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寺外,鳥叫啾啾,破廟之中,寶善和尚坐在蒲團上,撚著一串檀木佛珠,麵前香爐裏,焚香嫋嫋,地麵上,隱約可見幾根雞骨頭。


    一陣誘人的膩香從門外飄進來,閉目養神的和尚鼻子動了動,座下的蒲團跟著身子往外挪。


    咯噔一下。


    寶善和尚的雙腿撞在門檻上,他睜開混雜的眼,一指牆外,說道:“陳小子,你莫來白雲寺了,快走,快走,貧僧不想見你。”


    牆外傳來陳帆壞壞的聲音:“正宗的土柴肥燒雞喲。”


    “嘿,小子,雞留下,你人可以滾了。”寶善和尚起身,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被門檻絆倒。


    他走出破廟外,陳帆已站在院中,左手一隻肥燒雞,右手一瓶土罐烈白酒。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很老實啊。”


    陳帆把白酒壇蓋揭開,一陣酒香逸散,丟給寶善和尚,空中灑落幾滴酒花,把寶善和尚的味蕾都激出來,偏偏陳帆捏著燒雞,就地坐在院子裏的木凳上,深深的嗅著香味。


    寶善和尚咕嚕一口烈酒,像隻老餓狗一樣撲到陳帆麵前,把陳帆手上的燒雞一撕,雞肉泛起雞絲裂開,陳帆隻握得一個肥膩膩的雞腿,剩餘的全部落入寶善和尚手裏。


    陳帆慢慢的品嚐,寶善和尚狼吞虎咽,佛珠上沾染了油,胡須上也落了渣,一壇酒放嘴邊,大口大口的狂飲,而陳帆則是端著一個小杯子,慢慢呷品其中的味道。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寶善和尚一甩油膩膩的袖子,“十月半的肥仔土雞,用鬆枝木炭熏烤五個小時以上,再抹一點野味嗆足的火茱萸,隻再加一點點椒鹽,這樣的人間美味,我已經好久沒品到了。”


    “那是,我和賽華佗在山上時,一年也就隻能偷到一兩隻,鄉裏人的雞舍牢得很,不好下手。”陳帆搓了搓手,目光看似隨意的打量一眼寒雲寺,“六識和尚呢?你收的那個關門弟子,讓他給你弄幾隻肥雞,應該不難。”


    寶善和尚放下手上的酒壇子,搖頭歎息一聲,“貧僧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拿捏我的痛處,消遣我來了,有些人,是留不住的,六識,已經走了,這白雲寺,如今還剩下的,隻有天上的一卷白雲,貧僧的一縷白虛了。”


    寶善和尚丟掉手上的雞肋,擦了擦手,“說吧,你小子又是雞又是酒的,肯定有事,不過有一點,我先聲明,關於大音寺的一切,你別來問我。”


    “咦?”陳帆臉上露出意外,“大和尚,我來找你的主要原因,就是問問大音寺的事。”


    “你啊,惹麻煩了。”寶善和尚手撚佛珠,“佛女的兒子死了,蒼雲觀的兩個兒子死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


    “大師,我說不是,你相信嗎。”陳帆看向寶善和尚風霜的臉。


    寶善和尚目清眉善,沒有任何猶豫,“貧僧相信,但是,別人未必相信。”


    “多謝大師,大音寺的事,你真的不打算透露一點點嗎?”陳帆目光隱有期待。


    “阿彌陀佛,很多年前,貧僧為了靈隱寺的事,上大音寺與大主持論佛,以六字真言之差而敗,貧僧那時便給自己下了禁言之術。”寶善和尚說話間,打開自己的手心,隻見手心上,有金燦燦的六個真言佛印。


    陳帆目光凝視這六個真言佛印,恍惚中,靈台內的六字真言若有所感般,發出一層層七彩光芒,似要破體而出一般。


    以往陳帆始終無法領悟的六字真言要訣,似乎在這一秒有著刹那間的靈感。


    陳帆這一瞬的失神,依舊絲毫不落的被寶善和尚察覺。


    “咦?”


    寶善和尚湊近陳帆一些,表情變得凝重。


    他手心一撒,掌心中出現一個個金燦燦的卍字符號,瞬間湧入到陳帆的眉心之中。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在寶善和尚的佛法加持下,陳帆的身後,竟是出現了一尊奇特的佛陀虛影。


    陳帆一睜眼,那佛陀也宛若睜開了眼睛,兩道金光豎目錚亮,照得寶善和尚披著的袈裟也佛光掠影,宛若一尊大佛。


    奇特的梵梵之音響徹白雲寺,隱隱有萬千僧人誦讀六字真言。


    寶善和尚持著的酒壇碎裂在地,他就地盤坐,莊嚴肅穆。


    “阿彌陀佛!”


    誦一聲佛號,寶善和尚手心的那六字真言忽而像被金光灼燒一般,逐漸化作漫天金屑,消散不見。


    緊接著,陳帆身體外的異象逐漸消失,陳帆睜開的眼裏,滿是疑惑和茫然。


    剛才,他如聽了一場千佛道場,往生事,輪回事,生人事,死人事,通玄神妙之中,最終都化作了那六字真言。


    “你來。”


    寶善和尚起身,朝陳帆招了招手,他轉身走進破廟。


    陳帆心尚處在震撼當中,寶善和尚的話,似乎夾雜著某種真言之力,他跟著進了寺廟。


    此時,陳帆再看寺中大佛時,隱隱覺得大佛活靈活現,隻差點筆勾勒,就能夠活過來一般。


    寶善和尚點了三支香,遞到陳帆的手上,他又理了理自己的袈裟,用淨禪布撣了撣手臂上的塵埃,理順了胡須,指了指蒲團,他先跪拜上香。


    陳帆心中莫名,將三支香也置於香爐之上,本著尊重寶善和尚,他學著寶善和尚跪在蒲團上,他跪的不是佛,而是心中凝造的那一尊佛。


    走完流程,寶善和尚才和陳帆席地而坐,他道:“想不到我靈隱寺的佛本《六字真言謁諦咒》,原來已被你傳承,這是怎麽回事?。”


    陳帆撓撓頭,說道:“六字真言謁諦咒?我是在普倫大明王的一本迦藍經書中得到的。”


    陳帆將從普倫大明王手上得到經書的事和寶善和尚說了一遍,當然,陳帆並沒有隱瞞,普倫大明王是被他所殺一事。


    “這就難怪了,一切皆是因果定數,陳小子,你與我佛門,乃是有緣人呐。”


    寶善和尚感歎完,麵露悲戚之色,陳帆注意到他手心的六字真言佛印已然解除。


    “當年靈隱寺皆是因為這本《六字真言謁諦咒》而遭禍,我師弟寶明和尚,更是圓寂於大雪山,寺中一百零三僧人,皆因六字真言而殞命,陳帆,你已沾了因果,如今可願入我佛門?”寶善和尚期待地看向陳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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