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梅樹下的島本佳柰,娉婷雅致清新動人,一席素色和服的襯托下,宛如宛如置身畫中般優雅。


    多崎司徑直走到她身邊,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一股激動的暖流蕩過心頭,這位溫柔婉約的京都美人,這如瀑布般的黑發和白雪般的白皙肌膚,從今往後就完全屬於自己的了。


    "等到你了。"島本佳柰仿佛**已久似地把話吐出來,臉蛋輕輕依偎在他的胸前。


    多崎司呆呆地看著她:"好美......"


    一身淡綠色的素色係和服,腰上係著白色繡花腰帶,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圖案是小朵的梅花花,色澤逐漸加深,接近裙邊時,綻放成大朵橘花。


    穿西服時,她仍是一位富有魅力的職場女性,才華橫溢,胸無城府;穿和服時,是一副端莊穩重,光彩照人的年輕太太風度。


    島本佳柰仰著臉問:"和你家那位老虎比起來怎樣?"


    她的發鬢高高盤起,斜叉著一支垂有珍珠的簪子,一仰起頭,珍珠就會輕輕地搖晃。


    送命題!


    多崎司直接把起手中的花束遞給她:"喜歡白玫瑰嗎?"


    島本佳柰輕輕嗅著花香。


    這是象征著純潔、浪漫、高貴的求愛之花。


    梅花的氣質固然是清高淡雅,但在愛情麵前......恐怕也要遜色不少。


    "喜歡。"島本佳柰給出肯定的答案,嘴角溫和地微微一笑。


    這時候的她,帶著股少女般純真無邪的風情,多崎司深情地凝望著,手指輕輕撫摸衣領裏露出的雪白纖細脖頸。


    "你穿這和服真好看。"他再一次說道。


    優雅的體態,說話的方式,嘴唇的顫動,每一個小細節都給人一種溫柔的美感。


    一瞬間,多崎司腦海裏浮現出她在鐮倉那個下午繚亂的身姿。如果說用梅花來比喻的話,那就是一簇上下騰挪,癲狂亂舞的梅花。


    "好啦,知道啦。"


    島本佳柰拖長語調,輕輕推開他的肩膀:"快點回去,被人看到的話會很麻煩。"


    "一起走吧。"


    "我還不能那麽快走......"


    多崎司張開雙臂把她攬到懷裏,低聲說:"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不行的啊。"島本佳柰斷然搖頭,一手捧著白玫瑰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晚上好麽,上次那家餐廳......"


    "偷偷摸摸可不是我想要的。"


    多崎司嗅著她身上飄散著的淡淡香味,雙手不由地加大力氣,"還是隻能掩人耳目的話,那我何苦挨我家那頭老虎那麽多頓毒打。"


    島本佳柰收斂臉上的笑意,表情異常嚴峻:"沒睡醒還是怎麽,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嗎?"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多崎司說,"隻是瞞著星野老師,和你在鐮倉才呆了短短一個星期,就讓我無時無刻都處於煎熬之中。現在還要讓你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的情況下和我在一起,我做不到這一點,更做不到在你無法得到自由的情況下,還每天笑哈哈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邊。"


    島本佳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投過樹葉縫隙的陽光落在那雪白的脖頸上,隱約反射出柔光,盤起來的秀發也變得更為烏黑亮麗。


    "我不能讓你繼續呆在這個籠子裏。"多崎司像是要打上印記般吻著在她脖子上,臉深深埋進白皙溫暖的肌膚當中,"性格溫婉,身體性感;有故事有內涵的島本老師,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頭發會弄亂的......"島本佳柰稍稍往後仰了下脖子。


    多崎司隻好變得正經一點,雙手摟著她後背說:"以前我總是問你什麽時候離婚,現在是時候說出更有擔當句話了——請讓我來幫你離婚。"


    皮膚微微起著雞皮疙瘩,島本佳柰艱難地搖頭:"離不了的。"


    語氣很苦澀,但她的臉上依然還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笑得恍若是遙遠的往事,感覺上幾乎不具現實性。


    多崎司可太喜歡她笑起來的模樣了,當即說道:"日本婚姻法有規定,因欺詐、脅迫而結婚的當屬無效婚姻,不具有法律約束力,當事人不具有夫妻的權利和義務。"


    "說這些沒用!"島本佳柰苦口婆心地說,"過去了那麽多年,證據早就銷毀得一幹二淨,根本就沒法證明我當時是受了脅迫。"


    "人證不都還在嗎。"


    島本佳柰依舊搖頭:"我就算說出來,法官也不會采納。"


    "的確。"多崎司笑著說。


    "就是啊。"


    "但你的內心我很明白。"


    "是什麽?"


    "軟弱感,"多崎司說,"一種無可奈何地被龐然大物牽著鼻子走的心情。"


    "或許。"


    多崎司接著說:"那種時候你一般都是借酒消愁吧。"


    "不錯。"島本佳柰沉默地點頭。


    "那如果......"多崎司問道,"讓龐然大物親自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可以不?"


    "......?"島本佳柰詫異地看著他,美麗深邃的貓兒瞳孔瞪到最大:"他又沒瘋,怎麽可能親口說出來?"


    "交給我吧。"多崎司摟著她豐腴的身子,內心湧起滿腔愛憐:"剛才一路走來的時候,擦肩而過的客人都在說島本太太身穿素色和服,姿態優雅,身旁站著聰穎瀟灑的丈夫,真羨慕這對般配的夫妻。當時我就想把他們一個個揍得滿地找頭你知道不?"


    島本佳柰嫻靜地一笑:"吃醋了?"


    "何止是吃醋,簡直就是妒忌。"多崎司愈發用力地抱緊她,"聰明、美麗、富有教養,且十分溫柔的島本佳柰是我的,憑什麽要忍氣吞聲地和別人當模範夫妻!"


    "有你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島本佳柰順從地將側臉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說不出的甜蜜和開心的情緒占滿腦子。


    "不夠。"


    "我是怕你衝動。"


    "我已經有辦法了。"多崎司的語氣裏多少含有豁出去的味道,"你有太多道德層麵的擔憂,我真的可以理解。但請相信我,把一切負擔都交給我,你隻管享受浪漫好嗎?"


    暖意一點一點滲透至全身,島本佳柰不再說什麽,少年在她心裏一直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穩重,既然他說了有辦法,那她選擇完全相信他。


    就算失敗也無所謂......


    島本佳柰心裏也好了最壞的準備,無論後果如何,有他陪著自己在一起,就沒什麽可怕的。


    是啊,沒什麽好怕的。這樣美妙的心情一生中也難得一遇,不如橫下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被寵愛的滋味,一起痛痛快快地摔下去吧!


    庭院忽然刮起了風,吹打得梅樹簌簌作響。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島本佳柰下意識用手推開多崎司胸膛,剛發力......又被使勁摟了回去。


    "..."


    "不用躲。"


    嗓音沉穩堅定,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島本佳柰把臉深深臉埋在他懷裏,徹底放棄治療似的用雙手環住他的腰。


    白色玫瑰掉落到兩人腳邊,被風兒輕輕撫摸,純潔優雅,不帶一絲肮髒汙穢。


    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像是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畫麵那樣驀然定下,三秒鍾後急促地朝反方向跑去。


    島本佳柰少女般纖細的小手,輕輕抓著他的襯衫:"別人都看到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沒?"


    "再等等。"多崎司的聲音裏有種不容分說的強勢。


    "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太霸道了......"島本佳柰隻是嘴上抗議了下,身體始終像是被吸住了那般緊緊貼著他。


    多崎司輕輕吻著她的臉頰,視線停留在那圓潤可愛的粉色耳垂上,"我對女人的心思猜得很準,也不知道這不是一種天賦。對你呢,要強勢一點,讓你心安。而對星野花見呢,要小心思多一點,時常給她帶來新鮮感......"


    "我怎麽感覺你好得意?"


    "有嗎?"


    "當然,你嘴角都要翹到眼睛上了!"


    "好吧,我就是很得意。"多崎司爽朗地笑著,"星野花見和島本佳柰都是我的,說出去全世界的人都會羨慕我吧,不得意才怪。"


    "多崎司你壞事做盡!"島本佳柰微笑地看著梅樹上方的藍天,一副認真的表倩:"再這麽渣下去,總有一天會被你家那頭老虎拿刀捅死。"


    "哈哈,先不說這個。"多崎司鬆開她,用手拂去黏在她屁股上的草屑:"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走出去。"


    感受著多崎司的手隔著衣服揉了一陣,島本佳柰將兩隻手搭在他肩上,那雙瞳色深邃迷人的美麗眸子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謝謝!"她很認真地道。


    多崎司回道:"不客氣。"


    "隻要我一直跟著你走,就一點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壞多黑暗的東西都好。"


    "那還不簡單?"多崎司說,"你這一輩子都跟著我!"


    "真心的哦?"


    "天地可鑒。"


    "嗯,明白。"島本佳柰踮起腳,輕輕地將臉頰貼上多崎司的臉頰:"我喜歡你。"


    這動作和告白都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陣緊縮。


    天色黯淡了些許,烏雲從東京灣的方向飄來,幾隻烏鴉從東邊掠過,沉悶的天氣有幾分要被打破的征兆。


    台風即將登錄。


    島本佳柰彎腰撿起白玫瑰,雙手捧著望向門口:"我們回家去,以後再也不踏進這個院子。"


    "哪個家?"多崎司問。


    "你的家!"


    多崎司想了想,問:"要不要先去買點過夜用的東西?"


    "胡說什麽!"島本佳柰好笑地罵一句,"怎麽可能讓你這麽輕易得手,讓我再觀察觀察。"


    "我剛才可都看到了哦。"


    "欸?"


    "你剛才用手的時候,想的是不是和我......"


    麵對著他親昵而又調皮的眼神,島本佳柰的臉騰地一下,紅得就像渡月橋上的秋楓,紅得靦腆而又迷人。


    多崎司心領神會地一笑。


    不用再追問什麽,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走回前廳的路上,沿路碰到的客人,傭人,全都自動自覺地貼著回廊,讓開通道給兩人。等他們走過去後,或驚訝或不解的討論聲才逐漸響起。


    "什麽情況?"


    "知事大人是個gay呀,剛剛才發出來的新聞。"


    "這麽說來,剛才那個少年是島本太太包養的親人咯?"


    "都帶回家了啊......"


    "當麵NTR,刺激!"


    走回到位前廳,裏麵依舊坐滿了客人,夫人和小姐們清一色穿著和服,而男士們則有的穿和服,有的穿西裝。


    一位身穿黑白撚線和服,滿頭白發的老人端坐在側坐,那雙滿含威儀的渾濁眸子注意到多崎司的到來,便徑直朝著他喊道:"過來,我們聊一聊。"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往門口看過去。


    少年一身簡潔幹淨的便服,背挺得筆直,對眾人的審視的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進室內。


    麵容清秀俊俏,身材健美,表情帶著點淡淡的桀驁銳氣,活像準備出征的貴族武士,這讓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的夫人小姐們止不住地臉紅心跳,想入非非。


    跟在他身後的島本佳柰,姿色非常引人注目,一層一層地往外滲出知性美人的動人風情。


    她手上捧著的,是一束象征著純潔隻愛的白色玫瑰。而她乖巧地貼著多崎司,一副以他為主的模樣,引發了眾人無盡的猜想。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島本佳柰因緊張而略顯臉色蒼白,與素色和服相映襯,臉蛋端莊典雅,身材卻又不失姣妍和嫵媚。


    "有我在的,不用怕。"多崎司挽著她的胳膊,在棲川家主身前盤腿坐下。


    島本佳柰忽然覺得自己仿佛飄浮上雲端,來不及細想前因後果,便是溫順地跪坐下來,身體輕輕依偎著他,柔柔地笑著。


    此刻一切都交給多崎司好啦。


    從明天就再也不用看不到討厭的人,或敷衍那些無聊的談話。可以自由地挽著他的胳膊,不必再顧慮會給他帶來麻煩和給自己帶來不幸。


    棲川家主定定端坐,一聲不響地看著多崎司。


    那視線既不像是審視,又不像是在掃描,也沒有尖銳到足以穿透身體,感情也在冷熱之間的中和地帶。


    僅僅是在看而已,不含有任何一種感情。


    房間開始籠罩在無可言喻的沉默中,空氣彌漫著灰塵,帶有別樣的窒息感。


    多崎司像是在找人那樣左右轉動視線,掃了屋子一圈,回頭看著老人:"知事大人呢?"


    "去處理你引發的混亂了。"棲川家主依然凝視著他靜靜說道,一副像是完全把握他心理活動的口氣,"這種程度的反擊,黑龍組實力會受損不少,但對島本先生來說不算什麽。"


    "這我比誰都清楚。"多崎司說道,語氣像在回答街邊的新聞采訪。


    "這段時間你的表現令我很吃驚。"棲川家主說道,臉始終以同一角度對著多崎司,"無論是快速推斷出對手,還是找到遠野小姐,又或者說服小唯陪你演戲,都很令我吃驚。"


    "隻是說這個的話,那我走啦。"


    "接下來你要怎麽辦?"


    "回家睡覺。"


    "難道不應該想一想怎麽迎接島本先生的報複?"


    "既然你都知道我要怎樣做......"多崎司略顯無聊地白了他一眼,"還問那麽多幹嘛?"


    棲川家主神情呆滯片刻,再次陷入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


    "多崎......"島本佳柰輕輕叫了聲,手指在他手心撓了下,示意他說話要注意一下分寸。


    "不用這麽拘謹。"多崎司搖搖頭,給她倒了杯茶,"名義上來說這是見家長,實際上嘛,你完全不用在意這糟老頭子的想法。多崎家裏,隻有我說了算。"


    "那星野花見呢?"


    "呃......"


    "家裏是她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以後我是聽她的還是聽你的?"


    "我打算以後改姓星野......"


    "老師明白。"島本佳柰抿了一小口茶,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說道:"你是打算自己改姓入贅星野家,然後讓我改姓多崎對吧?"


    "對的對的。"多崎司興奮地握緊她的手心,感激地說道:"不愧是最善解人意的島本老師,真的太溫柔體貼了。"


    島本佳柰溫柔一笑:"我不答應!"


    "......?"多崎司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這麽多人看著,這種事回家再討論啦。"


    "哼。"


    島本佳柰暫時放過他,捧起白玫瑰陶醉地嗅著花香。


    終於讓這壞蛋吃癟了,島本姐姐心裏非常得意。本身正值女人最具魅力的年紀她,在心情雀躍歡欣的襯托之下,白皙的鵝蛋臉愈發顯得光彩照人。


    眾人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愈發地複雜。


    意思是...這麽端莊優雅的女人,心甘情願給他當情人?


    一時間,多崎司身上匯集了整間屋子裏所有男人那憤怒的,充滿殺意的妒忌視線。


    棲川家主一聲不響地看著二人,過了許久才朝著多崎司開口:"你是聰明人。"說著,他在膝頭叉起十指,指尖緩緩打著拍子,"日本這個國家體製上固然是**國家,但同時又是極度弱肉強食的等級社會。若不成為站在最上層的人,在這個國家就談不上有什麽生存意義,隻能落得在石磨縫裏被慢慢擠癟碾碎。你不會不明白這點,為什麽不接受我或者小唯的安排?"


    "不想要的東西,白送我都懶得看一眼。"多崎司稍稍扭起嘴角說道,這未嚐不可視為笑意。


    棲川家主噘起嘴唇徐徐吐氣:"你甘願一輩子平庸?"


    "挺好的。"多崎司說道,"別人的喜歡、追捧、仰望這些東西我不追求。我是那種隻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動的人,除此之外,別的東西一概不予以理會。"


    "意義何在?"


    "自由。"


    "自由?"棲川家主輕輕咳嗽一聲,手指依然敲打著膝蓋,"無視世界運轉規則的束縛嗎,那確實挺有意義。"


    "認為無視世界的規則才叫自由,那是十五歲腦子不成熟的孩子才會有的想法。"多崎司伸了個懶腰,歎息似的說:"好歹你也名義上是我的爺爺,請別拉低我的格調。"


    "說來聽聽。"棲川家主臉上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起伏。


    "有能力無視世界的規則,同時自己賦予自己規則,以此為前提無拘無束地活著,這才是我認為的自由!"


    "你自己的規則是什麽?"


    多崎司輕輕吐出兩個字:"慎獨。"


    眾人麵麵相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測這兩個字的意思。


    而理解其中意思的島本佳柰怔怔地凝視著多崎司的臉,表情逐漸朝著花癡轉變。


    棲川家主什麽也沒說,沉默思考足足三十秒後,他緩緩歎氣,開口道:"走吧。以後你的事家裏不會再幹預,有時間的話多回來走走,多和小唯相處就好。"


    "告辭。"


    多崎司牽著島本佳柰的手走出門外,剛來到廊道上,島本佳柰便迫不及待地把他按到牆上,踮起腳尖索吻,表情略顯得有些意亂情迷。


    兩人身體貼身體,嘴唇吻在一起。


    "我好喜歡你剛才說的話啊......"島本佳柰氣喘籲籲地說著,濕潤潮濕的熱氣從她嘴裏呼到多崎司臉上,"雖然你這家夥很壞,但''慎獨'';這個說法真不賴。"


    多崎司用力抱著她的身體:"根據我自身行為得出來的形容,當然不賴。"


    "你這家夥哪裏做到慎獨了?"島本佳柰圓潤可愛的臉蛋上,滿是笑意,"還是你說的慎獨,不是我理解的《中庸》裏麵的慎獨?"


    "當然是那個。"多崎司說道,"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當獨自一人而無別人監視時,也表裏一致,嚴守本分,不做壞事,不自欺。"


    "你有做到在各種物欲的誘惑麵前把持住自己嗎?不管是酒色財氣。"


    "呃......"


    "你根本就沒把持住啊對不,不然哪還有我什麽事......"島本佳柰輕輕笑著,指尖眷戀地撫摸他的臉頰:"不過沒關係,現在的多崎司已經足夠優秀,足夠君子,足夠讓人心甘情願地被你迷住。"


    多崎司牽著她的手,淡然一笑:"我們回家。"


    他沒告訴島本佳柰的是,自己將來大概率會擁有無視世界規則的力量,沒有東西可以束縛自己的時候,自己就必須要有極高的道德水準來約束自己,否則將會被欲望吞噬,淪為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魔鬼。


    不告訴不是因為想隱瞞什麽,而是......笨蛋,現在趕緊回家摟老婆啊,瞎解釋多浪費時間。


    烏雲翻滾而來,天色越來越陰沉。


    在開始下雨之前,兩人趕回到東新宿,在超市狂掃了一堆新鮮的食材和應急食品。島本佳柰自己也買了一堆女性用的內衣和睡衣,牙膏毛巾洗麵奶拖鞋等也通通買了一遍。


    一切都無需她再去考慮的時候,心情輕鬆都連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像長了翅膀一樣。


    回到家裏,時間是下午三點多。


    "我去準備晚飯,你休息一下。"多崎司提著食材走進廚房,又燒水給衝了杯紅茶端出來。


    島本佳柰在房間裏左看看,右翻翻,舉止像是一隻剛剛適應新環境,然後開始對新家來一場全方位探險的布偶貓貓。


    房間很小,椅子共有三把,兩把在正方形餐桌,一把在長方形書桌。書桌上有個綠色燈罩的台燈,四麵泛黃的牆上沒有畫沒有照片沒有日曆。


    打掃得幹幹淨淨。


    用手指試了試,無論桌麵還是窗台都一塵不染,窗玻璃也明淨得很。所有家具都是舊的,但用得很細心,幹幹淨淨。


    愛幹淨的帥氣少年,越看越覺得喜歡。


    遠處似乎響起微弱的雷鳴。


    島本佳柰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向外一看,三點多的天空已經漆黑一片,大塊黑色的雲團接連不斷地流過。


    很快就來一場雷暴了......


    島本佳柰有些畏縮地回過頭,從廚房裏找流瀉出來的燈光,在客廳地板上鋪成一張光布。光線古老而溫馨,含著粉塵。


    少年正在做飯,背對著門口,彎腰在鍋上用勺子試品鹹淡。燈泡就在他頭上的天花板吊著,帶有個簡單的燈罩,玻璃早已烤得泛黃。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


    島本佳柰在餐桌前坐下,美滋滋地看著裏麵忙碌的背影。


    他真的非常優秀,又有著一張無人可比的帥氣臉蛋,有許許多多的女孩會對他有好感,甚至主動接近他的也不在少數。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能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心裏捧得那麽高,那麽寵愛,也難怪明知是個渣男,自己也還是心甘情願地送到他嘴邊了。


    下午四點,窗外開始傳來連續不斷的雷聲。每次打雷,玻璃窗都會抖動一下,搖顫室內的空氣。


    "終於做好了,快點來嚐一下。"


    多崎司把準備好的晚餐端出來,燒牛肉、清蒸鱘魚、一褒鴨湯一份青菜色拉。


    "好香。"島本佳柰小巧精致的鼻子嗅了嗅。


    "不是我吹,在廚藝這一塊,我可是......"


    多崎司一邊吹噓著自己,一邊從冰箱裏拿出果汁飲料和冰塊,給她倒了滿滿一杯。


    一切準備就緒,島本佳柰夾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片刻,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真棒,這水平比我在很多高檔的餐廳吃過的要好上無數倍!"


    "得到島本姐姐這麽高的評價,沒白忙活。"


    "哈哈,給我盛飯。"


    多崎司拿過碗,島本佳柰手機恰好來了電話。


    ?誰人知曉


    ?那被掩蓋的花朵之名


    她看了眼來電備注,直接把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過去的事通通見鬼去吧!


    "誰人知曉,島本佳柰這朵被掩蓋起來的花......這首歌是《女生徒》耶。"多崎司沒有問打電話來的是誰,而是順著手機鈴聲開口:"根據太宰治同名小說《女生徒》寫的歌詞,島本姐姐也看那小說嗎?"


    島本佳柰輕輕點了下頭,念了一段原文。


    【我自負的謙讓、謹慎、順從都是捏造的假裝,事實上,我是個單憑知覺、感觸而喜憂,像個盲人般在生活的可憐女人,不管知覺、感觸是多麽敏銳,但那還是屬於動物的本能,與睿智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實在是個愚蠢的白癡。】


    "是不是覺得寫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多崎司把裹滿醬汁的牛肉塞進嘴裏。


    島本佳柰端起果汁喝了口,"有點吧,反正在感情反麵我也算個迷茫無知的少女。"


    "太宰治這作家雖然人不咋地,但文字還是很令人陳讚的。"


    "以後不看這些了。"島本佳柰優雅地用尖頭筷子把魚肉裏的刺剔出來,然後夾到多崎司的碗裏。


    多崎司吃著魚肉說:"手機鈴聲要不也換了吧。"


    "換成什麽?"


    "櫻桃小丸子的主題曲如何,嗶哩吧啦嗶哩吧啦的很帶感。"


    "..."


    "要不就豬突猛進吧,每次聽到我都想笑。"


    島本佳柰白了滿嘴餿主意的他一眼,端起鴨湯喝了小口,結果被燙到了。


    粉紅色的小舌頭微微伸出來,像小狗那樣吸著涼氣。


    這樣實在太可愛了,多崎司沒忍住,直接笑出豬叫來。


    島本佳柰生氣地瞪著他,腿伸出去在桌底下打算踩他一腳,結果不小心被抓住,然後接下來的十多分鍾裏,她都隻能忍受著jiojio被把玩的羞恥感,一聲不吭地悶頭吃飯。


    吃完晚飯,多崎司背靠著牆壁,坐在地板上看今天的新聞——東野佑一的新聞發布會,他在發布會現場被警視廳直接帶走的畫麵反複看了好幾遍。


    島本佳柰頭躺在他的腿上,閉著眼睛問:"你到底用什麽方法讓東野佑一這樣幹的?"


    以雷鳴為背景音,多崎司大概講了一遍從福岡回到東京這些天裏所發生的所有事。


    島本佳柰就像聆聽海上幽靈唱歌的水手一樣,眯著眼睛聽他講話,表情看起來非常慵懶。好不容易等多崎司講完,她剛想問話,結果一聲巨雷在窗外轟響。


    緊接著瓢泊大雨橫掃過來,不停地敲擊窗戶,房裏很快就變得黏糊糊的,充滿水氣。


    島本佳柰被雷聲嚇得不清,蜷縮著將整個顫抖的身子埋進多崎司懷裏。


    "像個少女一樣怕打雷。"多崎司用手指,細致輕柔把她散落的頭發梳理到耳後。


    指尖碰到那圓潤的耳垂,很軟很暖,忍不住細細揉捏。


    島本佳柰輕輕握住他的手:"一個人的時候,就隻能把自己喝醉,然後抱著大玩偶睡覺。"


    "我這裏可沒酒,也沒大玩偶。"


    "那我先回港區啦。"島本佳柰說道。


    "別呀,什麽都好說,千萬別拿這個來開玩笑。將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照顧島本姐姐......"


    話音戛然而止,多崎司注意到她唇角勾起的溫柔微笑。


    這個笑容的意思十分明顯,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裏也蘊藏著一種光芒,充滿渴求的亮光。


    多崎司停止廢話。


    直接把島本佳柰扯進懷裏,用力摟她緊致的腰身,讓兩人身體貼在一起的同時,吻上她的柔潤性感的雙嘴。


    島本佳柰閉上雙眼,雙手環往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他。


    兩人分開後,喘著氣,在彼此耳邊說話。


    "全是剛才吃飯剩下的魚魚的味道。"


    "好吃?"


    "好吃。"


    "是魚魚的味道好一點,"島本佳柰的嗓音沙啞炙熱,充滿誘人的魔力,"還是姐姐的味道更好?"


    島本佳柰雙手雙腳像八爪魚一般纏著他,螢白的燈光落下,那光滑細膩的白皙肌膚頃刻間染成紅色,像是染料打翻到了畫紙上。


    島本佳柰閉著雙眼,雙手把他緊緊抱住,指尖扣進脊背,那是抓住了幸福的手指。微微泛紅的雪白肌膚也逐漸散發出美妙香氣,像夏夜曇花在黑暗中嬌豔地盛開時所散發的濃鬱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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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崎司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動,仿佛湖水的微波在蕩漾。


    似乎是想說什麽,但隻是一遍一遍重複地喊著"多崎......"


    夜雨擊窗,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就在懷中,她渴望將自己的情感明確地傳遞給出來。


    多崎司緩緩俯下身,嗅著她發出的好聞香味,湊近她的臉將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


    "多崎......"島本佳柰回應著他,仿佛兩條年輕的蛇剛從冬眠中蘇醒過來,憑借著彼此的氣味,在春天的草原上相遇。


    回過神來,雷聲已經停了,窗外隻有猛烈的驟雨以及世界末日般的狂風。


    島本佳柰臉上帶著濃濃的滿足媚意,舒服地躺在多崎司懷裏。


    身上的和服早就褪到了一邊,灑滿燈光的身體非常美麗,像一個文藝複興時期的意大利畫家在教堂牆上畫的漂亮油畫。


    "睡過去吧。"多崎司說,"深深地。"


    "不想嘛......"


    "台風明天要刮上一整天時間,又不是一晚上就停的。"


    "抱著我睡。"島本佳柰說,"晚上不許撒手。"


    "沒問題。"


    島本佳柰轉了個身,在狹小的床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把頭搭在多崎司肩上,幸福地眯上雙眼。


    房間內依舊充滿著水氣,但已經不再是那種黏糊糊的、令人不快的潮濕感。多崎司愜意地打了個嗬欠,兩人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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