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元嬌嬌終於知道昨晚紀顏寧讓袁武去做的是什麽事情了。


    在酒樓裏聽著忠德伯府的秘事,感覺下巴都要驚掉在了地上。


    這是繼忠德伯府大公子變成傻子之後的又一件大事,據說伯府裏的三公子醉酒之後居然與言大夫人苟合,被府中丫鬟撞見,慌忙之中尖叫出聲引來更多的人,言徵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府中的下人們也幾乎都聽聞了這個消息。


    雖然言徵已經嚴令不得將此事外傳,但是沒一想到這件事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長安。


    畢竟這件事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眾人紛紛罵這忠德伯府的人不知廉恥,竟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已經不是有辱斯文能夠形容的了。


    元嬌嬌帶著紫蘇在一旁聽得那些人說的起勁,心中卻是有些發毛。


    那紀顏寧對忠德伯府是有多少大的仇,多大的恨啊,上次弄斷了言晉忠的腿,這次又直接毀了言佑德,想想都覺得背後涼意陣陣。


    元嬌嬌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真是識時務,沒有和紀顏寧鬧掰了,不然以她的手段,可能自己會被虐得連渣都不剩。


    她低聲對紫蘇說道:“你們大小姐,實在是太恐怖了。”


    紫蘇不明所以地看著元嬌嬌,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半響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元嬌嬌這話的意思,是指忠德伯府的事情乃是大小姐所為。


    “大小姐才不恐怖呢。”紫蘇說道,“如果大小姐要教訓別人,那定然是那些人罪有應得。”


    從一開始大小姐將她從浣衣房裏帶出來,而且還懲治了紫玥之後,紫蘇就覺得大小姐是個很厲害的人,起碼做到了是非分明,即便是有人故意挑唆,大小姐心裏跟明鏡似的,待她們下人也很好。


    元嬌嬌撇嘴,不可置否。


    她轉過頭看著窗外,正在看見大街上帶著兩個手下行色匆匆模樣的段無瑕。


    長安城這麽大,她怎麽總是能遇上段無瑕這個瘟神?


    她原本不想理會的,可是眼看著他這一臉正色的上前直接抓出了一個在路邊擺攤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見到他們臉色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段無瑕讓人把那個中年男人帶回大理寺,周圍的人跟著竊竊私語,似乎不知道中年男人到底犯了什麽事情,而相鄰幾個攤位上的人都說那男人素日裏很老實,待人又好,不可能會犯事。


    段無瑕冷著一張臉,似乎並不打算理會這些人,反倒是一揮手讓手下直接將人押走。


    被抓住的男人開始哭訴喊冤起來,甚至還說大理寺不會辦案,冤枉好人。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甚至有老人出來為他說情,一時間困住了大理寺的人。


    元嬌嬌用手托著下巴看著這場好戲。


    “他殺了自己的妻子。”段無瑕冷漠的開口說道。


    他的話一出,那中年男人急忙否認:“我怎麽可能會殺了自己的妻子!我們夫妻一向恩愛,而且我們的孩子有幾個孩子,我為何要殺她,留下我孤零零一人照顧孩子?更何況那日我並未在家中,她分明是被賊人所殺!最近長安裏的盜賊這麽多,定然是他們下的毒手!”


    段無瑕看著眼前的人,眸子裏的清冷漸漸變得不悅起來。


    “我們找到證據了。”


    段無瑕看著中年男人,不疾不徐地將案件還原,這個男人那日去朋友家喝酒,醉了之後便歇在了朋友家,隻是半夜又偷偷回了一趟家,將自己的妻子給殺死了。


    “你妻子被人從身後被割喉,說明她是給人開了門之後轉身被殺的,她沒有任何掙紮的跡象,說明是熟人所為,而且是個男人。”段無瑕說道,“一個能讓她在半夜開門的男人,你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男人愣在原地,他微微蹙眉,說道:“我那日喝醉了,不可能回去的,說不定……”


    她這話沒說下去,不過眾人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是說自己的妻子有野男人。


    段無瑕冷冷地看著他一眼:“你是左撇子。”


    男人終於忍不住抬頭看著段無瑕……他真的暴露了。


    “小心!”在茶樓裏的元嬌嬌見男人猛然掙脫了束縛,正打算抽出袖中的匕首打算挾持周圍的人,不禁失聲叫了一聲。


    段無瑕的臉上卻是沒有什麽變化,他快步上前出手,一掌打在男人的胸前,隨即用手直接抓出了他的肩膀,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讓他不得不跪了下來,手中的匕首也隨之落地。


    他的兩名手下急忙上前緊緊將他壓製住。


    元嬌嬌見他這般輕鬆就解決了這個殺人犯,不經意間挑眉,看來他查案倒是有一手。


    段無瑕轉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直接迎上了元嬌嬌的目光。


    原本元嬌嬌隻是想看個熱鬧,沒想到段無瑕居然會注意到她的方向,她心虛地挪開眼神,轉頭喝了一口茶。


    “咳咳——”


    不小心嗆到了。


    “小姐,你沒事吧?”紫蘇急忙給元嬌嬌輕輕地拍了拍背。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段無瑕:“蠢透了。”


    茶樓裏仍舊在談論這言府的事情,元嬌嬌卻是沒有心情再聽這些熱鬧了。


    關於忠德伯府的流言紛紛,言徵整個人的臉色已經黑沉了一天。


    府中的嫡母與庶子傳出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他怎麽能夠不氣!


    沒想到關了禁足還是這般麻煩不斷,言徵總有一種被別人針對的感覺,一直針對著忠德伯府下手。


    從一開始言晉忠和蕭少北那次開始,這言府裏的糟心事就沒有斷過,現在又出了這樣的驚天大醜聞,隻怕是無人再敢與他們忠德伯府有更多的往來了。


    昨晚他將言佑德狠狠的打了幾十打扮才將他大清醒過來,隻怕沒有幾個月的休養是下不了床了。


    至於言氏,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也沒有了什麽臉麵在府裏待下去了。


    昨晚她覺得頭暈無比,便早早就歇下了,哪裏會想到那賊子居然闖入了她的房間,她身體不適甚至連喊的都沒有力氣。


    言徵原本就對她沒有什麽感情,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臉上無光,直接將她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


    至於蘭姨娘也被送去了莊子上。


    整個言府一下子就變得冷清下來,原本還想著封住下人們的嘴,哪裏知道這件事早就傳開了,言徵一怒之下也發賣了不少的下人。


    “父親!”言安瑾站在書房裏,既憤怒又不解地對言徵說道,“明明是言佑德的錯,為什麽不把他趕出言府,還留著這種人作甚!母親明明是受害者,父親怎麽狠心就讓她去寺裏清修?”


    言徵原本就煩的不行,如今言安瑾知道這件事之後,既是羞恥又憤怒,便過來質問自己的父親。


    現在她連門都不敢出了,生怕熟人見到她會問起這些事情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言徵連頭都未曾抬起,但是語氣卻是沉得厲害:“出去!”


    “父親……”言安瑾看著他,心中難受無比,卻是站在原地不動。


    言徵抬頭道:“你若是再鬧,為父不介意讓你去寺裏陪你母親一同清修。”


    言安瑾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哭著說道:“父親,我有時候在想,我們真的是你的兒女嗎?為何你總是對我們不聞不問的……母親說你的心裏隻有言煦的娘,所以對我們這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連看都不喜看一眼,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也絲毫不疼惜母親……可我們是一家人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


    言徵清冷的眸子有了絲絲的異樣,卻仍舊是道:“出去。”


    沒有得到回應的言安瑾緊咬著下唇,終於心如死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言徵站在書桌前,這時候的他根本就看不進去任何的東西,他自詡謀算一生,卻沒想到最後淪落到現在的下場,兩個兒子都是如此的不爭氣,後宅不得安寧。


    他今早上朝的時候,不少同僚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著笑話。


    有些老臣的眼睛裏甚至就像是在說活該一般。


    他擱下手中的筆,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最近這些事情都有些蹊蹺,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定然是不信的,隻是他即便是想嚴查,揪出背後之人,卻也有些力不從心,根本無從查起。


    此時滿肚子火氣的言安瑾一想到父親的態度,更是煩躁不已。


    府中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隻怕她半年前定下的婚約要廢掉了,畢竟她的母親出了這樣的醜聞,若是被人知道,怎麽可能還會有身份高的世家能看得上她……


    她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裏,卻看得了正在湖邊的言煦。


    他墊著腳尖,似乎是想要抓到柳樹上的枝條,堅持不懈的蹦躂著,模樣看起來真是蠢透的。


    看見他的臉上還掛著笑,言安瑾卻是覺得刺眼無比。


    母親說,父親最在乎的人是言煦的母親,他的母親因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所以父親很厭惡他,可是再討厭,仍是會時不時的關心言煦,生怕這個傻子被人弄死了。


    言安瑾看著言煦的背影,目光變得陰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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