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我們所謂的未來,現在的話,我們仨的心更是靜了許多,當然了,是看在一切都安好的情況下。


    黑夜籠罩的小村莊仿佛是一個小嬰兒,躺在群山的懷抱中,在朦朧的月色之下,閉著眼睛漸漸的進入到了自己或是想象或是回憶的畫麵中,無憂無慮,了無牽掛和擔憂。其中包裹著的我們,更是覺著安心,多麽的希望恒生和九齡從此以往就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


    心中的大擺鍾它已經敲響了,告訴我是時候該回去。


    我帶著猶豫和憂鬱走到了門前,伸出去的手有些僵硬,我敲響了門的同時已經想象到了兩人臉上的表情:“時候到了,我們該走了。”說完,感覺自己受了內傷。身後的兩貨默默的站在我左右,無形之中給我安慰。


    不一會兒,首先走出來的是恒生:“三位大人,你們的恩情,恒生定會牢記在心,非常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來報答你們。”


    瞧見九齡姐的模樣我哽塞的說不出話,兩貨同恒生說了幾句,我們靜悄悄的避開了喝酒喝多了正在外麵吐的幾位,從斜側門穿出去,踏上了一條稍稍寬的路,我們找到那一棵櫻花樹。


    此刻,櫻花樹上灑滿了月光,帶著月光的花瓣被風吹而掉落我們的頭發或是肩頭上,而不忍心將它們拂去。


    “我們能夠做的都已經心甘情願的做了,你們自己也要想開點,世間就沒有不散的宴席,該分手時就分手,爽爽快快的也好。”謝必安露出鼓舞人心的笑容,給了恒生一個擁抱,握了握九齡的手。範無救在一旁靜默的注視。


    “大人說的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遺憾,不管什麽結果都接受得了。”恒生緊握著九齡的手,看著謝必安笑著回答。


    同樣不過是閉眼睜眼的功夫,我們回到了現在。


    恒生雖然相比之前氣色好了不少,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是回光返照,對此,我們絕不多言。帶著笑容默默的收拾著婚禮之後的現場,把最後的時間讓兩個自己把握。


    謝必安和範無救圍坐在桌旁,靜靜的想著。


    我出去倒垃圾,出了門,還沒有走近,垃圾桶哐當一聲自己倒在了地上。


    我還以為是野貓或是流浪狗在裏麵,沒有想太多走上前,正要蹲下往裏麵細看,不料,嚇唬我一跳,鑽出來的卻是一個五五分的漢子。


    他是一個和滑瓢一樣的光頭,身上穿著滑稽搞笑的紅色小肚兜兒,下麵配著一條印著陽光和沙灘還有椰樹的肥大四茬褲,再往下看,腳上蹬著一雙被唰的發光的橢圓頭看樣子似乎是真牛皮的皮鞋。


    該不會是剛剛從哪個劇場跑出來的小醜?


    我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晚上好,請問你這麽晚了怎麽在這裏呐?”


    他的臉很大,五官卻是像小孩子一樣還沒有長開,抬頭看去,多少讓我有些想要發笑。


    “我是來告你們的,順便再告訴你們。”


    這說話的邏輯我讓我摸不著頭腦,看樣子該不會是傻子吧。


    “你說什麽,我一句都沒有明白。”


    他拾起了地上一塊紅磚,對著我很大力而輕輕鬆鬆的掰碎,小眼睛得意洋洋的盯著我,關鍵是我壓根就是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


    謝必安納悶倒垃圾的人遲遲都沒有回來,腦補著鄒舟摔進了垃圾桶的模樣嗬嗬的笑,出門倒是看見鄒舟和一個大塊頭在一起不知道是在幹啥,隨口喊了一句:“那位大胖子是誰?有什麽話是不能夠進屋說的?”


    邊喊著謝必安已經走近,看清了大胖子的臉,忍不住大笑起來,單手放在鄒舟的肩膀上指著對麵的陌生者。“你和我們鄒舟認識?”


    大胖子點點頭後想了想又搖搖頭。


    好半天後對笑著的兩人凶巴巴的怒喊:“你們不許笑!我現在就要帶著那個神偷手還有殃兮兮的臭書生去見閻魔殿下。”


    說著,大胖子果真行動起來,氣衝衝的破門闖進去,不由分說的推開了堂屋的門,見啥就推啥,氣勢極生猛,抓起了恒生還有九齡,毫不給喘氣的時間,狂風席卷般,衝出來。


    範無救隨後追出來,見謝必安和鄒舟呆愣在原地:“傻也是分場合的!”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我和小白快速的跟上了大黑,真是想不出來,一個全身上下都是贅肉的大胖子跑起來,竟然讓我們追的有些吃力。


    “我不行了,小白大黑你們先追著,我不得不要停一會兒。”


    謝範二人當然沒有時間去顧慮鄒舟,一心一意的勇往直前,縮小的不僅僅是距離,還有他們的分離的自尊心,豈能夠輸給一大坨肥肉?


    “娘親,你快騎上來。”


    青陽變成了一隻小獵豹,騎上去後隻覺著自己被包裹在疾風裏麵,不止是臉,感覺上半身的都已經吹變形了。


    值得幸運的是,這大晚上沒有多餘的鬼在街上閑逛,也沒有探出腦袋非常過分罵我們喪盡天良的話。


    竭盡全力的睜開也不過是一條眯縫,兩邊黑漆漆又帶著月光的房屋極快的被甩到了後麵,看得我眼睛都想要吐了。


    “娘親,你快看!”青陽飛跑的很輕鬆,看著已經接近了的大塊頭興奮的喊著鄒舟。


    不得不說現在我的眼睛已經覺著有些生痛生痛的,我眯著眼睛,果真是瞧見了大胖子,他倒是也不笨,立即的回頭,雙目像是死魚眼瞪著我,好似警告我識趣的退後。


    頂著強大的勁風,我伸手欲要像是拎起一隻小肥豬似得拎起大胖子,我的願望很是豐滿,事實上就是異想天開。


    “鄒舟你得用腳像是踢我一樣踢他。”


    是小白的聲音,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臉上的肉變得柔軟些。“大胖子讓你當著我們的麵劫走我們的人,我們不發威你還把我們當成了小奶貓了。”踢是踢出去了,可是,明顯覺著大胖子一點都不痛,反而是很愜意的回頭看著我傻兮兮的笑個不停,還說著讓我使勁兒點。


    我去,那油膩膩的笑容,實在不想要看第二眼。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孿殿了,在鄒舟左右兩邊的謝必安和範無救跳躍著互看一眼後,不約而同的單手揪住了鄒舟的肩,單腳落在青陽的背上,但是不施力。爾後,謝必安抱住了鄒舟落下地麵,而範無救雙腳踩在青陽背上,很快就是對著大胖子的後腦勺一腳踢去。


    哇啊哦---


    粗狂的一聲痛喊後,大胖子摔倒在地,至於恒生和九齡早已被範無救救下。


    範無救從來就不會安慰人,撇開了受驚的兩人,大步走向了地上摸著自己屁股的大胖子,也不做解釋,揪起他的衣領拎起來,看上去活脫脫就像是一坨由猩紅而變得有些不新鮮的五花肉。


    “說,誰讓你來沒事找事的?”


    大胖子覺著自己在上吊,撲騰的抓著範無救的手臂,央求:“是我大哥讓我來的,起初我不敢,就躲在你們家旁的垃圾桶裏麵,就在剛才覺著你們也沒有很厲害,就按照我大哥說的將他們兩人帶來孿殿給閻魔殿下親自審候。”


    我從小白的身上下來,走到了大胖子的麵前,看著大黑,“剛剛他和我說話的時候不是短句就是結結巴巴,怎麽到你這裏就說的這麽流暢了?”


    範無救冷眼看鄒舟,謝必安連忙將鄒舟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範無救接著問:“閻魔知道此事?”


    “是是是,我們是今早報案的,閻魔殿下應該一早上就知道了。”


    “那好,你們和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大胖子連連的咳嗽,舌頭不斷的往外吐著,兩眼翻得都隻能夠看見眼白,範無救見狀稍稍的鬆開了些,也不管大胖子難受不難受,拍了幾下他的光腦袋。


    “大人想知道的這些,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大哥還有閻魔殿下都在裏麵等著。”


    範無救回頭看了看鄒舟和謝必安,點頭示意一同進去。


    大胖子沒有說謊,他們入內,閻魔就起身走下來,目光在幾個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後,方才說道:“你們都好大的膽子,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大打出手!”


    大胖子立馬就雙膝跪地,連連扣頭,哎哎央求饒命。


    範無救冷眼觀看,上前一步,“殿下有什麽話就直說,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齊。”


    閻魔想範無救投去了異樣的目光,踱步走到了鄒舟的跟前,“二缺、三缺你們現在可以退下去了。”


    被閻魔看得心裏惶惶的,餘光瞥見兩個大塊頭離開,我暗暗的垂下頭。


    “至於恒生還有九齡你們現在到側殿去等候。”


    完全不知道閻魔這是要做什麽?


    “好了,你們一個個都老實交代!”


    我們仨同時看向看了閻魔,他似怒非怒、似喜非喜。


    “嬤嬤你說得我們怎麽聽不懂,要我們老實交代什麽?”謝必安撓著自己的腦袋嬉皮笑臉。


    我幹澀的笑笑:“小白說的正是,我們啥也沒幹,不信的話,你倒不如再問問大黑。”


    閻魔逼向了鄒舟,低頭陰陰一笑:“你們當真什麽事情都沒有做?”


    嬤嬤的眼神太深太恐怖了,我往後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迎上了他的目光:“呃……我們真沒有做什麽,就是去了一趟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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