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福潛發火,陳帆懸著的心反而放下來,他慢悠悠的來到待客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煮茶套具擺弄起來,影響中,福潛這個人不怎麽喜歡喝茶,但是陳帆卻想用他的茶具煮一次茶。


    按下茶案上的電源開關,無色的水在水晶茶壺裏開始蘊熱,壺底開始泛起細小的水泡,咕咕往上翻騰消失不見。


    陳帆拿起洗茶的水晶碗,用鑷子夾起一個白璧美玉的杯子在水裏清洗著。


    其實茶杯是幹淨的,但是陳帆好幾次看見那個女姬煮茶的時候,總要洗一下杯子,他潛意識地這麽做,茶道是什麽,陳帆根本就不在乎,他現在要的是逼格,一個平息福潛怒火的借口。


    白玉杯子映出陳帆的影子,陳帆看見自己蒼白的臉,他忽然想起,那個愛煮茶的女姬,此時也應該被病魔所折磨著吧。


    福潛的怒火沒處發泄,就像一記重拳砸在了棉花上,他深吸一口氣,選擇坐在陳帆的對麵,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一整套茶具,“一看你就是煮茶的外行,都說日本人將華夏的茶道偷學了過去,我看不然,你用這種方式企圖轉移我的注意力,你已經是茶道高手了。”


    “三爺不生氣了?”


    陳帆正準備將另外一個白玉杯子也洗幹淨,卻被福潛伸手接過去,他熟稔地洗著茶杯,道:“說起來,這一套茶具,還是二十多年前,你的父親送給我大哥福淵的壽禮,那時候海外流行這個,國內依舊還用砂壺煮茶,你父親是一個有遠見的人,一套茶具,投資了二十年才開始收取回報嗎,你這個當兒子的,有一個好父親啊。”


    陳帆聞言,沉默不語,他現在隻想要將神隱會留下的那一處藥圃據為己有,如果他擁有那個藥圃,不出三年,陳家將會成為真正的豪族!


    所以,他現在隻能順著福潛。


    陳帆沒想到,這一套茶具有這麽大的來曆,看來二十年前,他父親的一次送禮,給他鋪了最關鍵的一步路。


    福潛是一個精於人情世故的人,他見陳帆不說話,便又將話題回到煮茶上,“這煮茶啊,燒水是最重要的,一沸不入茶,二沸味最佳,三沸水已老,煮出來的茶,便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做人也一樣,太過於急躁的人,往往會在做事最關鍵的時候,失去冷靜的判斷,而過於慵懶的人呢,又往往會錯失機會,所以先賢們總會在兩者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


    福潛說到這,水晶壺的邊緣有氣泡如湧泉連珠般往上冒,他便提起茶壺,準備倒水煮茶。


    而陳帆卻在這時製止了福潛的動作,手心一翻,三朵像小太陽花一樣的花兒被他直接投入進了茶壺裏。


    霎時,一股沁人的香味撲麵而來,逸散在辦公室內,福潛不由地深吸一口氣,貪婪地閉上眼睛,仿佛嗅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芬芳。


    良久之後,福潛兀然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雙眸中透出精光盯著水晶壺,“陳帆,這是什麽?竟如此神奇!”


    “三生花,一種極其珍貴的藥材,百年破土出,百年慢生長,待有一樹一葉,變會長出花骨朵,熬過三次春夏秋冬,就能開出最美麗的花兒,用它煮茶,不僅香滿腹裕,口齒留香,還能延年益壽,如果此花用來入藥,至少能延壽三年,所以這一壺茶,價值千金啊。”


    聽見陳帆這麽說,福潛頓時按捺不住,眼睛死死的盯著水晶壺,“快,快給我來一杯。”


    福潛急不可耐,陳帆嘴角微微一揚,“那個……三爺,你看我剛才和你提的事?”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隻不過,這一壺茶是不行的,你還必須付出別的代價才行。”福潛說到這,壓低聲音,“如果你可以將你放在試驗基地的那些方子的專利轉讓給組織,我保證,陳家很快就能得到那一處地的開發權。”


    “轉讓專利沒有問題,不過,是我陳帆得到那個地方,不是陳家,”陳帆提起茶壺,給福潛斟出半杯美味的香茶。


    福潛眯笑著眼睛,“你小子有私心啊。”


    陳帆笑笑不說話。


    鴨嘴山頂的秘密,他不想讓福潛這隻老狐狸知道任何蛛絲馬跡,其他人也不行,這關係到他的核心利益。


    要不然,陳帆才沒閑工夫為福潛這隻老狐狸煮茶,還搭上那麽貴重的三生花。


    福潛顧不得茶水還滾燙著,用舌頭卷起熱茶往嘴裏送,臉上露出難以描述的表情。


    他保持那癡迷的神態將近三十秒,才悠然睜開眼。


    “好,好東西,你小子搞這個東西,簡直是抓住了我的魂。”


    福潛毫無誠意地將茶壺挪到他的麵前,一指辦公室的保險櫃,“左邊第二格,裏麵有那個地方的檔案資料,你可以帶著滾了。”


    “謝謝三爺!”


    陳帆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他拿起杯子,將茶壺裏的水倒了半杯,在福潛肉疼的表情下一飲而盡。


    陳帆如願得到了檔案,達到了他的目的。


    他跨門要走,卻聽福潛從身後說道:“小子,你記住,我之所以答應你,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我那侄女,你小子要敢欺負他,小心我砸了你們陳家的大門!”


    陳帆嚇得一哆嗦,趕緊一溜煙的跑了,聽見過送女兒的,可送侄女的,還是第一次見。


    這隻老狐狸,也有親情的一麵嘛。


    ……


    夜深,人靜。


    陳帆在郊外的公路邊見到了凍得瑟瑟發抖的沈羽。


    “老七,是我。”


    “帆哥。”沈羽嘴皮發紫,眉毛上凍結成冰,他將背上的黑皮書包遞給陳帆,“藥我買齊了。”


    “辛苦了,老七。”


    陳帆拍拍沈羽的肩膀,把一串車鑰匙遞給他。


    “快回去吧。”


    看見沈羽凍得哆嗦,陳帆心裏一暖,生死相交的兄弟,不需要說太多。


    沈羽點點頭,他上車之後,又想起什麽,探出頭。


    “對了,帆哥,我去抓藥的時候,發現柳家的藥材公司被一個叫千手櫻的日本女人收購了。”


    “好,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陳帆朝沈羽揮揮手,沈羽開車緩緩駛入黑夜中。


    陳帆漫步在車輛極少的公路邊上,喃喃自語道:“千手櫻,你可真會玩,等爺身體好了,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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