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沒什麽父親,老子就是他父親,你叫那個臭小子出來,老子好好問問他,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混賬話。”賈赦被那門房的話氣得仰倒,麵紅耳赤地在原地跳腳,對著望梅山莊的大門又吼又叫,聽聽,聽聽,世上還有那個不孝子,會咒自己的老爹死啊,這真是,真是,混賬到不像話。


    此時的賈赦,早就忘了自己是奉史太君之命,來和賈璉拉關係的,在他的心裏,他是賈璉的老子,就一輩子是賈璉的老子,就算他不管賈璉,讓賈璉在賈家自己長大,就算他為了把扇子對賈璉行了家法,他還是賈璉的老子,賈璉就得聽他的,還得別無怨言才行。


    望梅山莊的大門又開了,這時候,走出來的是管家張喜。


    張喜看到賈赦,心裏就是不喜,在他看來,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已逝的張家小姐,賈璉的生母,就是被賈家害死的,賈赦雖然沒有直接要了主子的命,那也是間接凶手,冷眼旁觀主子在賈家被那不懷好意的老太君和二房太太欺負排擠,最後落了個子喪早產,自個兒命也不保的下場。


    在想到,就連主子拚命生下的小主子賈璉也是被眼前這個姑爺給打死以後,張喜心裏就是狠狠的,這時候,他是真的慶幸,那個代替小主子活下去的‘賈璉’,有這般本事,可以護著小小主子長大,還讓小小主子姓了張,讓張家傳承了下來。


    張喜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看著賈赦:“賈將軍,不知您大駕光臨我望梅山莊,所謂何事啊?”


    賈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上還有個一等將軍的爵位,他怒氣衝衝地看著張喜:“賈璉呢?讓他出來,說他老子在這裏等他呢。”


    張喜笑笑,態度恭敬,讓人抓不出錯處,但是那說出來的話,可就不那麽順耳了:“賈將軍說的這是哪裏的話,雖說我家莊主也姓賈,但是卻和那出了寧國公和榮國公的賈家沒有任何關係,不信,你去查查賈家的家譜,可有我家莊主的名字。”


    賈赦被張喜一頓皮笑肉不笑給氣得仰倒,指著張喜,嘴唇抖啊抖的:“就算家譜上沒有那個不孝子的名字,也不能否認他是老子的兒子,他身上流著老子的血。”


    張喜一聽,立馬想到了他那個被賈赦這個父親打死的真主子賈璉,臉色就是一變:“賈將軍說的倒是好聽,可是奴才可從沒聽過,這還有滿大街隨便認兒子的道理,要是賈將軍實在是缺個嫡子,不如到皇城那裏去找找看,說不定更能符合賈將軍的要求。”


    一句‘嫡子’,讓賈赦再也抑製不住他心裏的怒火,沒錯,他缺嫡子,他現在名義上的那個嫡子也不過是個庶子罷了,他真真正正的嫡子,沒了,被他趕出去了,這麽一想,賈赦混不吝的勁兒就起來了,他揮揮手,對著帶著的手下開口道:“給我把這個老家夥拿下,等我進去了,再好好地收拾他。”


    話音剛落,賈赦帶來的手下就團團圍住了張喜和那門房,然後,賈赦也不含糊推開山莊大門,昂首闊步地就走了進去,他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不孝子,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奴才。


    賈赦硬闖了望梅山莊,而賈璉,正為司徒煦派人送來的玄天劍苦惱。


    這劍,是好劍,天山玄鐵所鑄,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一看就出自頂級鑄劍師之手,整把劍隻要拔/出劍鞘,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劍寒而有劍意,是把難得的好劍,賈璉對此滿意極了。


    但是,讓賈璉鬱悶的,是隨著這寶劍一起被送來的,劍鞘,那真是一把,很,很厲害的劍鞘,整個劍鞘都被大大小小的寶石、碎玉、瑪瑙沾滿了,在劍鞘最顯眼的位置,還有三塊拳頭大小的上好羊脂白玉,真的是,太花哨了。


    賈璉皺著眉,看著那個花哨的劍鞘,再看看手裏那把鋒利無比的寶劍,點點頭,把寶劍□□了他原來的那個烏鞘裏,這一次,還是一把烏鞘寶劍,準確說來,是一把烏鞘玄鐵寶劍。


    然後,就聽到了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


    賈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賈璉走出屋子,向聲音發源地走去,就看見外院裏,兩撥人,手裏拿著棍棒甚至是刀劍在互相對峙,一方是自己山莊的下人,一方,是……


    賈璉看著那領頭的賈赦,疑惑地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什麽我怎麽在這裏,我是你老子,難道不該在這裏嗎?”賈赦對上賈璉那無波的眼神,心裏的火起是怎麽也滅不下去:“你那是什麽眼神,我是你老子,來這裏難道不應該嗎?”


    “我認為,我已經和你沒關係了才對。”賈璉從善如流。


    “什麽叫沒關係,你一日是老子的兒子,就終身是老子的兒子,你不要以為你現在翅膀硬了,就能怎麽樣了,老子告訴你,沒門。”


    賈璉點點頭:“意思就是,即使我離開了賈家,也不在賈家族譜上了,我還是你的兒子,該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


    “沒錯,”賈赦瞪了賈璉一眼:“你能明白最好。”


    “但是,我不要,”賈璉冷冷地看著怒視著自己的賈赦,在聽到賈璉說出這句話以後,賈赦的臉被氣得通紅,鼻翼一呼一呼的,賈璉微微勾了勾嘴角:“我記得當日除名的時候,我就在賈家祠堂被告知,以後賈璉不再是賈家人,無論飛黃騰達還是窮困潦倒,都與賈家再無半點瓜葛,你今日,又何必前來呢。”


    賈赦被賈璉的話哽了一下,然後梗著脖子看著賈璉:“你就算和賈家沒有關係了,但是老子是你的父親,老子的話,你就得聽。”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和賈家沒關係了?”


    “怎麽可能?”賈赦嚇得差點跳起來,他一臉古怪地看著賈璉,不明白賈璉為什麽會冒出這種話來。


    “那我和你要是有關係,不就是和賈家有關係了嗎?這樣的話,你又把賈家的列祖列宗放在哪裏呢?”


    好吧,賈璉還是一臉的冷漠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讓賈赦氣得要死,也把追過來的張喜高興的要死,沒錯,就是這樣,就是要氣死這個姑爺,這樣才能在主子出一口氣。


    賈璉看著張喜跑過來,再看看跟著張喜進來的那些人,臉拉了下來:“你這是不請自來,硬闖了,”說著,他也不再開口,隻是死死地盯著賈赦和那群賈家下人,身上冒出陣陣寒氣,抬手握住劍柄沉聲道:“滾,或者,死。”


    此時的賈璉,就像是一柄劍一般,整個人冒出來的寒氣就像是有了實質一樣,向賈赦等人襲去,賈赦感覺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了,他的牙齒不停地在打顫,仿佛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鋒利的劍一般。


    對,就是一把劍,現在這把劍還在劍鞘裏,但是,也許下一秒,這把劍就會脫鞘而出,隻取他們的性命。


    有幾個賈家的下人,受不住地雙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更有幾個,褲襠處都有了濕意。


    賈赦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地看著賈璉:“你,你這是要弑父,你你你,不孝至極。”


    張喜和望梅山莊的下人,雖然一直看著他家莊主的冷臉,這一次,也是第一次直麵他家莊主的冷氣和劍意,雖然這些都不是針對他們的,他們還是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紛紛退到一邊,試圖退到不被波及的範圍。


    一時間,以賈璉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而賈璉的對麵,是腿腳發軟甚至屁滾尿流的,賈家人。


    賈璉慢慢收回了劍意,把手從劍柄上拿下來,看著已經昏過去了幾個人的賈家人:“即使要硬闖,也要有本事才行啊。”


    賈赦慘白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剛才,他是真的覺得,賈璉,是想要殺了他的,那種瀕死感,讓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人,不再是自己那個什麽都聽自己的,圓滑好色又紈絝的兒子了,而是,而是一個,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你,你,不是我兒子。”


    “這一次,終於看清了嗎?”


    賈赦的臉色灰白一片。


    外院中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靜中。


    然後,突然門房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愣了一下,這才恭敬地稟報道:“莊主,宮裏來人找。”


    “不見。”賈璉頭也不抬的回道。


    “賈莊主,十萬火急,還請莊主見諒。”來人正是太子身邊的親衛隊隊長柳之重。


    賈璉看了看來人,還是回道:“滾出去。”


    “賈莊主,”柳之重的臉色變得難看了幾分,他看了看一身冷漠的賈璉,再看看賈璉對麵的那一群明顯被嚇破膽的人,皺起了眉頭:“太子殿下召見。”


    “那又如何。”


    柳之重沉默了,這世上,還真有不給太子臉麵的人,想到這,柳之重想起出行前太子交代的話,笑了笑,態度恭敬:“殿下說,莊主欠殿下一個人情,殿下來向莊主討這個人情了。”


    賈璉冷冷地看著柳之重,隻把柳之重看得也想要後退一步,賈璉這才收回目光,吩咐道:“張喜,備馬。”


    柳之重這一下,真的笑了。


    賈璉看著賈赦和那一群賈府下人,麵無表情:“回去吧,我知道你們為什麽現在過來找我,可是,我不是賈璉,也和賈家沒有關係,你們,從哪來回哪去,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就帶著柳之重向山莊外走去,莊外,張喜已經手腳麻利的派人牽來的好馬。


    張喜笑嘻嘻地看著狼狽至極的賈赦一行人,客氣道:“賈將軍,請回吧。”


    賈赦抬頭看著張喜的笑臉,咬咬牙,吩咐道:“你們都給我到山莊外等著,而我,”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色蒼白眼神卻堅定:“我就在這裏,等賈璉回來,我要好好地,向他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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