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救命啊!”


    李三通慘叫著,求饒著,模糊的臉漸漸消失。


    直至紙紮小鬼被燒成灰燼,落在地上。


    慘叫聲戛然而止。


    李三通的臉也徹底消失。


    屋子裏一片死寂。


    唯有油燈火苗,在微風中左右搖曳。


    呼!


    灼燒的灰燼被吹出門外,四散而去。


    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場夢,什麽痕跡也未留下。


    “二叔!”


    李元恍然大悟。


    原來,是二叔在害他。


    先前的陰煞氣也是二叔所為。


    怪不得這家夥知道那麽多事呢。


    還假裝設壇驅邪,其實是加害於他。


    唉,何苦呢!


    李元搖搖頭,深感失望。


    不難猜測,二叔是受了二嬸的慫恿,心生貪念,非要把他這座大院子弄到手,所以暗施邪法,害他性命。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惡人。


    是又蠢又壞,自私自利的小人,害人害己!


    李元揉揉額頭,不敢再睡。


    盤坐入定,繼續觀想《三目菩薩圖》。


    剛才雖滅了小鬼,可他的神魂也受了損傷。


    需養精蓄銳,慢慢恢複。


    一夜過去。


    清晨。


    李元下床,熱了熱昨日剩的米粥,喝了三大碗。


    飽足後,來到寬敞的院中繼續練刀,耍拳。


    這個世界遠比他預料的危險。


    為求自保,更需加倍努力練功,免得碰上什麽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無端橫死。


    晌午。


    正練拳時,門忽然被推開。


    兩個身穿衙服,腰掛佩刀的官差闖了進來。


    “誰是李元?”


    二人進門便問。


    李元收拳挺胸而立,麵露狐疑。


    “我是!”


    他很費解,不知官差為何突然上門。


    這段時日他連家門都沒出,不可能犯什麽事。


    難道和二叔有關?


    他猜對了。


    果然,官差輕咳一聲,直截了當道:“你二叔一家出事了!”


    “全死了!”


    ……


    沿著長長的青石街道往西。


    走二裏,拐角巷道第五個門,即是二叔家。


    李元隨著官差,匆匆而行。


    一路自是心情忐忑。


    猜也猜得到,二叔一家的死與他不無關係。


    昨晚二叔以紙紮小鬼暗害他,被他用釘魂符重傷神魂。


    今日,二叔一家就全死了。


    說沒關係,怎麽可能!


    “嘖嘖,太嚇人了,好好一家人就這麽慘死了!”


    “可憐啊,孩子才三歲!”


    “你們說怪不怪,李三通好好的怎麽就發瘋了,還拿刀砍死妻兒,自己也上吊了!”


    “八成是中邪!”


    門口,圍著一群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口中議論紛紛。


    都在說二叔一家的死,何其慘烈,何其邪門。


    院子裏,七八個身穿衙服的捕快正清查現場,尋找破案的蛛絲馬跡。


    在平陽縣這小地方,發生命案非同小可。


    何況是滅門慘案。


    衙門從上到下都極為重視,不敢馬虎。


    “燕捕頭,死者的侄子來了。”


    官差將李元帶進堂屋,稟告道。


    屋內,一個身穿紫黑服,腰係金綢帶的衙差正查驗屍體,微微點了下頭。


    此人氣宇軒昂,龍驤虎步,渾身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平陽縣赫赫有名的燕捕頭,本名燕赤霞。


    提起“燕赤霞”,李元最先想到的是一臉大胡子的影視劇形象。


    眼前的燕赤霞卻是個年紀輕輕,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反差太大了。


    或許,隻是同名。


    李元進屋,目光微微一掃,看見床上躺著三具屍體。


    一男一女,是二叔和二嬸。


    還有一個小孩童,才三四歲,是他堂弟。


    二嬸和堂弟身上全是刀傷,無疑是被亂刀砍死的。


    二叔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勒痕,是上吊自盡所留的痕跡。


    床邊還立著一柄沾滿鮮血的柴刀,以及一根半掛在房梁上的繩子。


    皆是重要證物!


    “你是李三通的侄子?”


    燕赤霞問道。


    李元點頭,“是。”


    他不確定衙門掌握了多少線索,會不會查到他頭上。


    萬一背上人命官司,可麻煩大了。


    “平時關係如何?”


    燕赤霞又問,眼神漸漸變得逼迫。


    李元鎮定自若,目光與燕赤霞對視,“我爹娘與二叔早已分家,自爹娘死後,我和二叔很少來往,談不上有什麽情分。”


    回答很正常。


    親戚之間麽,除了那層血緣關係,其實什麽都沒有,很容易疏遠。


    過了一輩,誰也不認識誰了。


    “昨晚你在何處,做什麽事?”


    燕赤霞繼續問道。


    眼神緩和許多。


    李元不假思索道:“在家,睡覺。”


    “亥時入睡,卯時起床。”


    “晌午衙差大哥上門,才知二叔家遭了慘事。”


    毫無破綻。


    燕赤霞微微一笑,又按部就班問了幾個問題。


    問題都很普通,比如“最近是否和二叔家有來往”,“二叔的性格脾氣如何”等等。


    李元鬆口氣,一一回答。


    看來,衙門並非懷疑他,隻是例行查問而已。


    不止是他,巷道裏的幾戶街坊也都被叫來查問,證言一一記錄在冊。


    半個時辰後。


    綜合了證物,證詞和驗屍結果,燕赤霞已然有了判斷。


    “自作孽,不可活啊!”


    “此案凶手已了,可以稟告縣令大人,進行結案了!”


    李元微微一怔。


    立即發問道:“燕捕頭,我二叔一家怎麽死的?”


    “凶手是誰?”


    這話,必須問。


    不問反而有破綻。


    自己家親戚死了,正常人都會想知道怎麽回事,凶手是誰。


    “跟我來!”


    燕捕頭拍了拍李元的肩,走進裏屋。


    屋內雜亂不堪,一片狼藉。


    牆麵上滿是裂痕,橫七豎八,明顯是被亂刀劈出來的。


    旁邊,一張柳木八仙桌斷成兩截,各種法器和符紙撒落在地,破爛不堪,牆角的條幾,木櫃也都被砸翻。


    地上,一張老舊的八卦盤摔得四分五裂,一柄木劍斷成了三段,一些畫好的黃符也被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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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屋子像經曆了一場風暴。


    燕赤霞歎口氣,指著地麵上一片狼藉的黃符和法器,道:“你二叔學了點皮毛道術,胡亂濫用,才招致惡果。”


    “看,這些黃符都是招弄小鬼的邪符,為正統道術所禁。”


    “這木劍也是邪器,傷人傷己。”


    燕赤霞不僅武藝高強,對道術也頗有研究,一一解釋。


    “你二叔昨夜應該是弄什麽小鬼邪術,結果被反噬。”


    “神魂受創,意識不清,就變成六親不認的瘋子。”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是被他用柴刀砍死的。”


    “後來,自己也懸梁自盡了,可悲!”


    燕捕頭經驗老道,根據現場所查和街坊口述,推演出了事情經過,大差不差。


    李元聽了,心中感慨萬千。


    二叔二嬸為一己之私,害人害己。


    終究逃不過“報應”二字。


    唯一可憐無辜的是小孩。


    才三歲,就被爹娘的惡行所連累!


    見李元低著頭,沉默不語,燕赤霞以為他在傷心,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死不能複生!”


    “兄弟節哀!”


    “盡早讓你二叔一家入土為安吧!”


    說罷走出屋子,吩咐捕快們帶上證物,記好案卷,回衙門例行結案。


    此事了了。


    ……


    待衙差們離去,李元收斂神色。


    準備料理二叔一家的後事。


    一來裝樣子給別人看,免得惹人懷疑。


    二來也是盡最後一點情分,好歹血緣上是他二叔。


    李元將三具屍體,一一從床上搬下。


    掀起被血浸透的被褥,忽然發現了一包鼓鼓的東西。


    何物?


    打開一瞧,裏麵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粗略一數有一百多兩。


    好家夥,二叔家攢的錢還不少呢。


    一百多兩不是小數目,足夠在平陽縣買一處小院子了。


    也好。


    有這些錢,辦一場喪葬不是問題。


    於是李元拿了銀子,先去棺材鋪訂了三副棺材,買些喪禮所用的花圈,紙人,黃紙等等。


    按平陽縣的習俗,喪禮要辦三日。


    一番折騰且不必細說。


    三日後,喪事辦完,將二叔一家埋在了城外的亂葬崗,立了墓碑。


    最後一算,棺材花了三十兩,雜七雜八的喪葬費花了四十兩。


    還剩七十兩銀子。


    李元欣然收之,算是操勞三日的辛苦費。


    加上這座小院子,將來收拾收拾,賣出去也得幾百兩銀子。


    收獲不小啊!


    此事也告一段落。


    人死如燈滅,恩怨了清。


    隨風去,隨水流。


    隻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害人終究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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