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隻幹瘦手掌,橫空而出,伸出二指,在林驚羽雙手上彈了一彈。林驚羽如遭電擊,全身大震,雙手自然而然地鬆開了。


    張小凡大口喘氣,顯是憋得狠了。他二人怔在當地,回過神來,想起了剛才情景,對看一眼,彼此都越來越是後怕。


    這時蕭暢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張小凡麵前裝作一臉關心的問道:“張小凡,你沒事吧?”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林驚羽怔怔道:“小凡,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怎麽……”


    張小凡也是搖了搖頭,呼吸漸漸平穩,道:“沒事。咦,你是誰?”


    眾小孩順著他眼光看去,隻見在這廟中,正站著一個年老和尚,臉上皺紋橫生,一身破舊袈裟,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隻有手中持著一串碧玉念珠,竟是晶瑩剔透,耀人眼目,發出淡淡青光。奇怪的是,在十幾顆大小一致,光潔剔透的青玉念珠中,偏偏還夾雜著一顆非玉非石、顏色深紫、暗淡無光的圓珠。


    那老僧不答,隻用目光在這三個小孩身上細細看了看,忍不住便多看了林驚羽幾眼,心道:“好資質,隻是性子怎麽卻如此偏激?”


    當老僧的目光落到蕭暢身上時,眉頭微皺,在心裏驚疑了一聲暗道:“我竟看不透此子。”


    這時張小凡踏上一步,道:“喂,你是誰啊,怎麽從沒見過你?”


    草廟村在青雲門附近,這裏道教為尊,佛家弟子極為少見,故張小凡有此一問。


    老僧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反問道:“小施主,剛才性命交關,你隻要認個輸便是了,為何卻要苦苦支撐,若非老衲出手,你隻怕已白白送了性命!”


    張小凡呆了一呆,心裏覺得這老和尚說的未嚐沒有道理,隻是事到臨頭,他卻還是說不出所以然來,隻得怔在那裏。


    林驚羽瞪了老僧一眼,拉了張小凡的手,道:“小凡,蕭暢,這老和尚古裏古怪,我們別理他。”說完便拉他向外邊走去,幾個孩子都跟了過去,顯然一向以他馬首是瞻。


    張小凡下意識地也邁開腳步,隻是他走出廟門一段路後,忍不住又回頭向廟裏看去,隻見天色漸暗,依稀可以看見那老和尚依然站在那裏,隻是麵容已模糊不清了。


    蕭暢也自然跟在x張小凡和林驚羽後麵。


    夜深。


    一聲雷鳴,風卷殘雲,天邊黑雲翻滾。


    蕭暢則是無恥的在張小凡家住了一晚,還好草廟村的人都很和諧,見蕭暢要和張小凡住在一起,都是笑臉相迎,有朋友和自己住,張小凡也是樂的高興。


    風雨將欲來,一片肅殺意。


    老僧仍在草廟之中,席地打坐。抬眼看去,遠方青雲山隻剩下了一片朦朧,四野靜無人聲,隻有漫天漫地的急風響雷。


    好一場大風!


    一道閃電裂空而過,這座在風中孤獨佇立的小草廟亮了一亮,隻見那老僧在這片刻間已站在了廟門口,一臉嚴肅,抬眼看天,雙眉越皺越緊。


    西邊村子中,不知何時已起了一股黑氣,濃如黑墨,翻湧不止。老僧站在草廟之中,死死盯著這股黑氣。


    忽然,那股黑氣一卷,盤旋而起,徑直便往村外而去,正向著草廟方向而來。它速度極快,轉眼即至。老僧眼尖,一眼看見其中竟夾帶著一個小孩,正是白天見過的林驚羽。


    老僧臉色一沉,再不遲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枯瘦身子霍地拔地而起,直插入黑氣之中。


    黑暗中不知名處,傳來了一聲微帶訝意的聲音:“咦?”


    幾聲悶響,黑氣霍然止住,在草廟上空盤旋不去。老僧肋下夾著林驚羽,緩緩落下,但身後袈裟已被撕去了一塊。


    借著微弱光線,隻見林驚羽雙目緊閉,呼吸平穩,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昏了過去。


    老僧沒有放下他,抬頭看著空中那團黑氣,道:“閣下道法高深,為何對無知孩童下手,隻怕失了身份罷?”


    黑氣中傳來一個沙啞聲音,道:“你又是誰,敢管我閑事?”


    老僧不答,卻道:“此處乃青雲山下,若為青雲門知道閣下在此地胡作非為,隻怕閣下日後就不好過了。”


    那人“呸”了一聲,語帶不屑,道:“青雲門算什麽,就仗著人多而已。老禿驢莫要多說,識相的就快快把那小孩給我。”


    老僧合十道:“阿彌佗佛,出家人慈悲為懷,老衲斷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孩遭你毒手。”


    那人怒道:“好賊禿,你是找死。”


    隨著他的話語,原來一直盤旋的黑氣中,一道深紅異芒在其中閃了一閃,刹那間這小小草廟周圍,陰風大作,鬼氣大盛。


    “毒血幡!”老僧臉上突現怒容,“孽障,你竟然敢修煉此等喪盡天良、禍害人間的邪物,今日決計饒不了你。”


    那沙啞聲音一聲冷笑,卻不答話,隻聽一聲呼嘯,紅芒大盛,從半空之中,腥臭之氣大作,一麵兩丈紅幡緩緩祭起。這時,鬼哭之聲越發淒厲,似有無數怨靈夜哭,其間還隱隱有骨骼作響聲,聞之驚心。


    之驚心。


    “賊禿,受死!”那黑氣中人一聲斷喝,隻見從那血色紅幡之上,突現猙獰鬼臉,有三角四眼,尖齒獠牙,“哢、哢、哢、哢”骨骼亂響處,鬼臉上的四隻眼睛突然全部睜開,“吼”地一聲,竟化為實體,從幡上衝出,帶著無比血腥之氣,擊向老僧。


    老僧臉上怒色更重,知道這毒血幡威力越大,修煉過程中害死的無辜之人勢必更多。要煉成眼前這般威勢,隻怕要以三百人以上精血祭幡方才可以。


    這邪人實在喪盡天良!


    眼看那鬼物就要衝要眼前,老僧卻並不放下肋下小孩林驚羽,隻用持著碧玉念珠的左手,在身前虛空畫圓,單手結佛門獅子印,五指屈伸,指尖隱隱發出金光,片刻間已在身前歡出一麵金色****金光輝煌,與那鬼物抵持在半空中。


    “小小伎倆,也來賣......”他一個“弄”字還未說完,突然全身大震,隻覺得右手抱著小孩林驚羽處,手腕被異物咬了一口,一股麻癢感覺立時行遍半身,眼前一黑,身前***登時搖搖欲墜。


    而正在此時,前方那個鬼物又有詭異變化,在它左右四眼正中額頭上,“哢、哢”兩聲,竟又開了一隻血紅巨目,腥風大起,威勢更重,隻聽一聲鬼嚎,血色紅光閃過,那鬼物將金色***擊得粉碎,重重打在老僧胸口。


    老僧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了起來,肋下的林驚羽也掉在了地上,途中幾聲悶響,怕是肋骨已盡數斷了。片刻之後,他枯瘦的身子砸在草廟壁上,“轟”地一聲,塵土飛揚,一整麵牆都塌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黑氣中人一陣狂笑,得意無比。


    老僧顫巍巍地站起,喉嚨一熱,忍不住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把身前僧衣都染紅了。他隻覺得眼前金星亂閃,全身劇痛而那股麻癢感覺也越來越逼近了心髒。


    他強自鎮定心神,眼角掃過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林驚羽,卻見在他衣襟之中,緩緩爬出一隻彩色蜈蚣,個大如掌,最奇異的是它尾部分了七叉,看去仿佛有七條尾巴似的。而且每一隻各呈一色,各不相同,色彩絢麗,隻是美麗中卻帶了幾分可怖。


    “七尾蜈蚣!”老僧的話聽起來像是一聲呻吟。


    他臉上黑氣越來越重,嘴角也不斷流出血來,似乎已是難以支撐,但仍然強撐著不願倒下。他看著半空中那團黑氣,道:“你將這天下奇毒之物放在那孩子身上,又故意隱藏實力,看準機會一擊傷我,你是衝著我來的吧?”


    黑氣中人“嘿嘿”冷笑一聲,道:“不錯,我便是專門衝著你普智禿驢來的。若非如此,憑你一身天音寺佛門修行,倒也不好對付。好了,現在快快把‘噬血珠’交出來,我便給你七尾蜈蚣的解藥,饒你不死!”


    普智慘笑一聲,道:“枉我名中還有一個‘智’字,竟想不到你煉這毒血幡邪物,豈有不貪圖‘噬血珠’的道理。”他臉色一肅,斷然道:“要我將這世間至凶之物給你,卻是妄想。”


    那黑氣中人大怒:“那你便去見你的佛祖吧。”紅芒一閃,毒血幡迎風招搖,鬼哭聲聲,巨大鬼物再現,在空中微一盤旋,再次衝向普智。


    普智一聲大喝,全身衣袍無風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軀似乎漲大了許多。他左手用力處,隻聽一聲脆響,那串碧玉念珠已為他捏斷,十幾顆晶瑩剔透的念珠竟不下墜,反而滴溜溜轉個不停,一個個發出青光,浮在普智身前,隻有那一顆深紫圓珠,卻徑直掉下。


    普智手掌一翻,將那深紫珠子一把抓在手中,雙手即結左右水瓶印,兩目圓睜,全身上下隱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彌、哞!”“六字大明咒。”黑氣中人的口氣立時多了幾分凝重。


    隨著普智“哞”字聲落,刹那間所有碧玉念珠一起大放光芒,同一時刻,那邪人祭起的鬼物已衝到跟前,血腥之氣撲麵而來。但一接觸到到碧玉青光,頓時化為無形,不能進前,就此僵持在半空。


    饒是如此,普智的身子又是一陣搖晃,七尾蜈蚣是天下絕毒之物,以他數百年的修行,仍然難以抵擋。隻是他隱泛黑氣的臉上,卻露出淡淡一絲笑容,帶了幾分凜然。


    “呔!”


    普智一聲大喝,如做獅子吼,聲震四野,身前碧玉念珠受佛力驅弛,光芒更盛,忽地一顆念珠“噗”地一聲碎裂,在半空中幻做一個“佛”字,疾衝向前,打在那鬼物臉上。


    “哇~~~~~呀!”那鬼物一聲淒厲嚎叫,登時退了幾步,周身紅芒大為衰退,顯然已受了傷。黑氣中人怒道“好個禿驢!”


    他正要動作,隻是說時遲那時快,片刻間七、八顆念珠都幻做佛家真言打中鬼物。那鬼物嚎叫不止,連連退避,做恐懼狀,在被第九顆碧玉念珠擊中時,終於一聲長嚎,五目齊齊迸裂,骨骼亂響,“轟”地一聲跌落在地,掙紮了幾下,便僵直不動,緩緩化作血水,腥臭無比。


    與此同時,普智卻“哇”地一聲,又噴出一大口血,而血的顏色,已成了黑的。


    “啊!啊!”兩聲尖叫,在這兩大高人鬥法的緊要關頭,從草廟門口傳來。


    普智和那邪人都吃了一驚,天上黑氣一動,普智也同時向門口看去,隻見日間見到的小孩張小凡和蕭暢,不知為何來到了這草廟之前,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廟中這奇異景象。


    蕭暢此時心裏則是暗道:“哥的演技,妥妥的影帝啊!”熟知劇情的蕭暢在張小小凡起身出來時,自然也是跟了上來。


    黑氣中人一聲冷哼,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隻原來爬在林驚羽身上的七尾蜈蚣忽然振尾,借勢飛起,疾如閃電,向那張小凡飛去。


    普智雙眉一豎,右手一指,一顆碧玉念珠急衝而至。那七尾蜈蚣竟似通靈,知道厲害,不敢抵擋,尾巴一振,便如翅膀一般折衝而起,投入黑氣之中,再無聲息。


    黑氣中人陰森森地道:“嘿嘿,果然不愧是天音寺四大神僧,重傷之下,還能破了我的‘毒血屍王’,但你收屍王一擊,又中七尾蜈蚣之毒,還能撐多久?還是乖乖地把‘噬血珠’給我吧。”


    普智此刻便連眼角也開始流出黑血,慘笑一聲,嘶聲道:“老衲就算今日斃命於此,也要除了你這個妖人。”


    話聲一落,他身前所有碧玉念珠同時亮了起來,空中那人立刻戒備,忽然間一聲呼嘯,一物閃著青光從後麵撞入黑氣,卻是剛才擊向七尾蜈蚣的那顆碧玉念珠,在空中飛出了一段,被普智暗中操控,折到黑氣後邊,猝起發難。


    隻聽黑氣中一聲怒吼,顯然那人猝不及防,“砰、砰、砰”幾聲亂響,青芒閃處,黑氣散亂,最終四處散開,化於無形。從半空中緩緩落下一個高瘦之人,全身上下用黑袍緊緊包住,看不清容貌歲數,隻有一雙眼睛,凶光閃閃,在他背後,還綁著一把長劍。


    普智低聲道:“閣下如此道行,怎地卻不敢見人麽?”


    黑衣人眼中凶光閃動,厲聲道:“禿驢,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他反手“刷”地一聲拔出背後長劍,隻見此劍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清光,附於其上。


    “好劍。”普智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黑衣人一聲低哼,手握劍訣,腳踏七星,連行七步,長劍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詞:


    “九天玄刹,化為神雷。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片刻之間,天際烏雲頓時翻湧不止,雷聲隆隆,黑雲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天地間一片肅殺,狂風大作。


    “神劍禦雷真訣!”普智的臉色在刹那間蒼白如灰,隨之而起的是一種驚訝,一絲絕望和一點點莫名的狂熱。


    “你竟是青雲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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