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回憶的時候因手上力氣沒有控製好,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也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但心中對郭嘉的驚恐卻更濃了。


    如今自己隻兌現了目前唯一一個條件,而第三個預言卻已經實現,陳宮等人又要與郭嘉為敵……呂布心中這般想著,心中萬分期盼郭嘉的第二個條件能快點送到自己手中……


    不談呂布那邊已經被郭嘉徹底忽悠住了,這邊曹操得到兗州告急的消息之後,盛怒之中又衝到了郭嘉營帳。


    此時郭嘉正在小歇,曹操掀開帳子走到郭嘉麵前,一把將人揪了起來,郭嘉一驚之下暮然抬頭,於是一盆狗血灑了出來……


    郭嘉驚愕之下抬頭這個動作幅度略大,而曹操盛怒之下手勁也沒控製好,把人拎起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又彎的比較低,然後這兩人理所當然的唇碰唇,撞一塊去了……


    曹操感覺到郭嘉微涼的唇貼著自己的時候,腦中瞬間一片空白,而郭嘉則在錯愕一瞬之後抬手震開了曹操,旋身離開了軟榻了,在離曹操五步開外的地方站定。


    曹操被震退之後也醒過神來看向離自己五步之遠的郭嘉,幹咳數聲卻也掩不住臉上尷尬之色,之前的怒氣更是因此意外消得一幹二淨。


    郭嘉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更令曹操眼中遊移一瞬。


    “何事令主公盛怒到連禮儀都忘卻了?”清雅的聲音完全沒有因之前的意外而帶上任何一絲情緒。


    這個問題令曹操想起了正事,卻再也生不起怒氣,隻得瞪著郭嘉道:“兗州有變,這就是你要我等的天時?”


    “後方政權不穩,主公又何以安心攻伐天下?”


    曹操危險的眯了眯雙眼:“你早知道會有政變?為何不早告知?”


    郭嘉坦然一笑:“我說,你便信麽?”


    曹操一梗,隨即道:“從我遇見你開始,沒有一事不在你的計算之中,你所言容不得我不信。”


    “嘉不知會有政變,隻知主公帳下之臣非是一心,人心難測,嘉不過順主公之意,送他們一個良機而已。”


    “你在拿我的基業做賭?”


    “人生難得一搏,何況主公未輸不是麽?”


    “那若是我未聽你之言等待呢?”


    “主公依然會勝,不過損失可能會嚴重點,但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哦?看來你已經替我做好了萬全之策了。”


    “世上絕無什麽萬全之策,嘉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傷害減到最低。”


    “所以你也同樣不讚同我征伐徐州?”


    “嘉不反對主公報仇,但若是借口居多,那麽嘉可以告訴主公此時並非時機。總有一日,主公會得到徐州,或許還能不費兵卒,但絕不是現在。”


    “哈,鬼才,鬼才,果真有神鬼莫測之機,操就等著奉孝所言的天時。”曹操冷笑過後,就離開了郭嘉營帳,下令即刻拔營回救兗州。


    曹操回救的速度略快,超過了陳宮的預算,打了數仗之後,不得已隻得讓呂布轉移到徐州,投靠剛剛撿到徐州牧這個大便宜的劉備勢力之下。


    徐州一兵未動,兗州則在此次動蕩之下徹底被曹操掌控,即便如此也減少不了曹操心中的鬱卒,可惜令他鬱卒的人卻又跑到了許縣。


    幾番排遣依舊不得舒緩,曹操一咬牙,拉著荀就跑來了許縣,美其名曰:視察。


    剛到許縣城外,曹操差點驚得下巴脫臼,反觀荀之後,曹操又平衡了,因為荀雖然沒像自己張大嘴巴,不過這眼睛瞪的也略大,臉上是與自己同樣的不置信。


    荀指著許縣的城牆:“這是許縣?”城牆也太高了吧……而且看著也不像是用泥土堆砌而成的……


    “走,進去看看。”曹操當機立斷,帶著荀走進了許縣。


    十分平整的路麵,身邊來往之人絡繹不絕,而且個個臉上帶著笑容,此地似乎全然沒有亂世的感覺。


    曹操隨意走到一擺攤村婦前問道:“大娘,此縣城因何如此安逸啊?”


    “哎,這位大人是外地來的吧,這裏現在能如此的好,全是靠了曹將軍的庇佑,以及祭酒先生的治理啊。”


    “哪位曹將軍?哪個祭酒先生啊?”


    “當然是曹操曹將軍啊,祭酒先生就是那什麽……”村婦一時沒想起來全稱應該叫啥。


    荀道:“軍師祭酒。”


    “哎,對對對,就是軍師祭酒奉孝先生。現在我們許縣啊,人人都有好日子過,奉孝先生懂的可多了啊,春耕那會還幫著我們改良耕具,教我們怎麽種田才能有更好的收成,現在莊稼長的可喜人拉。”


    曹操疑惑的看向荀:“奉孝還會稼穡之事?”


    荀一臉平靜的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不會自己生孩子。”


    “……”


    村婦雖沒聽明白曹操和荀說的是什麽,卻從話裏知道了這兩人認識郭嘉,於是問道:“兩位可是要尋奉孝先生?”


    兩人點頭,村婦指了個方向:“往主道直走,到第三個岔道拐彎,就能看見奉孝先生的住處了。”


    “多謝。”


    兩人根據村婦的指示,尋到了郭嘉在許縣的住處,郭嘉一如既往不喜人多,所以身邊帶著的依舊是原來的小廝。


    小廝開門看見是曹操立刻讓開了身:“小人見過主公,見過荀先生。”


    “奉孝何在?”


    “正在院中,小人替主公和荀先生引路。”


    兩人還未走入院中,便聽得不遠處傳來撫琴之聲。琴音雖然柔美嫻雅,顯然非郭嘉所彈。


    曹操和荀對視一眼,兩人停下腳步,曹操問道:“何人在撫琴?”


    小廝道:“是閉月小姐。”


    荀道:“你退下吧,我與主公自行過去便可。”


    小廝聞言躬身退下。


    兩人走近庭院,卻不約而同的又站住了腳步,看向庭院。


    亭中女子,遠見姿容已是絕色,此刻所撫之琴音更是情意不絕,柔腸百轉。


    坐在一旁一直閉目聽琴的郭嘉突然睜開了雙眼,往曹操和荀所站之處看去。


    “主公,文若,什麽風把你們一起吹來這小小許縣了?”


    曹操冷哼一聲:“總不會是香豔之風。”


    郭嘉一笑,對亭中女子道:“閉月,來見過主公與荀先生。”


    閉月走到郭嘉身邊施了一禮:“閉月見過主公,見過荀先生。”


    曹操眼中滑過驚豔,而荀隻輕瞥一眼後就繃緊了嘴角。


    曹操語含一絲嘲諷:“我道你為何一直待在許縣,原來是有絕色佳人在側,倒也不愧你那個浪子之名。”


    郭嘉揮手讓閉月退下,再次問道:“主公與文若所為何來?”


    曹操仿佛對剛退下的閉月十分有興趣,也不回郭嘉的問題,隻道:“那個叫閉月的女子你從哪裏找來的?”


    郭嘉嘴角一挑,似笑非笑:“主公,如此打探下屬府中女眷,這似乎有失體統吧?”


    荀抬眼看向郭嘉:“你要娶她為妻?”


    看著荀眼中隱在淡漠下的緊張和急切,郭嘉心中輕歎一聲:“不娶,嘉隻允她一世相隨。”


    荀聞言動了動唇,終究沒有再說話,別開了眼。


    曹操因郭嘉的話心覺不悅,卻不知為何亦皺眉思索,故而也不曾看見荀的神色。


    郭嘉不願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再次問道:“主公,你們到底所謂何來?”


    曹操道:“來看看許縣,不曾想你居然把許縣治理的如此之好。還有許縣外麵的城牆,是怎麽弄的?”


    “哦,那個是水泥,嘉前幾日已經讓人將在許縣試用過的所有東西都整理出來送往陳留了,算算時日應該剛好和主公岔開了。”


    “我看許縣弄的很不錯,想不到奉孝對於政務也很精通啊,都快把文若、公達他們給比下去了。”


    “哈,嘉就這點本事了,多也沒有了,政務上斷不能和文若、公達等人相提並論。”


    這時一陣香風飄來,閉月端著茶盞走了過來。


    “先生有客,妾沏了茶來。”說著就將兩個茶盞放在了曹操和荀麵前。


    曹操一挑眉:“如此佳人所泡之茶,奉孝也不愛飲麽?”


    郭嘉雙眼微眯:“主公愛飲便趁此機會多飲幾杯吧,下回就沒了。”


    “嘖嘖,剛剛我們來正好打斷了琴音,不知是否還能續聽?”


    閉月看向郭嘉,見郭嘉微一點頭就坐回琴前撫了起來。


    曹操聽著琴音說道:“若論起琴技,文若,你說蔡琰可能與這位姑娘比肩?”


    荀淡淡的回道:“蔡姬本就家學淵源,如何堪比?”


    這話說的不留情麵,甚至有些苛刻,令曹操詫異。而閉月的反應就是指下錯了一音。


    就在這時,陳留那邊送來了急報。


    曹操接過急報看了之後給了荀,荀看完之後剛想遞給郭嘉卻被曹操攔住了。


    “奉孝不如猜一下此次急報,所報何事如何?”


    “閉月退下。”


    “閉月告退。”


    待閉月退下後,郭嘉道:“嘉又非神仙有未卜先知之能,主公給個提示如何?”


    “長安。”


    “漢帝在向諸侯求救?”


    “哈哈,走吧,立刻回陳留商討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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