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背著聶離,感受耳邊傳來的微弱的呼吸,她知道聶離需要盡快得到治療。“堅持住,聶離,不要睡。”春梅難得沒有哽咽,她告訴自己不能哭,要堅持住。


    聶離隻覺得自己靠在一個不算寬厚的肩膀上,雖然跟父親的不一樣,但那種感覺卻是一樣的,溫暖,他慢慢閉上眼睛。


    等睜開眼睛,看著淡雅的帷幕和素色的被子,聶離便知道自己在哪了,他想站起來,可渾身都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動一下都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聶離不由嘶的倒吸一口冷氣。


    “你醒了啊!我去叫人。”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說道,她年紀約有十五六歲,穿的衣服較為樸素,應該是一位奴婢,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聶離。走到外麵,“王姐王姐,人醒了。”


    片刻,熟悉的身影闖入眼簾,可這次王姐卻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反而看向聶離的眼眸中多了複雜、厭惡、憎恨、感激等等,五味陳雜,讓人捉摸不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著。


    “躺著吧,你傷勢很重。”王姐良久方歎一口氣,許多話都到口頭卻不知道怎麽去說。說完,她就起身,而婢女也端著一碗藥湯回來了。王姐給小女孩叮囑一下就走了。


    端著藥,走到聶離跟前,將碗放在一邊,然後把聶離扶起來,隨即又端起碗,勾起一勺藥,紅著臉,右手有些顫巍巍。好幾次都將勺子頂在聶離的臉上。


    聶離也不知道說什麽,看著小女孩那副害羞的樣子。“我來吧!”門口傳來一道聲音,聶離和婢女一起看過去,發現是春梅。


    一身素雅的白色裙子,外裹輕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麵色雖有一些蒼白,卻讓她清冷的性子更加出眾,也許她與她還是有一點相似的。


    婢女見春梅來了,趕忙把碗放在一邊,恭敬的道謝,然後就跑開了。


    “你看你,把我的婢女嚇成什麽樣了。”春梅嘴角挽起一抹笑容,難得的與聶離開玩笑,一邊說著,一邊坐在聶離身邊,端起藥湯。


    輕啟紅唇,緩緩吐著氣,然後送到聶離嘴邊,其實藥也不算很燙。聶離張開口,全部吞了下去,喉間口腔都傳來極其苦澀的感覺,他眉頭不由擠在一起。


    見聶離這副樣子,春梅也不由捂嘴笑出了聲音。不過很快就收斂了笑容,繼續喂藥。聶離可受不了這些,直接搶過春梅手中的碗,閉著眼睛,一口喝完,那副樣子,好似要去慷慨就義一樣。


    春梅也起身拿了一塊糕點準備喂聶離。“唔,我這次昏迷了多久。”聶離雖然不願意被女人喂東西,但自己手臂抬不起來,隻能伸頭咬了一口,臉色有些緩解,開口問道,他擔心方童那邊沒有自己消息會很擔心。


    “兩天一夜,不過你真是命大。當時大夫為你診斷,都說你沒救了,可你還是活了過來。”春梅溫柔的看著聶離,好似一件珍寶一樣,這讓聶離的有些害羞。


    “兩天,不行,我要給方大哥寫封信。不然他會擔心的。”聶離有些焦急,如果那邊沒有自己的消息,再加上田磊有心運營,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放心好了,我早就給方府遞過口信了。”春梅眼神有些黯淡,他為什麽不問自己怎麽樣。


    “那就好,你怎麽樣了?那天把我救出來,估計也受傷了吧!”聶離關心的問道,春梅神情的變化實在太明顯了,他想不注意都難。


    “沒事,大夫已經診斷過了,沒什麽事。”春梅頓時笑靨如花,也許這就是愛的力量吧,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擔憂幾日的情緒得到釋放和緩解。


    “春梅,謝謝你。”聶離麵容嚴肅,很鄭重的道謝,他知道如果不是春梅最後舍身救自己,怕是現在拋屍野外了。


    “別,應該是我謝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有田恒的衝突,也就不會有之後的這些事情。”春梅抓住聶離的手,惶恐的說道,這才是她一直不願意麵對的。


    顯然兩個人都誤會了對方,聶離看著春梅脆弱的眼眸,沒有說話,隻是難得的笑了一下。


    “你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了。”春梅看見聶離的笑,起身收拾了一下房間,扶著聶離躺下,為他掖好被角。


    看著春梅手腕處才結痂的傷口,聶離知道那天的血書是怎麽一回事了。發覺聶離的眼神,春梅急忙收回雙手,小跑的離開,順帶為聶離把門鎖好。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是苦壞了他,忍著疼痛盤坐起來。運轉功法,驚奇的是,聶離發現自己的實力又進一步,果真對於魔功來說,唯有不斷的戰鬥才能進步的更快。


    感覺到身體的痛楚越來越輕,他也便大舒一口氣,這樣下去,過幾天就可以痊愈。同樣,聶離也在思考一件事,這場戰鬥後,他發現了自己武功方麵的弊端。


    他尤其以腿功和刀法見長,可自己這一路走來並沒有良師引導,全憑自己摸索,而且因為仇恨和殺戮,耽誤太多時間,雖然在境界上的進步一日千裏,但其他方麵卻遠遠不足。


    或許這一路戰鬥過來,都是有驚無險,但也是仗著他的功法奇特,刀法了得。可這雲海城畢竟隻是偌大的天下中的小城,自己在這裏就已經如此艱難,以後如何登臨巔峰。


    尤其之前與程飛一戰,如果不是最後進入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自己恐怕早就死了。就好比一身渾厚的內力,卻不會任何招式和心法,無處施展。


    逆殘魔功,他更多的是用來提升內力,可它其中蘊含的其他法門,自己根本沒有去感悟。刀法雖然自創的雪刀法,但雪刀法卻無招式,隻是一個快字。


    即便創出兩三招,可都是根據父親傳授的九式刀法自己臨摹的,空有其行,威力卻遠遠不及。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武學底蘊太過淺薄。


    自己的武功招式雖然多,但都是千篇一律,就因為如此,反而成為一種拖累。現在要做的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將原本自己所創的刀法與父親所傳的刀招結合起來。


    想到這裏,聶離直接跳下床,拿起放在一旁的秋雨,開始使出雪刀法,快,極致的快。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屬於自己的意境與九式刀招結合。


    一次失敗就來第二次,一遍二遍三遍,聶離也不知道自己練了多久,直到他熟練的將雪刀法的快和冷,加入到九式刀招。


    雖然看起來自己少了雪刀法的兩招,但無疑變得更為強大。尤其是九式刀招,自己已經熟練的施展前麵三招了,後麵的他也隻會其行,空有架子。


    看刀法已經解決了,就剩下逆殘魔功,他之前一直把它當做提升內力的心法,可再次翻閱識海裏麵的秘籍,他才感歎這本功法的厲害之處。


    心法和腿法結合,利用腿法凝煉內力,利用內力提高腿法。可以說,這本秘籍如果放到武林中,怕是會引起無數人的覬覦。


    看過一遍之後,聶離才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他才發現自己對於武學,懂得太少了,以至於如此神功,自己竟然放置不理。逆殘魔功的內力陰狠歹毒,本就強於同階武者。


    而裏麵的腿法,更是可以凝煉提純內力,使武者的內力精純無比,發揮出數倍的力量。自己自從習得心法後,也隻是用內力催動殘疾的右腳。


    現在看來這隻是最淺層次的攻擊方式,根據書中記載,當習得內力後,並且有一點的基礎,便可在戰鬥中,將內力灌輸於殘缺之處。


    狂暴強大的內力在運轉中會刺激殘缺之處的穴位,來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就好像是可以強化身體的一部分,讓它變得更強。


    之前他初學心法,內力薄弱,根本無法長時間如此,可如今自己好歹也是練髒境,加上魔丹,這樣的方法,簡直是易如反掌。


    聶離試著將內力引導在右腿上,他隻覺得右腿滾燙,好似一團火焰一樣,充滿了力量。低頭看去,右腿竟然散發一絲絲黑色的氣息,顯得詭異無比,宛如鬼神。


    忍不住用手去摸,可右腿一片冰冷,宛如寒鐵一般。聶離忍不住的放聲大笑,有逆殘魔功,自己一定可以。


    “第三式,群魔亂舞”聶離右腳迅如雷霆踢出去,周圍的空氣全部凝聚在腿上,空間都變得有些扭曲和不真實,甚至連溫度都有些陰冷。


    急忙停住動作,聶離可不想一腳引起太大的動靜,那種強大的毀滅力讓他心悸,這樣的力量才是自己所追求的。


    想到這裏,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雙手緊握,緊閉的嘴角勾起邪異的笑容,扭曲的麵容好像極力在克製什麽一樣。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去麵對之前的十人,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等著吧!複仇之神的刀會一點點割下所有負罪者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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