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裏還覺得應文煦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現在看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當初言徵不想讓煦兒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就是怕有一天他會被認出來。


    因為他越長大,與他親生父親的容貌便越是相似,眉眼之間更是如此。


    “言卿,你在想什麽?”皇帝見他走神的模樣,微微蹙眉,有些不滿。


    言徵眼眸微閃,隨即說道:“臣隻是在想,當年應氏和樓氏明明都已經被清繳完畢,就連老弱婦孺都沒能幸免,這餘孽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他看著手中的那份名單,心中還是糾結不已。


    皇帝道:“朕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若非有人相助,以當年的情形,無論是應氏直係還是樓氏直係,應該已經全都不在了才是,可偏偏又冒出了這樣的對我們熟悉的人,可見當年我們之中有內應助他們相逃。”


    當年他奪嫡,拉攏了不少的官員參與黨爭,但是有的在明,有的在暗,若非與自己熟悉之人,定然不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言徵沒有接話,他當年隻是帶走了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卻沒有想到今日會如此的麻煩。


    皇帝又道:“若是讓朕查出是誰放走了餘孽,定然不會饒過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眸子裏卻有些一股肅殺之意。


    原本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皇帝應文煦的事情,見到他的這副模樣,言徵立馬就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現在已經出現了當年的餘孽,若是再將此事說出來,皇帝會怎麽對他還未可知。


    他緩了緩心神,雙手抬起持平行禮道:“皇上,不如讓臣來調查此事,定將背後之人揪出!”


    皇帝看了一眼言徵,說道:“如今你在明,敵在暗,你若是想抓他們不易,但是他們對你動手卻不是難事,你查不了這件事。”


    言徵道:“難不成要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來查此事?”


    大理寺查了那麽久的盜竊案都沒有半分線索,更別說是將背後之人找出來了。


    皇帝道:“此事朕自由定奪,隻是希望你不要再讓自己身陷囹圄才是。”


    那背後的人分明就是想將當年的人一一拔出,現在盯上了言徵,隻怕不會輕易鬆口。


    言徵道:“臣聽從皇上吩咐。”


    “長安最近風大,你也該避避了。”皇帝開口道。


    言徵垂眸:“是。”


    從禦書房裏走出來的時候,言徵麵色沉重。


    他抬步正要拾階而下,卻是瞥到了一旁大步朝著禦書房走過去的厲霄雲。


    想到皇帝對他說的話,他大概也能猜到了皇帝會將查此案的任務交給厲霄雲,這個新起之秀,很是得皇帝的信任。


    當年皇帝也對他信任無比,所以自己盡心盡力將他扶持上了皇位,雖然也利用他算計了應氏一族,可終究功勞和苦勞都頗多,如今這樣的信任卻是慢慢的淡了下來。


    因為他現在已經穩坐皇位,手握大權,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步步為營,需要他們這些人精心綢繆的二皇子了。


    感覺到有人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厲霄雲側頭看了一眼言徵,冷峻的臉色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微微頷首示意,就算是過場打了招呼,隨即踏入了禦書房裏。


    言徵低頭苦笑一聲,抬頭看著今日陽光正好,刺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這四月有些漫長,紀顏寧除了盯著忠德伯府的情況,也在慢慢謀劃著複仇的事情,轉眼便已經到了紀亭生夫婦的忌日。


    如今他們姐弟不在江州,無法親自給父母上墳,紀顏寧帶著紀琅前去護國寺為紀亭生夫婦誦經。


    紀顏寧原本是不信鬼神之事的,隻是有了自己重生的這件事,多少會覺得有些神奇。


    她心中一直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重生?


    難道就因為她冤屈太大,所以上天給了她多一次機會嗎?


    可是這時間冤屈的人有太多太多,難不成每個人都會像她一般,重生在別人的身體裏?


    她既然能擁有再一次的生命,那麽她的家人呢,能和她一樣再活一遍嗎?


    這麽多的問題在她的腦海裏飄蕩,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可是她卻很明確,既然自己活下來了,就要全力以赴繼續活下去,她要報仇!


    護國寺的路途倒是不願,隻需一個時辰便已經到了。


    紀顏寧帶著紀琅下了馬車,看著護國寺的廟宇,她的心中倒是有幾分熟悉感。


    她前世會與母親常來此處,所以她對這裏周圍的環境是再熟悉不過的,沒想到二十年過去,這護國寺還是當初的模樣,仿佛與她一同直接飄過了這二十年。


    護國寺比一般的寺廟要大上些許,是皇親國戚祈福常來的地方,因為有不少的知名大師,求簽想來也很靈驗,所以香客絡繹不絕。


    他們來的今日既不是休沐日,又非什麽節日,來護國寺裏祈福誦經的人仍是不少。


    護國寺前時一段不短的台階,紀顏寧帶著紀顏寧緩緩走了上前,聽到寺裏的大師和尚們吟唱的聲音,伴隨著那飄蕩在空中的朦朧的香火味道,讓人不經意之間就放下心來。


    他們姐弟兩個人來到寺中的大堂前,認真地在大佛的麵前跪拜著,隨即將手中的香遞給紫玉讓她插入爐鼎之中。


    姐弟兩個人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一個小和尚見他們沒有求簽,便上前道:“阿彌陀佛,兩位小施主可需要什麽幫助?”


    紀顏寧說道:“我們姐弟兩人打算為亡父亡母誦經念安。”


    “原來如此,兩位小施主請隨小僧前來。”


    紀顏寧和紀琅跟著那小和尚來到了一個主持的處,讓寺中安排她們誦經念安。


    因為是紀亭生夫婦的忌日,兩個人倒是十分的認真,等誦經結束,已經到了下午。


    姐弟兩個人留在寺中用齋飯。


    隻是沒想到在這護國寺裏,卻是遇上了熟人,慕容夫人和慕容憶雪。


    這母女兩人似乎是一同前來護國寺祈福的,原本紀顏寧倒是想裝作沒看見,奈何慕容夫人看見紀顏寧,倒是先走過來開口道:“紀姑娘,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到你。”


    紀顏寧微微福禮,說道:“慕容夫人好記性,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她不過是柳家的表小姐,身份不高,與慕容夫人平日裏倒是沒什麽交集,不過是因為元嬌嬌的事情,所以紀顏寧對慕容府了解不少。


    她自然也很清楚,慕容夫人之所以能主動與自己攀談,十之八九是因為元嬌嬌。


    畢竟她和元嬌嬌關係不錯,這倒不是什麽秘密。


    慕容夫人輕笑一聲,有些世家夫人的大氣和優雅,她道:“紀姑娘風姿綽約,想要記住自然是不費什麽氣力的。”


    紀顏寧道:“慕容夫人當真是過獎了,晚輩可不敢當,若是論風姿,長安城裏誰有能比得上慕容小姐呢。”


    慕容憶雪站在母親的身後,聽著紀顏寧提起自己,她的臉色卻是沒有一絲的變化,仍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仿佛這些事情都與她完全沒有關係似的。


    若不是因為元嬌嬌,母親自然是不會搭理紀顏寧這般身份的人。


    果然,慕容夫人對紀顏寧問道:“不知紀姑娘來寺中所為何事,可否方便陪我一起散散心?”


    紀顏寧一臉歉意道:“今日乃是我父母忌日,所以挾幼弟一同前來寺中為父母誦經念安,恕晚輩不能奉陪了。”


    “原來是這樣。”慕容夫人倒是覺得可惜,卻也能理解,說道,“紀姑娘和紀小公子都能有此孝心,想來令尊令堂欣慰不已,哪個當父母的會不樂意自己的孩子親近自己呢!”


    紀顏寧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接她話中的由頭。


    她若是想借著自己接近元嬌嬌,隻怕她是打錯主意了。


    紀顏寧道:“那晚輩就不打擾夫人與慕容小姐了……”


    “紀姑娘,我有一事想問問紀姑娘。”慕容夫人打斷了紀顏寧的話,直接問道。


    在一旁的慕容憶雪對於自己母親的這個行為有些驚訝,畢竟平日裏母親向來不會如此,更何況是對紀顏寧這等身份之人。


    紀顏寧倒是沒有什麽表情:“夫人想問什麽?”


    她們一行人就這樣站在客院外的院子門口,來往的客人並不算多,隻是偶爾會駐足看看她們這兒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


    慕容夫人說道:“我聽聞紀姑娘與嬌嬌關係不錯,相處得甚好,所以想問問紀姑娘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求能夠去見她,隻求她能接受我作為一個母親給她的東西。”


    紀顏寧有些為難道:“這……我幫不上夫人的忙。”


    慕容夫人說道:“我隻想盡盡做一個母親的責任,既然紀姑娘不願,我也不好勉強。”


    “多謝夫人體諒。”紀顏寧道。


    慕容夫人又道:“那紀姑娘可知嬌嬌平日裏都喜歡玩些什麽,愛吃些什麽?”


    慕容憶雪見母親這般,倒是附和道:“紀姑娘,就看著我母親一片苦心的份上,這點小問題應該還是能回答的吧?”


    紀顏寧看著慕容憶雪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臉色變得淡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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