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喜歡坐在陰影裏麵的柳山今天站在窗子邊上,窗外的風景非常的漂亮,夕陽下,那卷起數丈高的浪潮,每隔幾十秒便會拍打在有燕雀橫飛的懸崖上。


    他手朝後麵一伸,自有人將一架望遠鏡遞到他的手裏,通過手上的小玩意兒,他看見那些正在懸崖邊上冒著危險施工的專家隊。


    每當浪潮拍打在懸崖上發出巨大聲響的時候,就會伴隨著一道青煙冉冉升起,緊接著被浪花卷走。


    農曆八月,正是漲潮最凶猛的時節,巨大的浪潮聲掩蓋了沉悶的聲響,無煙火藥正在秘密地開鑿懸崖。


    按照目前施工的進度,最多再是三天,就能完成工期。


    柳山的嘴角閃過一絲得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種古人善用的伎倆,他也順手拈來做了一會智者。


    唯一讓柳山有些擔憂的是,開鑿懸崖的那個職業團隊,是古師找來的,雖然柳山也期望工期極大地縮減,可是這種開鑿的速度,還是遠遠超乎他的意料。


    沒想到古師那家夥居然能找到這麽專業的團隊,我小看了他啊。


    柳山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不知怎麽的,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古師魂不守舍的表情。


    古師這家夥,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柳山眉頭地一皺,出現這種懷疑之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嘭!


    一聲巨響,讓沉思的柳山的身體不由地一僵,他茫然地看著窗外,發現聲音不是從懸崖傳來的。


    柳山轉過身,怒視著大門。


    隻見吳管家一個踉蹌,猛的把門撕扯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像一隻狗一樣攀爬到柳山麵前,顫抖的手扯著柳山的褲腳,麵色蒼白著,將頭狠狠地磕在地毯上。


    “老爺……鋒少爺他……他……”


    柳山低頭凝視著鼻涕流到下巴的管家,伸手一把提著他的肩膀,將軟得像一攤爛泥的管家提起來。


    “鋒兒怎麽了?”


    “他……他死了!”


    “什麽!”


    柳山瞳孔一縮,另一隻手的望遠鏡哐嘡一下掉在地上。


    “你再說一遍!”


    “鋒少爺……他死了……死得好慘……好慘!”


    吳管家的聲音,像鴨子一樣,整個人顫抖著,一股腥臊味充斥著屋子。


    “怎麽可能!”


    柳山的瞳孔裏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我的兒子,那麽優秀,怎麽會死,老狗,你活膩了,那我送你一程!”


    柳山驟然發難,捏著管家的脖子,緩緩用力,管家掙紮著,很快癱軟了下去,變成一隻死狗。


    “滾進來!!!”


    柳山朝門外咆哮著!


    數名圍站在白布旁邊的男子聞言,齊刷刷地跪倒在門口。


    柳山看見那張白布,整個人一抖,一下栽倒在地上!


    黑夜,天空劃過一聲響雷,蘇嶽頂著雨傘,從外麵歸來,看一眼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的母女兩人,再看一眼靠著窗子凝視窗外的陳帆,大有深意地說道:“變天了。”


    蕭芸一臉溺愛地將一顆剝好的葡萄塞進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蘇淺淺的嘴裏,說道:“老蘇,變天就記得換厚實一點的衣服,這一陣秋雷過後啊,就是秋雨了,你那風濕老毛病,找機會,讓陳帆給你看看。”


    蘇嶽把雨傘遞給身後的阿傑,拍了拍肩膀上灑落的雨水珠,對朝著他微笑的陳帆說道:“我現在就覺得腿有點疼,陳帆,要不你來給我拔個火罐?”


    “好的。”


    陳帆隨手拿起掛在牆上的藥包,跟在蘇嶽的後麵。


    蘇嶽沒有去他休息的房間,而是用鑰匙打開書房的門。


    陳帆也沒覺得意外,跟著走進去,並順道關了門。


    “柳鋒死了。”


    蘇嶽一邊解下外衣,一邊朝轉椅走去,緩緩地坐下,並打量著陳帆的表情。


    他見陳帆正低頭準備拔火罐的東西,歎息了一聲。


    “我和阿傑回來的時候,經過那一條街,那裏全亂了,所有的店,都被提著刀的馬仔光顧了一遍,有的搶,有的砍,他們連前來製止的警察都打……柳山那家夥兒子死後,整個人都瘋了。”


    陳帆將一根銀針紮在蘇嶽的腿腕蓋穴位上,淡淡地說道:“地痞當然要地痞來收拾他們才會懂得乖巧,柳山又不止一個兒子,死一個算不得什麽。”


    蘇嶽麵色變幻了數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陳帆,你不應該是一個衝動的人啊,為何這一次?”


    “為了蘇淺淺,蘇叔叔,蘇淺淺是我未婚妻,你是我未來的嶽丈,難道你希望,再多一個女婿?”


    蘇嶽愣了一下,爾後哈哈哈地笑起來,一把扯掉腿上的銀針,說道:“疼就疼吧,治它做什麽,走,陪叔叔喝一杯去。”


    “叔叔,今晚,我得給淺淺治病,我們改喝茶吧。”陳帆見蘇嶽沒有怪他,心裏鬆了一口氣,同時,他有些驚訝,蘇嶽竟然能第一時間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換句話說,柳山遲早也會查到他的頭上,不過,陳帆根本不在意,隻要沒給警方留下把柄,柳山要動手,也隻能在背地裏,黑暗中,陳帆不懼怕任何對手。


    “喝茶好,喝茶好啊,我最近弄到一點武夷山的大紅袍,據說是母樹上摘的新尖,陳帆,你一定要嚐嚐。”蘇嶽拍了拍陳帆的肩膀,隨即壓低了聲音,“以後,不要再冒這種風險了。”


    “蘇叔叔教訓得是。”


    陳帆和蘇嶽,走下樓,一套精美的茶具,被阿蘭端上來,蘇嶽本來要親自煮茶。


    陳帆卻選擇接手,要親自煮茶。


    煮茶是一門藝術,不過陳帆並不太懂得,他隻想利用煮茶的這段時間,把心靜下來。


    因為蘇淺淺已經開始泡藥,接下來,就到了他施針的時間。


    蘇嶽自然明白陳帆真正的心思,在一旁默默地觀察陳帆煮茶的一舉一動。


    就連一向小家子氣的蕭芸也明白這個理,她見陳帆用心煮茶之後,索性去精心準備的房間,伺候蘇淺淺泡藥浴。


    一盞清茶從壺裏倒出來,陳帆先遞給蘇嶽,爾後默默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陳帆伸出手,阿傑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謹慎地放在他手裏。


    陳帆來到房間門口,蕭芸剛好從裏麵走出來,她盯著陳帆看了幾眼,說道:


    “淺淺在**上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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