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環宮的偏殿內,侍仙靈光眉頭深鎖。一身的白紈羽紗襯得她身形更庾瘦。昨日星君說魔星異動,此刻更讓她覺得不安。果然不一會兒,天後的侍女雀靈兒就過來了。


    “娘娘有請侍仙。”


    瑤碧宮一片的琉璃翡翠,晶瑩剔透,連那碧池中開的花兒也是尊貴不凡。靈光小心翼翼地進入天後的正殿。玉台階之上,拿著孔雀翎扇的兩位仙子各立一邊替天後細細地扇著。天後娘娘一頭的細鈿珠翠反而令她妍姿冶媚。


    靈光上前跪下跪下施禮,靈光雖是仙子卻是天帝近身的侍女,所以得行跪拜之禮。


    珠簾響動,天後卻久久不見動靜,就由著靈光跪在那晶瑩冰冷的地板上。


    天後雖是正襟危坐著,那眼神卻隨意地在靈光周遭審量,繼而有不可察覺地妒意。但是麵色仍一片祥和,似那佛前的金蓮花般高潔聖雅。


    “免禮吧”天後的聲音久久才響起。靈光有些顫抖地站起來。目光微微朝天後看了一眼,旋即低下頭去。


    天後微笑道,“靈光你今天怎麽見了我躲躲閃閃的?”


    “靈光不敢。”靈光頷首躬身答道。


    “玩笑話,莫怕。”天後笑著說道,“你乃是天帝和我最寵愛的侍者,論姿色也仙子絕媚,前些日子,華胥仙子還同我提起你,我們總不能為了一己私欲總是拘著你,你覺得水君怎樣?你這樣明婉柔情的,我怎麽瞧都和那水君很配。”


    靈光聞言,突然跪下。“娘娘,隻要靈光沒有墮出五格之外,靈光願意生生世世追隨天帝與娘娘。”


    “快快起來,靈光,你有這份心,我很滿意,可昨星祭來報,魔界有動,幽棠元靈具焚,天魔必有一仗,這一仗如果打起來非同小可,天帝也有可能參與,靈光你願意誓死追隨嗎?”


    “靈光願意!”靈光的頭在地上重重一碰。


    隸屬昆侖墟的九曜門派山門口,靈光在值班的九曜弟子星塵的引領下急急地進入九曜正堂裏。


    “門主”靈光對著九曜門主跪下。


    “靈光仙子,這是何意?”門主玨皤趕緊將靈光扶起,誰知靈光推開了玨皤的手。


    “門主若不答應,靈光就長跪不起。“


    “這,不知靈光仙子所求何事。”


    “門主,九耀派乃是天界設在昆侖墟的第一大派,很多仙家都是從這裏開始修煉的,就連如今天界的戰神也是出自九耀派門下,所以靈光鬥膽一求。”


    玨皤撫摸著鬢角垂下來的一絩白發,“你為的可是你腹中的孩子。”


    “是”靈光跪在地上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玨皤,“靈光必不能獨善其身,可是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還請門主大發慈悲,指給他一條明路。”


    玨皤雙手托著靈光的肘部將她扶起來。


    “可是你腹中的孩兒尚是一顆胚珠。”


    “門主,靈光願用半生修為替他造一個養體。”


    “你為何要這樣急?”


    “他在靈光腹中不可久留”


    “可是胚珠脫離了母體,可是會損傷的。”


    “靈光隻想保他一命。”


    玨皤沉思,良久乃語答應。


    “門主此番恩情,靈光末世難忘!”靈光作勢又要跪下。


    玨皤止住她,“也是這孩子一番劫數,仙子且寬心,我會護他周全的。”


    “多謝門主!”


    昆侖墟的天際那裏,彩雲祥瑞,不時還有鳳凰飛過,五色彩鳥銜著一晝成的踩線送給天界的織女。


    此時的極淵魔都內卻是煞氣重重,兩當魔兵,甲胄魔軍,早已整列成形,各自操著自己的武器,刀、戟、戈、盾,每一件武器上都有血棠花。


    魔尊赤影穿著他黑銀色的鎧甲,手持無影劍,眉目皆化成紅色,唇卻是烏黑色的。塚魔仍穿著他以往的一身黑袍連帽,那帽子遮住了他的臉,又有碎發垂落下來,讓人看不清塚魔的神情,塚魔的寬袍袖子在風中颯颯作響。


    不知何時,極淵內的風竟有了聲音。


    “塚魔,替我照顧好少主與魔都。”


    “屬下遵命!”塚魔微微彎腰低頭。魔尊領著眾人待要走,“魔尊留步,我有一物要給您。“說著塚魔伸出手,蒼白纖長的手指在袖口處露出來,掌心朝上,掌心處慢慢升起一團熒光漸化成一顆螢珠,“此乃綿針,具是百種巨毒盅練成,中此針,若非修為高者,則元神俱滅。”


    魔尊納於掌心,朝塚魔點了點頭。


    塚魔跪下“屬下在此恭候魔尊凱旋歸來!”


    魔界眾將士皆跪下。魔尊看著這一切一股暢快之情,轉而大笑起來,眼睛裏卻露出比那地獄裏陰池還要嚴冷的寒意。


    天界雲端,一列列的銀色鎧甲天兵手持儀劍,這些劍自在下界時就跟著他們一同修煉,待成為天界將士時,由天帝親自給他們的儀劍開光,這些劍就不比一般的劍了,修為低的陰物被一擊就灰飛煙滅,此刻每個天兵的臉上都有著神采奕奕的光芒,好久沒有戰爭了,這對他們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戰神乾靳身穿金色鎧甲,頭戴紅纓盔帽。臉上自有一股英氣逼人之態,乾靳領著眾天兵就守在這天門之前,凜待魔軍。


    魔軍還未到達天門就有股煞氣逼走了天門口的這些祥雲,留下的雲頓時就變成了黑色,眾人無不麵色變得凝重起來。霎時一道黑影飛了出來,乾靳手持鎏金劍就是一擋,魔尊顯出身形來,頓時那魔界的將士便如黑色潮水一般湧進了天門,銀黑兩色攪成一團,原本敞亮的天際頓時變得陰沉下來。


    風雲突變,黑海翻湧,許多妖祟借機出來,邪道正倡,人間也顯露一片兵荒馬亂的情形,萬千流民像蝗蟲一般滾到哪裏,哪裏的植被全被啃食殆盡。荒野棧道多是些瘦人枯骨,甚至還有些殘屍,人幹。那是因為野獸無食,便來食人,天道亂,便有妖邪趁機作亂吸人魂魄好增長自身功力。都城大街上,人人麵色饑匆,但也不乏那些有光滿麵之人炙酒蝕肉,醉生夢死。


    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天帝麵色愁重的坐在九重寶座上,天官也無不噤若寒蟬。天兵又來報,


    “戰神乾靳重了赤影的陰物,倒地不起。”


    “快快,宣天醫。”天帝驚得差點從寶座上起來,戰神是何等英勇聰明之人,五格之內,能有幾人能傷他?


    “眾仙官,可有良策?”天帝急急問道。


    星祭屈腰上前,“天帝,魔尊赤影這邪道修煉的是益發狠毒,隻得請天帝與眾上神前去製服,好徹底斷了魔界這一孽根。”


    天帝剛要回話。


    捕風一個屈身向前,“笑話,自古邪不壓正,那用得著天帝出馬,還望天帝容捕風前去鬥死一戰。”


    眾人看去,這不是剛剛位列仙班的捕風小仙嘛,瞧那模樣,麵目清秀,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戰神都敗下來,他去不是明擺著送死嘛?


    “這,眾仙官以為如何?”顯然天帝也不相信這捕風。


    “既然捕風仙敢請纓,可能自有他的良策。”一旁的卯日星君說道。


    “那好吧,重子仙君你且同捕風仙一同去吧。”


    “是,重子領命。”


    捕風,重子兩人微微揖禮,便退出了大殿。二人退下之際,星君的小官星州便急匆匆地趕上大殿來。


    “天帝,星盤異動,還請星祭速速回府。”


    “星祭還是趕快去查看吧”


    司人間百事的仙君這時出了官列對著天帝稟道,“天帝,此一戰受苦的還是人間還望天帝趕快製止這一戰”說著,百事仙君在半空中劃出人間鏡像,人間盡是一副血流漂杵,屍橫遍野的境況,眾人無不默語。


    “這是我的罪過啊”天帝泣然道,“來人,快去準備我的戰袍”


    靈光聞言同著另一侍仙即下去。


    九祭星司內,伺著昆侖虛的星盤一陣異動,那星盤居然出現裂紋來,星祭大驚失色,這是洪荒太古時代來從未發生的事情,“快快,去稟報各上神,說是太極洪荒圖有變!”


    星州聞言,立刻撥動在一旁的百軸盤子,經曆了億八千年,那些上古上神早已進入了眠古之境,如今的上神既有他們的後代寄托也有新晉者。


    百軸盤可是千年未撥了,星州撥起來竟還有些費勁。


    魔尊已經殺到了天門之內直逼大殿,捕風與重子擋在魔尊身前。


    “大膽赤影!安敢闖我天界”重子喝道。


    魔尊不屑,掌心一翻,一陣黑風刮去,那重子就被掀翻在地動彈不得,不一會兒就仙氣幽渺。捕風見狀飛身向前,魔尊一揮手,捕風便被擋退幾步。


    “沒想到,天界真的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廢話少說”捕風亮出他的三節鞭子,空氣被這鞭子劈得發出猶如帛裂的聲音,一鞭朝魔尊劈來,魔尊就勢將那鞭尾捏在手裏,誰知那捕風好像早有預測,清秀的麵龐露出人畜不傷的微笑,隻見他一扭那鞭柄處的玻鑽,魔尊的手突然覺得一刺,倒在地上的重子就瞧見魔尊的手流出汩汩黑血。


    魔尊哈哈大笑,“你們不是最不屑我們這邪道嗎?怎麽如今竟有人會我這邪道。”


    “誰說我這是邪道,”


    “怎麽不是!”魔尊攤開手心,“仙術哪有這般嗜血,這不是血術嗎,說起這學術,還是我魔界之術。敢問尊姓,你在這天界可是辱沒你了,瞧你現在不過是個小仙罷了,但也是你第一個傷了我,若是入我魔界,定不會埋沒你。”魔尊捏緊那被傷的手,此法雖是他所創,但無破解之法,現如今隻能單手作戰了,要不然定會失血過多,傷及精氣。


    是自己太輕敵了。


    那捕風卻是一笑,更是集萬般之力來與魔尊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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