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長老留著一尺白須,卻麵若壯年,身材魁梧。他踏上高台,對著白崇,作揖深深鞠躬道:


    “宗主,龍家僅剩龍從雲這一根獨苗。還望宗主看在老朽這千百年來,為宗門所做的貢獻,饒我這不肖子孫一命。”


    韋長庚眉頭一挑,心中微愣,這太上長老竟是來求情的,可真是出乎意料。


    “宗律威嚴,豈可兒戲。”白崇神色嚴肅,沉聲回道。


    白墨睜大了雙眼,細眉揚起,“龍從雲不顧同門情誼,公然加害,無論在哪一個宗門,都是死罪難逃。太上長老,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陸芊冷眼相看,卻是沒有說話。


    太上長老臉色一沉,默不作聲。全場的弟子見此也都不敢做聲。


    霎時,演武場四周,寂靜中帶著沉重。


    一個咳嗽打破了僵硬的氣氛,龍從雲嘶啞的聲音傳來。


    “老祖不必為我這罪人求情。我已愧對宗門,亦不想再愧對龍家,愧對列祖列宗!”


    說著,龍從雲雙膝跪下,抬頭看著高台,“求宗主給弟子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弟子隻願存得一條小命,為龍家留後。弟子…甘願廢除修為。”


    顫抖著說完,龍從雲低下了頭。


    看著龍從雲如今的落寞,許多人不由得唏噓感歎,天道無常,有心人亦需步步謹慎。


    戴罪立功?韋長庚默念一句,又想起龍從雲曾勾結玄甲宗,頓時明了。隨即看向陸芊,她微微點點頭。


    “宗主,龍從雲的罪行還未交代完畢,尚不能蓋棺定論,輕易判罪。”陸芊清聲道,看向白崇,並傳音告知緣由。


    全場嘩然,弟子們交頭接耳,對陸芊的話不敢置信。


    白崇思索一番,正聲道:“龍從雲隱瞞罪行,現不宜定罪,改日再判。楊沈錢三人,按原判,執法堂即日執行。都散了吧。”


    說完,白崇負手在後,向演武場後方禦空而去,向高台上眾人傳音道:“速來主殿議事,一並帶上龍從雲。”


    ……


    靈溪宗主殿,亦名靈元殿,高數丈,外牆潔白,頂上為五彩琉璃瓦,莊嚴中又帶有一絲淡然。


    殿內,白崇端坐於主位之上,韋長庚、陸芊和白墨分坐兩旁。太上長老卻是與龍從雲一同站著。


    白崇朗聲說道:“龍從雲,你有何要交待的?盡管說來。”


    龍從雲這才提起一絲精神,嘶啞著道:“一月多前,玄甲宗大弟子趙羽主動來尋我,想與我合作。”


    說著微歎了一口氣,“趙羽可助我成為首席弟子,條件是宗門的詳細地圖,包括各類陣法的分布。弟子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說完,再次跪下。


    “我要你戴罪立功,而不是講故事。”白崇漠然看著龍從雲。


    “潛伏在我們宗門的玄甲宗細作,弟子已掌握部分名單。並且,我安插在趙羽身旁的人來報,趙羽似是在謀劃一盤大棋,已布局山州數十個宗門。”說完,龍從雲將一塊玉佩交與白崇。


    白崇靈識掃過玉佩,雙眼微眯,“竟有親傳弟子是細作。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


    龍從雲臉露難色,“弟子平日一心修煉,卻是嚴天在替弟子處理個中事務。弟子所得的情報皆來源於他。”


    “嚴天已經叛逃。”白墨當即回道。


    “這……”龍從雲噎住無聲。


    大殿內霎時安靜下來,無人做聲。白崇看著龍從雲,不斷思索著。


    這時,太上長老猛然出手,一掌向龍從雲後背拍去。


    “噗…”


    龍從雲血濺三步,登時癱倒在地,神色驚恐。卻又馬上苦澀一笑,眼神灰暗,似乎再無光亮。


    韋長庚和白墨隨即站起,陸芊柳眉微皺。


    “太上長老,你又何必如此。”白崇搖頭一歎。


    太上長老作揖微躬,“修為已除,望宗主饒他一命,老朽感恩涕零。”


    “龍從雲勾結外宗,謀害同門,因戴罪立功,判廢除修為,逐出宗門。”白崇也不多言,當即朗聲宣判。


    聲音傳遍靈溪宗,無數弟子愣了愣神,或唏噓,或哀歎,或兔死狐悲!


    “謝宗主憐憫。”太上長老輕歎一聲,帶著龍從雲出殿而去。


    殿內眾人安靜片刻。白墨馬上神色飛揚,看著白崇,“爹,該正式任命師姐為首席弟子了吧!”


    “你呀…”白崇無奈一笑,隨即站起身來,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鑲黃玉佩,說道:


    “陸芊,這是首席弟子黃龍玉佩,內有宗門所有陣法的控陣印記。如今乃多事之秋,身為首席弟子,望你能團結宗門,與各堂精誠合作,撐起半邊大旗。”


    “弟子領命。”陸芊雙手接過玉佩,靈識煉化認主後,便小心收起。


    韋長庚見此劍眉微揚,心中有歎,陸芊已是一宗的首席弟子,而自己卻仍是形影一人,毫無勢力。細細一想,宗門終究隻是提升實力的台階,而不是發展勢力的平台。


    “韋長庚,你救下我宗首席弟子,揭發宗門敗類。兩功在身,你要何獎勵?”


    白崇的話將韋長庚從沉思中拉回,思索一陣,緩聲說道:“弟子已是凡仙後期,卻不知該修行何種道。尋道未果,道感未成,遲遲不能踏入凡仙巔峰。”


    “如此,倒有一物適合於你。”說著,白崇取出一個墨黑色圓盤,一尺大小,圓盤上布滿紋路,“此圓盤名為萬道盤,蘊含數萬種道,靈識探入,即可體會這萬般大道。”


    白墨在一旁嘟囔一句,“這小圓盤我以前也用過,可好玩了。”


    白崇接著說道:“這萬道盤乃宗門寶物,隻是借與你,進階後歸還於陸芊。”


    “多謝宗主。”韋長庚上前接過圓盤。


    ……


    大殿議事結束,韋長庚三人便一同來到了畫穀,品茶暢談,算是小小慶祝一番。


    “呐,這個給你。”白墨遞給韋長庚一枚納物戒,“從楊七那繳獲回來的,東西一樣沒少,師姐還放入了幾千靈石和一些小物件,說是給你的獎勵。”


    “嗯?”韋長庚一看,正是那被楊七奪去的納物戒,失而複得,心中揚起一絲喜意,“那師弟謝過兩位師姐了。”


    陸芊淡淡微笑,白墨倒是對師姐這一稱呼頗為喜歡。


    輕品一口茶,韋長庚抬眼看著畫穀,首席弟子競選中的狂風暴雨,如今終是放晴了,卻也到了斜陽將落之時。


    畫穀裏紛紛的殘花敗葉,風雨中多少花草消逝,風雨後又有多少花草新生。


    穿越後風波不斷,實力強時卻有更強,實力弱任人拿捏。想起地球的一句話:你可以摧毀我,但你不能打敗我!


    有一顆百折不饒的心方能始終。


    感歎一番,韋長庚站起身來,對兩人作揖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能安心修煉了。”


    陸芊點點頭,“修煉講究持之以恒,卻也需刹那間的頓悟,長庚切勿一心閉關修煉。”


    “嗯嗯,多出去曆練也是好的,我的幻道就是在闖一個幻陣時感悟的。”白墨連連點頭稱是。


    “長庚可多來畫穀做客。”


    “進階了修什麽道記得和我說噢。”白墨提醒一句。


    “好,告辭。”韋長庚眉尖一挑,再次揖手告別,取出黑劍,蕭然禦劍而去。


    “師姐,你為何這麽看重他?”


    “他救了我。”


    “師姐…我也不傻。”


    “不告訴你。”


    ……


    兜兜轉轉,沿著青石小路飛行,半個時辰後,到了記名弟子宿舍區,此時已是夜幕降臨。


    韋長庚推門走進小院,卻是漆黑一片,靜謐無人。看向右廂房,門上並無【修煉中】的牌子。


    “曉生?餘曉生?”喊了兩聲,毫無回應。


    難不成睡著了?韋長庚微微搖搖頭,推門走進左廂房。


    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自己的房間,布置極其簡單,一張床,一張幾,一張椅子,一塊蒲團。


    每個房間都布有簡易的禁製,修煉時可防止打擾。將一塊【修煉中】的木牌掛於門上,韋長庚在蒲團上盤腿而坐,靈識探入納物戒之中。


    “一萬塊靈石!”微微一驚,韋長庚眉頭直挑,欠陸芊的人情卻是越來越多了。至於救了她性命這一事,韋長庚覺得不過是順勢而為,當不得什麽,也無恩情需還。


    歎了口氣,韋長庚不再多想,當即將所有靈石取出,又是一座靈石山,照亮了房間。


    “不知化人形態能否吃靈石?”嘀咕一句,韋長庚抓起一塊靈石就往嘴裏塞,口感為零,怎麽都咬不動,巴掌大的一塊靈石,也無法強行吞下。


    無奈地放下靈石,韋長庚隻好化回了本體,登時兩眼放光看著靈石山,哇的一聲撲了上去。


    小半個時辰過去,韋長庚躺在靈石碎屑上,翅膀揉著圓圓的肚子。艱難地坐起身子,韋長庚化為人體,重新盤坐起來。


    思索一陣,韋長庚微微皺眉,本體形態愈發無法忍受靈石的吸引了,不知是好是壞。輕歎一聲,閉眼靜氣等待著靈石的散發。


    靜待了十幾息,靈石開始不斷散發出仙靈氣,瘋狂湧入經脈之中。隨即運起萬仙訣,吸收著四周的妖靈氣,與仙靈氣一並煉化。


    閉關不聞歲月,幾十天時間眨眼便過。感受著丹田內充盈的液狀混元,韋長庚嘴角微微上揚,睜開雙眼,神采奕奕。


    隻要悟道成功,形成道感,即可順勢踏入凡仙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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