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到幾步的範無救見烤肉攤前隻有謝必安一隻在津津有味的啃著一塊碩大無比的肉,而不見鄒舟和攤主,露出幾分嫌棄之色,靠近了幾步,隨手抓起了一串烤苦瓜邊看邊問:“怎麽就你?”


    謝必安吞肉的模樣略顯的滑稽,聽大黑說的冷冷淡淡,自己也就不慌不急的吃自己的,然後將自己吃完了的一大把竹簽收拾起來一起扔進了近在一邊的垃圾桶內,頓了頓,才看著閻魔避開了大黑的視線,“二灰覺著惡心去洗胃了,攤主忙著回家去帶一群孩子,說是烤熟的都歸我了。”


    閻魔吃完覺著還不夠,隨即又抓起一串,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小白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小家夥兒青陽藏在擺放烤串的桌子底下,看著連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閻魔殿下在大街上都可以拋去一切包袱的隨意所欲的吃著烤串,而範無救格外的與眾不同,愣在原地,盯著架子上的一片片殷紅的血肉,臉色極為難看。


    範無救不僅覺著惡心,還一言不合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攤子給掀了。對著怒視自己的小白和閻魔殿下,給予同樣的冷眼,冷不丁的道:“這一些東西裏麵的細菌多且不易殺死極不衛生,對身體和皮膚都不好,你們都住嘴。”


    範無救毫無壓力,說完就往轉身的輕飄飄的走去。


    要說不生氣定是不可能的,可是,千百年的交情了哪能說是翻臉就翻臉的,這樣以後不就是不能夠愉快的一起玩耍?潔癖的閻魔對底下平民的生活所知甚少,且這烤肉又是最近興起,當大黑丟下那麽些話,閻魔的胃也是開始翻湧起來。唯獨小白眼睛瞅著還落在架子上沒有被丟下去的串,絲毫不嫌棄的咬了一口,發現不過是一土豆,斜著眼睛齜牙的丟掉在一旁。


    外出的雅興,陡然之間就就變味了。


    我從一汪池水邊回到了烤肉攤後,所見的就像是事發現場,滿地都是油漬和竹簽插著的肉之類的東西,木桌和板凳都倒在地上。我正要說話,閻魔說回去吧,我一想也是於是點點頭,倒是發現小白竟然有些不舍,想知道他是多麽喜歡吃肉?


    沒有誰告訴我大黑上哪兒去了,我跟著小白和閻魔殿下,終於把地獄三分之一的地方遊覽完畢。待到我們回到了十字鬼街口,閻魔笑裏藏刀的說著要上我們家去吃飯。


    我默不作聲,倒要聽聽殿下是否要明著向我們點菜,隻是一路走一路看都沒有下文,看來是我多慮。


    雖然不知道閻魔平常吃一些什麽,再怎麽說都是會比我們的豐盛幾百倍,且不說菜中的肉是什麽品種就是了。


    現在不管是有什麽事情我已經習慣性的喜歡偷偷拉一拉小白的衣角,我使眼色兒給他看,想知道閻魔為什麽要和我們一起吃飯,隻是,他心情不太好,沒有理我,我也沒有在擠眉弄眼。


    走到家門口就已經嗅到了香噴噴的米飯,我和小白走在後麵,小白沒有眼神去留意,我倒是看見了,閻魔眼睛在發光,像是看見了什麽寶貝,箭步就往裏衝。我鬆開了挽著小白的手,剛踏進去一隻腳,身後的小白突然的扯著我。讓我不得已停步回頭,萬萬沒有想過閻蘿竟然會穿著簡單、素淨而又不失減少她帶著冷色調的魅力和美麗,出現在我們簡陋的屋子前。


    閻蘿找了哥哥大半天,怎麽都沒有預料到來到這種極大違背自己身份的“狗舍”來,好臉色怎麽可能給,接近喪著的臉,正眼都不去看鄒舟。


    “你給我讓開~”


    謝必安也沒有好臉色,輕描淡寫道了句:“殿下尊貴的身子實在是不應該到狗住的地方來才是。”


    閻蘿身上的寒氣逼人,停頓在謝必安的身旁,伸著手勾了勾謝必安的下巴,“我現在心情還不算差,就饒了你這一次。”閻蘿昂起頭,留下了寒意往前踏步,快要到跨過門檻時,莫然一回頭,冷笑,“不就是來了一個鄒舟,怎麽謝必安你就變了不少?”閻蘿還想說,不止是謝必安、範無救還有自己的親哥哥都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她不懂鄒舟是怎麽做到的,又不能屈身詢問,對鄒舟的厭惡有增無減。


    閻蘿的話驚醒了我,把我從最後一絲的幻想中拉出來,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可以我小鹿亂撞的那個她了,閻蘿她就是星空離我最遠也是最冷也是最耀眼的顆個星,我曾經仰頭愛慕著,睡前腦海裏都會一遍遍的回想所見她時候的舉手投足,想象我們以後會成為好朋友,關係更親密,如今那感情已不再。


    她強勢的過分,嫉妒起來變得可怕,這樣的愛慕斷的越是早越是徹底也是我自己為自己著想。


    我履行著一個地位卑微的小鬼職責,將視線從默默的為臉上已經發生變化的閻蘿身上徹底的扯下。


    閻蘿走過的門檻都覺著堅硬而陰冷。


    謝必安看在眼睛,心疼著站在麵前低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在哭的丫頭,走過去摸著腦袋,“沒事的丫頭,一切都會過去的。”


    “哎呦,你幹嘛安慰我?我看到了閻蘿不為鬼知道的一麵,認清了她終究是什麽樣的鬼,我開心還來不及了。倒是小白你,可不能夠再和大黑冷戰了,今天你們必須要和解,ok?”


    謝必安發現鄒舟不但沒有沮喪,還一臉的春意盎然,不知不覺他感覺自己被感染了,不自覺的咧嘴笑笑。


    “這樣才對,我所認識的小白就是嘻嘻哈哈的。”


    “哈哈哈,你也是,多笑笑更好看。”


    廚房裏的範無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菜:


    清蒸鱸魚、珍珠糯米丸子、小尖椒炒大白菜、西紅柿紫菜湯,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都是大黑獨立完成。對於突然加入到其中的閻蘿也沒有過問,掃視了一眼後,迅速的擺好了碗筷,說了句餓了,就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來。


    氣氛實在是詭異,誰都沒有說話,埋頭專注於吃這麽一件事上。


    閻蘿吃的自然不習慣,沒有動幾筷子就放下,擺放一副淑女的姿勢,盯著坐在對麵自己的哥哥,多麽希望哥哥能夠抬起頭看自己一眼。隻是食物具有的吸引力是閻蘿所不具備的,閻魔完全沒有收到滿滿是愛意的眼神,扒拉的吃著米飯夾著魚塊,吃的不亦樂乎。閻蘿下意識的看向了哥哥左手邊的鄒舟,忽然拍了拍桌子,打破了安靜,“你,來這兒坐。”


    幸好魚刺已經被我理幹淨了,不然被卡住可就有我難受的。魚肉在我的嘴巴裏滑滑的,也沒有咀嚼就吞了下去。


    “我坐在這裏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換座位了?”


    閻魔和範無救還是繼續吃自己的,謝必安幫著鄒舟說話,“就是啊,飯都快吃完了,還有什麽必要換位置?”


    閻蘿自覺著再說下就是對牛彈琴,拿著自己的碗筷,將鄒舟從凳子上就拉起來,像是丟垃圾似得往一旁一甩,接著甩了甩頭發安然的坐在了位置上。


    我挺我窩火的,可我也知道我不能隨隨便便的撒火,我拿過自己碗筷,坐到了閻蘿的位置上。桌子底下小白的腳輕輕的碰了碰我,我知道他在替我不平。反正不就是換座位嘛,我也不小氣,繼續開心的吃我的飯。


    哪怕閻蘿爾後幾次明顯的拿我撒氣,弄的吃飯的氣氛很是悶躁。


    飯局很快在肅靜的氣氛中,大黑說這是一散夥兒的飯後就突然的結束了。


    沒有等我放下碗筷,我對麵的小白就不見了。


    跑出來的首先是小白,追出來的是我,而大黑遲遲都沒有追上我們。


    連我都覺著大黑說話時的無所謂和冷酷的確是很紮心,更可況是小白?


    小白這貨平時嘴皮子蠻會能說會道的,一攤上有關於大黑的事情就無能,若是看在他正在傷心中,我可定要吐糟他。


    我帶著小白去了上次他帶我去的小山包,我們不看夕陽和雲霞,就隻想要找一塊沒有鬼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發會兒呆。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四周的黑幕正在被拉扯下來。


    時間在無名窩火中出奇的快,夜色漸濃,還挺冷。


    我靠著小白的肩膀順手揪著他的耳垂,小白掐著我的手背,互相傷害原來還可以讓人挺開心和放鬆的。我麽倆兒從未如此強烈的感覺同類竟是這般。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親自去把事情向範無救問清楚,我來當你的後盾和支撐。”


    見小白恢複了以往的神色我才說道。


    “就你那小身子骨,細胳膊短腿的,我當做你的還差不多。要不?”


    “哼哼,我得認真的考慮考慮。”


    小白堅定的眼神看著故作思考狀的鄒舟,“我們結拜吧,我哥你弟,我叔你侄女也行。”


    “你想得到挺美的哈,不行,我姐你弟,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那不行,輩分都混了,叫出聲其他鬼聽到我臉往哪兒擱?。”


    謝必安裝作不開心,心裏勉強是可以答應。


    “行吧,你大哥我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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