幼起來,指著門說,“離開我家,你先去酒店住一晚,別說你沒錢,這個月的工資剛發下去。”從她上高中,他跟著他,上了大學,跟著她考了一樣的大學,畢業了,不知怎麽讓樓總簽了他,兩個人現在在同一家公司。


    “我錢都交醫藥費了,現在兜裏一分沒有,信用卡還欠著錢呢。姐,你就收留我一晚唄,我住書房就行,反正以前也住過,用原來那床被子。”南幼撒嬌道,然後對著齋玉澤說,“姐夫,我不會壞你倆好事的,就留我住一晚吧。”


    “別來那套,我借你錢,下個月還我。現在趕緊走。”蘇尋珍伸手去拽南幼。


    南幼說到底也是個二十一歲的大小夥子,憑蘇尋珍一個人哪能拉得動啊。蘇尋珍朝齋玉澤使了個眼色,齋玉澤還沒弄懂他倆的關係,也不敢輕易出手,萬一真是姐弟呢,豈不是得罪了未來的小舅子。


    孰不知這是引狼入室。


    “我餓了,姐你下麵給我吃吧,吃完我就走。”南幼像隻大型犬一臉討好主人的架勢,“放牛肉啊,多放點。”


    “吃完必須走!”蘇尋珍瞪了他一眼,去廚房給他做牛肉麵。


    齋玉澤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可能是想多了吧。


    等蘇尋珍進了廚房,南幼立刻換了副麵孔,冷漠地審視著齋玉澤,說道:“聽說你也進l文化了,還是營銷部的副經理?”


    果然,天底下沒有不通風的牆。這件事是那群人裏的誰告訴他的呢?齋玉澤想著,然後笑著說:“對,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說過你。你這是提前出院了?我看你傷好像還沒全好。”


    南幼摸摸自己眉角的結痂,嘚瑟道:“這照樣不影響我的帥氣。”


    南幼看到齋玉澤腳下穿著拖鞋,冷冽地問道:“你跟她做了沒?”


    齋玉澤沒說話,但臉上抑製不住的笑意已然說出了答案。


    “媽的,老子追了八年的女人,特麽被人上了。別讓我抓到你把柄,不然我玩死你。還有,我今天不會走的,以後也不走,你別想再碰她。”南幼惡狠狠地盯著齋玉澤,像是要把他撕碎。


    齋玉澤麵色也冷酷起來,跟南幼對峙,“你們不是姐弟麽?”


    “姐弟?你去問問,誰當我是她弟。”南幼發狠道,“你叫齋玉澤是吧,記住,我叫南幼,我初三,蘇尋珍高一,我就開始追她了,她現在是在跟你戀愛,不過最後跟她結婚的一定是我。


    知道麽,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她愛我,但是她不能承認,所以才找了你來偽裝她愛我這個事實。


    聽說,你們是在西塘認識的,這麽快就在一起了,你倆是□□發展過來的吧。你覺得你能跟她在一起多久呢?”南幼邪氣地問道。


    齋玉澤回想他們認識的經過,確實有那麽一點□□的意思,她太主動了,完全是自己送上門,那晚,意亂情迷,誰能克製得住呢。她不愛我,愛的是麵前的這個或許還稱不上是男人的大男孩,齋玉澤對南幼所有的一切都心存疑慮。


    齋玉澤盡管心裏有許多疑問,但還是表現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你今天沒地方去的話就在這裏住吧,書房還有位置,不過明天我把新買的書架安裝好後,就沒有你住的位置了。我去洗澡了,今天和珍兒一起去逛街也有點累了,我們也要早點休息了。你晚上能戴耳機睡的話就戴耳機睡吧,畢竟我們還在熱戀期,你懂的。”


    齋玉澤起身去房間拿睡衣準備洗澡,留南幼一個人坐在客廳製冷。


    蘇尋珍把牛肉麵端到客廳,盯著南幼吃光。


    “還是你最了解我的口味,這些年我的胃都被你養刁了。其實你現在成為美食博主也有我一份功勞吧,如果不是我一直讓你做飯給我吃,還吐槽你,你廚藝也不會精進這麽快。”南幼吸溜著麵條說。


    不說這事還好,說起這事蘇尋珍就一肚子火。從小就不要臉到極致,捏著她的把柄讓她做這做那,破壞她露出點苗頭的戀情,蘇尋珍真是恨他恨到死。聽說前一陣他泡了別人的妞被打進醫院,心裏那叫一個解氣,恨不得去拘留所給打人那男的送麵錦旗,錦旗上就寫:為民除害,四個大字。


    南幼連最後一口麵湯都喝完了,摸摸自己的肚子,吃過飯,心情都好多了,不過一想起蘇尋珍已經跟那個男的做過,他就一股邪火冒出來。


    “把被子給我,我去書房睡。”南幼理直氣壯地對蘇尋珍說。


    蘇尋珍皺著眉頭說:“不是說好了,吃完就走麽,趕緊別廢話,滾出去。”


    南幼看著齋玉澤洗完澡擦著頭發走出來,指著他說道:“姐夫讓我在這兒睡的。”


    齋玉澤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無辜地看著蘇尋珍:“啊?我沒說啊。”


    南幼瞪大眼睛看著齋玉澤,心裏罵了句,我靠,這男的,有心計啊!小瞧他了。


    “你怎麽總撒謊呢?站起來,快點走,我拿錢給你,住酒店去。”蘇尋珍去拿錢包,掏錢給他。


    南幼被塞了一把錢,還被誣賴撒謊,指著齋玉澤,好,誣陷我是吧,小爺還被人誣陷過呢,你是頭一個,你等著,我能讓你好過,我南字倒著寫。


    南幼到底是住進了書房,因為蘇尋珍洗了澡後出門去扔垃圾,看到南幼可憐巴巴地在門口裹著風衣蹲著,簡直就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蘇尋珍一心軟,算了,住一晚就住一晚,明天再轟他走,今天先善良著,惡毒留到明天再用。


    南幼進門的時候,嘚瑟地衝齋玉澤搖頭,她的三寸在哪,我都知道,這是時間的秘密,你能有麽?


    齋玉澤冷笑,女人在我懷裏,相信我,你今晚會瘋的。


    南幼已經準備好自己的演技了,什麽裝惡心,嘔吐,口吐白沫,胃痛,演戲這都不是事兒,今晚上誰都別想睡。


    蘇尋珍和齋玉澤回了臥室休息,蘇尋珍坐在床上,看書。


    齋玉澤刷著微博,等著她的解釋。


    兩個人靜默無言。


    蘇尋珍覺得自己有點累了,過了自己的那邊的台燈,準備睡覺。


    齋玉澤等不住了,問道:“不解釋解釋麽?”


    “不是親姐弟。從小就認識,但是關係並不親近,他有病,不用理,明天我就轟他走。”蘇尋珍側躺著背對著齋玉澤說道。


    齋玉澤回想著南幼講的話,他們之間應該不止這麽簡單吧。人越想掩藏的事情,往往越重要。是什麽事情,讓她逃避。


    蘇尋珍已經閉上眼打算睡了,盡管被南幼擾得心煩意亂想尖叫大喊。


    齋玉澤把手機放在她麵前,讓她睜眼睛看。


    是一張水滴,水滴裏倒影著美景。


    蘇尋珍誇道:“很漂亮。”


    “嗯。”齋玉澤說,“這張圖還有另一個意思。”


    “什麽?”蘇尋珍轉過身問他。


    齋玉澤關了自己那邊的燈,在她頭頂上方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到你湧泉相報的時候了。”


    “討厭,太汙了你。”蘇尋珍去阻止他亂跑的手。


    兩人興致剛來,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南幼在外麵喊著:“姐,借我一套你留的酒店的洗漱用品。”


    蘇尋珍剛要開口,就被齋玉澤拿手捂住,齋玉澤錮住她的腰身,朝門外喊道:“你姐已經睡了,你想拿什麽就自己找。”


    信你個邪!南幼就靠在門上,等過了兩三分鍾就敲一次,壞人好事他最擅長了。


    蘇尋珍被氣得不得了,甩開齋玉澤,穿上已經被脫掉的睡衣和外套,抱著枕頭走出來,狠狠地踩了南幼一腳,“你今天跟齋玉澤一起睡,我去睡書房。”


    蘇尋珍從衛生間的頂格拿出一套酒店的洗漱用品扔給南幼,氣呼呼地去書房睡覺,滿肚子火,她想睡她男人啊,煩!


    兩個大老爺們怎麽可能會睡在一起,靜靜地對坐著,誰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兩人的指尖都夾著一根煙,臥室裏充滿了煙草味。


    南幼也沒去看齋玉澤,語調低沉,緩緩地說了句:“她愛我。”


    南幼繼續說道:“隻是她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自小就這樣,我們折磨彼此這麽久了,誰也丟不掉誰。我本以為我們會就這麽糾纏到死,沒想到她硬是逼自己開始新生活了。”他的心中也滿是痛苦,他愛她,從少年到男人,愛她,從少女到女人。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她的新生活,何不放過彼此呢?有我在,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痛苦了。”齋玉澤吐出煙圈說道。


    南幼聽到這話冷笑了一下,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他們的父母都知道他們在戀愛,從高中開始的早戀,他們中學時代的同學也都清楚他們糾纏不休的關係,怎麽放過彼此,他們已經如藤蔓般依存在彼此身上了。要他放棄她,無異於分割自己的皮肉。


    “你愛她麽?身為男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送上門的,況且還是美女,誰會不要。你有錢麽?聽說不是本地人,沒房子吧,你不就是蘇尋珍包養的小白臉麽?這樣我給你一筆錢,就當你陪了她這幾天的報酬了。”南幼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張卡扔在床上,心裏又忍不住罵道,媽的,老子還得替你付嫖客錢,蘇尋珍你等著,看我今後怎麽折磨你。他沒有處女情結,但是自己追了這麽多年的女孩被人給上了,不爽透了,如果不是她就睡在隔壁,他就和麵前這男人打起來了。


    齋玉澤沒有碰那張卡,語氣冷漠:“這裏有多少錢?我付你一樣的,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南幼沒說話。


    “你們有你們的故事,那是尋珍的過去,她想留就留,想扔就扔,我不幹涉,誰沒有故事呢。但她既然選擇了我,就代表希望未來的記憶是由我和她一起創造,這是她的選擇。你口口聲聲說愛她,那就讓她快樂地生活,你們的故事就留在過去吧。”齋玉澤說道,他也有過去,也有前任女友,但那都是過往了。幸運兒那麽少,誰能第一次戀愛就遇到自己要白頭偕老的人呢。


    齋玉澤目前最大的本錢就是蘇尋珍她不喜歡南幼,這點毋庸置疑。隻是南幼自己在騙自己,他愛她,所以相信她如同他一樣。人總是過於高看自己,過於自信。


    過往就像夢靨一樣折磨著南幼,八年,三千個日夜,世界與他們為敵時,是他們兩人一起攜手麵對的,他痛苦時,她也痛苦,他們有著共同的秘密,他不信蘇尋珍能輕易割舍。


    “隻要我不喊結束,這件事就永遠不可能結束。我痛苦的時候,蘇尋珍也別想逃。”南幼把煙狠狠掐滅,眼神陰騖地盯著齋玉澤。


    蘇尋珍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就站在門口聽著兩人的對話,她扶著額,遮著一雙要落淚的眼睛,哽咽著:“南幼,你走吧,放過我。還不夠麽,八年了,你再恨,我也還清了。我現在隻想過我自己的生活,沒有你的生活。”蘇尋珍說完,蹲在地上,哭起來。


    南幼想去抱她,被齋玉澤推開。


    齋玉澤跪在地上,抱著她,輕聲安慰著。


    南幼聽著她的抽泣聲,心疼不已,把自己眼角的淚抹掉,轉身拿了自己扔在床上的□□,對齋玉澤說:“照顧好她”,選擇離開。


    鵬城是座不夜城,夜晚是自由的繁華,白日是匆忙的秩序。這座不夜城裏,有一對已經分手的情侶搭著肩膀在街頭哭笑不止,有一個剛得知自己喜歡的人有了男友的失戀男人遊蕩在大街,有一個長期在醫院打地鋪照顧母親的年輕人,有一個站在高校門口冷眼旁觀男同學出去□□的男人,有一個在酒吧喝酒買醉大罵網友的姿色不錯的女人,有一個蹲在電腦前捍衛從未跟她說過一句話男人的女粉絲,有一個開車四處為女友尋找美食的老實男人,有一個在公司加班喝咖啡的員工,還有一對在家中擁抱心卻在背離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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