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凝聚目光,集中在行道獎勵上。


    片刻,眼前展開一張長形黃符,上麵刻印著奇怪的黑色紋絡,密密麻麻,橫七豎八,複雜如迷宮,勾勒成一根釘子的形狀。


    這便是“釘魂符”。


    一旁還有小字注解,說釘魂符專釘神魂,亦可誅鬼,或者妖怪的元神。


    一釘祭出,猝不及防。


    是厲害有用之物。


    施展也簡單,需以指尖血或舌尖血抹在符紙上,符上印記會立時發作,放出神釘。


    有趣!


    李元看到最後,發現了“提取”二字。


    提取!


    心念一動,眼中飛出一道金光,旋即有一物落在掌心,化作一張黃符。


    符有三寸長,一寸寬,密密麻麻的黑墨印記繪出一根釘子。


    似畫,又不是畫。


    與圖鑒中所見一模一樣。


    有了此符,李元可以進行一次防不勝防的神魂攻擊,能傷活人,能滅鬼邪,厲害得很。


    他小心翼翼將釘魂符疊好,放在胸前布衫的兜中,貼身帶著。


    遇上危險,以血引之,立時即可釋放。


    算是一道保命符!


    收了符後,李元吹滅油燈,繼續蒙頭大睡。


    直至晨曦,精神抖擻地醒來。


    昨夜滅了體內陰煞之氣,他的精氣神徹底恢複,渾身勁道蓄勢待發,血流通暢,強健有力,連呼吸都平穩了。


    下床後,他又點燃三根香,測試身上的三把火。


    不出所料,頭頂的一把火也熊熊燃起。


    身上陽氣正旺盛。


    以後隻要不碰上厲鬼,凶煞之類,一般陰魂近不了他的身。


    見了他,估計還得躲著走,免得被陽火所傷。


    灶房。


    李元喝了兩碗粥,吃了兩個饃饃。


    一陣狼吞虎咽。


    飽腹之後,來到院中練武。


    前幾天練得是拳腳,今日開始練刀法。


    他從刀鞘中拔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鐵刀,手掌緊握刀柄,目視前方,猛地一躍而起,手中刀連斬三下,又快又狠,卻是耍得虎虎生風,刀刀如雷。


    李元隨一個老捕頭學過一年的刀法,喚“破風刀法”。


    共學了二式,每招十八招。


    雖是入門級的普通刀法,但練成後,對付一般小毛賊綽綽有餘。


    所謂武道三氣,要練血氣,陽氣和罡氣。


    現在的他勉強練了點血氣和陽氣,離入門都差得遠。


    唰唰!


    李元繼續練習破風刀法,從第一式第一招,練到第二式第十八招。


    一套下來,練了一炷香時間。


    累得渾身大汗,衣服濕透。


    他幹脆脫了上衣,赤膀練刀,身上的肌肉繃起,如一塊塊鐵石。


    發力,收力!


    鐵刀配合著肌肉的運動,收發自如,剛猛異常。


    汗水嘩嘩而流,貼在古銅色的肌膚上,瑩瑩發亮,將男兒的陽剛之氣體現得淋漓盡致,好似一頭猛獸。


    晌午。


    日上三竿。


    李元已練了七八遍破風刀法,再配合前世的實戰經驗,加以改良。


    倒練得越來越強悍,將破風刀法的快與狠發揮到極致。


    實戰中,對付三五個同水平的壯漢,輕而易舉。


    嘎吱!


    他正練刀,忽聽大門被推開。


    轉身,見一身穿紫羅裙衣,頭插珠玉鳳釵,手提三疊藥包的婦人進了門。


    婦人三十歲模樣,身段妖嬈,容貌清麗,算有幾分風韻姿色。


    可眉宇間帶著一股橫氣,令人不適。


    所謂貌由心生,一看這婦人就不是老實巴交的主。


    進門,正看見李元光著膀子練刀,練得滿身精壯威猛之氣,婦人不由得一愣神,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二嬸!”


    李元一眼認出,來人正是二叔李三通的妻子,“您怎來了?”


    二嬸尷尬一笑,目光狐疑地打量李元,見李元龍精虎猛,身強力壯,心中萬分詫異,“小元,街坊都說你身患重病,氣虛體弱,所以二嬸拿藥來看看你。”


    “可你如今……”


    李元這副模樣哪像有病哦。


    簡直比虎狼還威猛,比水牛還強壯。


    他嗬嗬一笑,“多謝二嬸掛念,我的病好了,並無大礙。”


    說著,將二嬸請入堂屋,上茶端水。


    表麵上以禮相待,話語溫和,心裏卻厭惡得很。


    這婦人說是他二嬸,其實素不與他交好,滿心盤算這座院子,想把他趕出去,將院子據為己有。


    她恨不得李元死了才好,哪會好心送藥呢。


    估摸是來看看李元死沒死。


    這一看,當然滿心失落,暗生憤恨。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二嬸放心了!”


    “大哥大嫂在天有靈,保佑小元你逢凶化吉,嗬嗬!”


    二嬸心口不一地說道。


    滿臉皆是不悅之色。


    就差把“你死了我才高興”說出來了。


    李元淡笑著,隨意附和幾句,不以為然。


    以前的他,還對二嬸有一絲牽絆,將其當作自家人看待,如今,他一眼就看透了這婦人的黑心。


    沒撕破臉皮,是給二叔一點麵子。


    否則,早將其攆走了,何苦聽她廢話!


    堂屋內。


    二人一左一右,飲著茶水。


    尷尬地寒暄幾句,又是一陣沉默,二嬸終於受不了了,抬起屁股道:“小元,二嬸還有事,就不在你這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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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先吃著,免得病症複發。”


    “二嬸是對你好!”


    說著,將手裏的三包藥放在桌上。


    囑咐李元要按時按量吃藥,好好調養身體。


    “行!”


    “多謝二嬸關切!”


    “慢走!”


    李元也不挽留,收了藥,客客氣氣將二嬸送出門外。


    插上大門,拎著三包藥扔進了泔水桶。


    不是他不領情,實在是領不了。


    這事,還得從上一輩說起。


    李元的爺爺有兩個兒子,便是他父親和二叔李三通。


    爺爺死後,留下兩處院子,分給二人。


    李元的父親是老大,按傳統分了一座大宅院,也就是李元所住之處。


    有房屋五間,院子寬敞。


    小的一座給了李三通。


    有三間房屋,更狹小些。


    原先,李三通並不覺得吃虧,他一心沉迷道術,對凡俗之物毫不在意。


    直至前幾年,終於結婚生子。


    事情有了變化。


    他娶的這位二嬸,是個有名的勢利眼,愛財鬼,整天盯著李元住的宅院,抱怨爺爺分的不公平,把小院留給他們,大院留給李元一家。


    何況,李元的爹娘死後,就剩他一人,占著一座大院子。


    二嬸越看越不順眼,越想越憋屈。


    於是想方設法,非要把院子弄到手才甘心!


    李元和二叔的關係雖算不上好,也還說得過去,在爹娘死後,二叔還曾幫濟過他,他也銘記恩德,以錢財報答之。


    這幾年,二嬸折騰來折騰去,弄的兩家關係越來越疏遠。


    古人雲,娶妻娶賢不娶色。


    娶了二嬸這般的妻子,著實害人害己。


    ……


    且說二嬸腳步匆匆,一路趕回家。


    臉色氣得比茄子還青紫。


    一進門,瞧見胡子拉碴的李三通正在狹小的庭院裏擺弄花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再看這破院子,越看越不順眼,和人家的院子一比,連茅廁都不如。


    越看越氣!


    “你個老混賬,驢東西,沒出息的玩意!”


    “還有心擺弄花草呢,可知出了大事!”


    二嬸一陣怒罵,上去給了李三通一巴掌。


    唾沫也全噴到李三通臉上。


    整個一悍婦。


    李三通歎口氣,一臉無奈,“娘們家的喊什麽喊,出了什麽事,好好說不行麽!”


    二嬸氣得直跺腳,咬牙切齒道:“你那好侄子沒死,還活蹦亂跳著呢!”


    “剛才我去他家瞧了瞧,好家夥,正脫了衣裳練刀呢,比你這混賬都身強體壯,精神百倍!”


    “我看,活個七老八十不成問題!”


    李三通微一蹙眉。


    臉色變了。


    “怎麽可能!”


    “我隨你心意,煉了陰煞之氣附在這小子身上,又設法破了他的三把火,很快就會一命嗚呼,怎麽……”


    李三通也是個狠人。


    他原本並不計較分院子的事,對他而言,有一方小院生活就夠了。


    可架不住媳婦嘮嘮叨叨,嘰嘰歪歪,隻好順其心意。


    二人商量著,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李元,光明正大占了院子,又不惹禍上身。


    有什麽好法子呢?


    想來想去,李三通學的道術終於派上用場。


    他去茅山三年,不僅學了點皮毛道術,還研究過邪門歪道,懂些害人的術法。


    恰好,李元的未婚妻暴病而亡,怨氣正深,他便設法取其屍身上的一縷頭發,練出陰煞之氣,弄到李元身上。


    果然,李元中邪,日漸虛弱,精神萎靡,一蹶不振。


    眼看命不久矣。


    後來,他又以幫李元驅邪的理由設壇施法,徹底滅了李元身上殘餘的陽火。


    沒了陽火,等同城池沒了城牆。


    陰煞之氣肆虐,幾天後,李元果然被活活害死!


    此計甚妙,幾乎萬無一失。


    神不知鬼不覺,又不會招惹麻煩,兩全其美。


    誰料,另一個世界的李元穿越過來,死而複生。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混賬東西,快想想辦法!”


    “一天不弄死他,我心裏就一天不舒服!”


    “憑什麽他能占著那大院子!”


    “憑什麽咱一家三口在小院子受罪!”


    二嬸憋紅著臉,一邊罵一邊催促。


    口水唾沫噴得滿天飛。


    李三通卻有些於心不忍,“這小子命不該絕,天意啊,不如罷了,咱有這一處小院不也挺好。”


    “何必害人,落個罪孽呢!”


    二嬸聽了,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李三通的腦門上。


    氣勢洶洶似那惡鬼。


    “好個屁!”


    “那院子寬敞,位置又好,得值個千兒八百兩銀子,憑什麽讓他一倒黴鬼獨占!”


    “你快想辦法,不然我抱著孩子回娘家,咱倆散夥!”


    說罷,二嬸哭鬧著,便往屋裏衝。


    眼淚嘩啦啦地落。


    “行!行!”


    “我想法子便是!”


    李三通立馬投降。


    自從娶了媳婦,可是被拿捏住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


    若不順其心意,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他歎口氣,揉著額頭想了想。


    片刻,忽地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我曾學過一種紙紮小鬼,神驅害人的邪術。”


    “今晚定讓那小子去閻王殿報道!”


    “這下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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