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偌大的城堡,區區幾套房間自然是有的,可謝必安偏偏就要跟著範無救同進一間。


    洗澡後正回房休息的夜叉,瞧見,嘴角挑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幾步回自己的房間,將浴巾隨意丟在了床上,換上了一身休閑裝。


    正要開門,發現門後竟然站著一位女仆,然而,自己並非會說英文,本性使然漠視相待,擦肩而過後,直徑走向範無救的房間。


    「先生請等等。」夜叉沒有想到女仆會跟上來,而且,還說著中文:


    「叫***什麽?」多一個字都沒有了。


    女仆臉上的紅暈加深了,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胸前,而胸脯正隨著呼吸在起起伏伏。


    「先生是不是帶上了什麽東西來這裏?」


    看得出來,女仆很緊張,好似自己會吃掉她一樣。夜叉放慢了語速,換了口吻:「這話是什麽意思?」


    「您房間有東西跑到樓底下作亂,這會兒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夜叉沒有再言語,此時,看見謝必安和範無救一前一後出現,反身後速速走到樓梯口。


    也是不走尋常路,夜叉直接從樓梯扶手上從上至下滑到了一樓,聞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陣狂風席卷過,夜叉單手打翻了一群女仆蓋在地板上的鐵鍋,從中揪住了青陽露出的一隻耳朵,將其舉起。


    「它隻是一隻狸貓,不是你們想象的怪物。」


    話音還未落下,樓梯一團身影閃電般出現在夜叉身邊。


    我抱住青陽,小家夥兒應該是被嚇壞了,身子縮成一團,樓緊著我胳膊,半天都是沒有回應我。


    而眼前七位女仆麵帶驚恐的腦袋,一個接一個垂下去,好似在等我們發落,如何去懲罰她們。


    我一麵輕撫著青陽腦袋,一麵站起來,笑著揮揮手:「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家青陽有沒有嚇到你們?」


    所有的人女仆無不是搖搖頭。


    田露走過來,衝著女仆甩甩手,她們會意後,點點頭,齊齊退下去。


    「對不起,她們絕對不是故意要捉住你們的青陽。」


    我搖搖頭,尷尬笑了:「不是,青陽是我一個人的,和他沒有關係。」


    夜叉就站在鄒舟左手邊,聽到這麽一句話,不禁翻著白眼順便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理會,自顧自悠閑上樓。


    謝必安欲要下樓,見夜叉上來,正要問一句,看見一旁範無救正在盯著自己,也就沒有作聲。


    「是青陽嗎?」


    謝必安瞪著眼睛看著範無救,以為自己是在幻聽,聽到夜叉的回答,不禁又看過去。


    「你看著***什麽?若是擔心青陽,你下去看看吧。」


    丟下這句話,範無救雙手***口袋裏麵,背過身上樓去。


    夜叉從謝必安身邊經過,眼神好似一口深井。


    謝必安愣在原地,也沒有猶豫便是下樓去。


    範無救在心裏默默希望,謝必安能夠走在自己身邊,然而,一看,卻是夜叉。


    兩人都沒有回房,順著筆直的走道,到達了盡頭,不過是回頭,繼續不快不慢的繼續走。


    看過那張臉,夜叉知道範無救此時心裏在想一些什麽,嘴上什麽都沒有說,順手指了指天花板。


    「上麵有閣樓,去看看?」


    範無救緩慢扭過頭,望著夜叉的眼睛空洞:「嗯。」


    一人高的閣樓,倒是容不下兩個一米八以上的巨人,隻能夠弓著身子,朝著有亮光的地方挪動。


    唯一一扇扇形窗戶,半開著,吹進來的風,帶著牆外青草的清香。


    底下的一景一物,


    此時此刻,映在眼簾裏麵,恰似看著一副蒼涼的畫。


    範無救目光開始集中,手指不由自己觸及到了窗戶邊框,從指腹傳遞來的溫涼,讓他心裏一沉。


    夜叉哀歎了一聲,隨即,再次陷入了寂靜。


    若不是一隻灰色的鴿子忽然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從屋簷下飛遠,畫麵或許會一直靜止下去。


    夜叉沒法不再說話,故意呼著氣,將窗戶推開。


    「我們的事情已經翻篇了,現在談談你和他的事情。」


    「沒什麽好談。」說完,範無救有轉身的想法。


    夜叉一眼看穿,伸手攔住去路:「別逃避了,也別什麽事情都往心裏藏,總有一天是會暴露的。」


    範無救不甘的咬咬牙,停止了腳步,繼續正視前方:「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哦。」夜叉側身挪到了範無救正前方:「你可以瞞過他們,但是,絕對瞞不過我。別忘了了,我曾經站在什麽位置。」眼神裏的波瀾不驚,叫範無救忽然有些心慌,然而,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既然開始了,就好好繼續,別讓我覺著自己是個傻子。」


    「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一定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別說不關我的事情。這話真叫我傷心!」夜叉摁住自己心髒位置:「曾經,它已經傷過一次心,現在我不會讓你傷心的。」


    範無救嘴角挑出的邪笑,透著一股諷刺:「別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我們沒有當初,也不會有以後,至於你是怎麽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說著,單手撥開了橫在視線中的那隻手臂。


    「是嗎?」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信了嗎?」


    「不會的!」


    夜叉嘴角在抽搐,額頭上凸起的青筋,範無救掃過後,心頭既是揪心同時難受著。


    「你想什麽就說出來,不要讓那一個呆子去猜,你以為他像我一樣了解你嗎?如果你這樣想就是大錯特錯了,無救,別折磨你自己。」


    「你……」


    「你必須要過得比我好,你知道不知道?」


    「對不起。」


    「別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我們之間早已不存在「謝謝、對不起」。」


    「讓你費心了。」


    「我心甘情願的。」


    「下去吧。」


    「不,我想一個人靜靜。」


    離開閣樓後,範無救內心好似下過一場暴雨,洗滌了之前所有的灰暗。


    然而,在看見謝必安將鄒舟送回到房間門口時,忽地,天,漸漸地黑了。


    在心底深處,範無救現在隻希望,曾經出現的那種輕鬆感,能夠再一次、再一次包圍住他。


    他再也不想要一個人站在黑暗的一角,默默的注視著自己所在意的人,在關切著其他人。


    還是怪自己,為什麽不能夠大大方方的去在意,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不滿,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裂痕無形之中已經橫在兩人之間。


    可是……


    可是,每次看見鄒舟那張笑容,一切便是淡淡消失。


    範無救絲毫不懂這是什麽原理。


    能夠讓自己對鄒舟不但討厭不起來,反而,一旁觀看的同時,兩人言行舉止之間,是那麽的默契。欣慰之中,倒也是嚐到了幾絲愉快。


    而自己,是否是多餘,好像頓時不再重要。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想了無數的問題,此時此刻,範無救一下子想通了。


    謝必安的開心不正是自己的開心嗎?


    宛如自己的開心緊緊的聯係著夜叉,居然是同樣的道理。


    範無救默默回頭看了看通向閣樓的木樓梯,此時,他終於能夠真真切切體會到夜叉真正的心情。


    謝必安一眼掃到了站在路口的範無救,大喊了一聲:「大黑,青陽現在沒事了。」


    範無救驀然回頭,對著謝必安會心一笑:「嗯,這樣再好不過了。鄒舟呢?」


    謝必安一邊跑一麵回答:「鄒舟她挺好的。對了,大黑你站在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隨便走走看看。」


    謝必安無意間看見範無救身後右側的木樓梯:「要不我們順著那個樓梯去看看?」滿以為自己這個很不錯的提議,會被同意事實上被拒絕了:「大黑我怎麽覺著你不開心,有什麽事情你可一樣要和我說,好嗎?」


    「嗯,知道了。回房休息吧。」範無救摸了摸謝必安的頭,側身走過,回到房間。


    以此同時,夜叉站在樓梯轉折處,望著謝必安,緊捏著拳頭,卻不得不鬆開。


    「你怎麽在這裏?」夜叉佯裝輕鬆,吹著口哨問。


    謝必安指了指樓梯:「你是從上麵下來的?」


    「嗯,怎麽了?」夜叉一笑,繼續說:「剛剛和無救聊了一會兒,倒是你,到現在才回來?」


    「你和,你和大黑?」


    「不錯啊,你沒有聽錯。我們關係還是挺好的,你該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吧。」夜叉凝視著。


    「不會啊,當然不會了,我和大黑現在……」


    夜叉冷哼,早已重新拽緊的拳頭砸到了一旁的牆麵:「你想說你和無救現在關係很好,根本就用不著提防我這個曾經的情敵是不是?」牆麵上的白灰,落在一地,拳頭的主人,麵色猙獰:「你倒是說話啊!自以為是的結果可是很慘的。」


    「我……」


    「這樣就說不出話來了?」


    謝必安挺直了腰板,視線對上那一雙冷眼:「自以為是的一直都是你,夜叉!我和範無救的事情,他可以指責我,而你不行!」


    「哈哈哈,你說什麽?我不行?」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要和你再起衝突。」


    夜叉怒火已到了極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常養殖日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橘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橘苗並收藏無常養殖日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