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底是因為她們這些丫鬟之間的鬥爭起了這樣的事情,鶯兒自然是有過錯的。


    隻是有容方玉為她求情,容鄔倒是沒有處置她。


    “你年紀不小了,該是時候娶個世子妃了。”容鄔突兀地說了一句。


    容方玉垂眸道:“是,兒子會上心的。”


    他隨即帶著鶯兒退出了大堂。


    鶯兒被鬆了綁,終於可以活動雙手,她的後背也疼了厲害,可是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的放鬆,因為她正緊跟著容方玉,隻能亦步亦趨地在後麵慢慢地走著。


    今晚的事情到底是讓她有些心驚,若不是世子及時出來,隻怕瀝郡王根本不願意放過自己。


    沒想到明月和秋菊為了除掉自己居然還想出了這樣的點子。


    可是鶯兒卻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瀝郡王執意要將事情推到自己的頭上,不過就是想除掉自己,至於為何要除掉自己,她總覺得和芷鳶院有關。


    那個白發女子,是這個王府裏的秘密。


    明月和秋菊無意間觸碰到了這個秘密,盡管她們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卻觸碰了瀝郡王不能容忍的底線。


    一想到這裏,鶯兒的眸子越發的深沉,背後滲出了涼意。


    瀝郡王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有些怯步。


    “嘶~”鶯兒正在思索著這件事,沒想到容方玉的腳步卻停了下來,讓她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背部,鼻子背撞得有些發疼。


    容方玉轉身回來,微微蹙眉看著她。


    鶯兒急忙低頭道歉道:“對不起,世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容方玉看著她這副受驚的模樣,說道:“無妨,本世子又不會吃了你。”


    鶯兒悄悄抬眸看了容方玉一眼,比起瀝郡王來,世子當真是溫和不少,雖然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一想起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心中不免心生感激。


    她說道:“多謝世子相信奴婢。”


    容方玉看著她手裏的包袱,問道:“包袱裏有什麽,竟讓你不顧危險在半夜肚子去找一個明知道會對你不利的人?”


    鶯兒眼眸微動,說道:“這裏麵是奴婢的全部家當了,除了這些,奴婢再無他物,自然是十分珍惜的。”


    容方玉上前了兩步,走到了鶯兒的麵前。


    鶯兒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容方玉,一時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麽。


    “不如,你到本世子的院子裏當丫鬟。”容方玉說道。


    鶯兒聽著他的話,眸子不由有些瞪大,可是仍是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容方玉反問道:“怎麽,你不願意來本世子的身邊伺候?”


    鶯兒搖頭,說道:“可是奴婢在縣主的院子裏伺候得好好的,當初也是縣主帶奴婢來到郡王府裏的,理當好好伺候縣主才是……”


    “無妨,我隻問你願不願意。”容方玉說道,“若是本世子向縣主開口,她必然不會不舍得給。”


    鶯兒一時無言,她在縣主的院子裏待得好好的,更何況縣主也挺信任自己的。


    可是世子殿下似乎也不錯,是個很體恤下人的主子。


    容方玉見她不說話,突然俯身在她的耳畔說道:“你若是覺得丫鬟不好,抬個姨娘也可以的。”


    鶯兒聽到容方玉的話,腦子裏像是閃過一道驚雷似的,轟隆一聲,炸的腦子一片混亂。


    她立馬就跪了下來,將腦袋磕到了地上,說道:“世子爺,奴婢自知身份低賤,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想好好的在縣主身邊伺候。”


    已經是夜深,氣溫低迷,涼意刺骨,地上更是冰涼。


    容方玉眸子微閃,看著就這樣跪在自己麵前的小丫鬟,沉默了下來。


    鶯兒不敢抬頭,也不敢去看世子爺有什麽樣的反應,但是周圍一片安靜,世子似乎沒有動靜。


    她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會說出想要抬自己當姨娘這樣的話來,她的臉上一片通紅,腦子裏也紊亂不已,根本理不清思緒。


    但是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世子爺的姨娘,她又怎麽會去奢望。


    沉默了半響,容方玉終究是說道:“地上涼,起來吧。”


    鶯兒仍是低著頭沒有動靜。


    容方玉說道:“你自己回去,本世子乏了,也該回去休息了。”


    他說著轉身,帶著護衛緩緩地抬步離開。


    聽到他們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鶯兒這才偷偷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果然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她蹙眉憂心起來,地上寒涼,今夜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等她想要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腳都已經有些發酸了。


    關在柴房那麽久,她早已經疲憊不堪,隻能拖著身子往縣主的院子裏緩緩地回去。


    可是心裏的震驚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府中失火,容方琦倒是被外麵的動靜給吵醒了,得知自己院子裏的三個丫鬟都被抓了去,更是睡不著。


    等鶯兒回到了院子裏,就立馬讓她來將事情說清楚。


    鶯兒顯得很是狼狽,看起來倒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她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明月和秋菊因為惹怒了郡王被亂棍打死,所以倒是不可能回來的了,明日瀝郡王那邊應該會有人過來同縣主解釋的。


    除了容方玉說想讓鶯兒去他的院子裏服侍這件事,其他的事情鶯兒倒是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聽得一旁的明玉和明珠她們也是一陣心驚。


    沒想到明月最後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看來沒事還是別去惹鶯兒,不然連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容方琦道:“不過就是降為二等丫鬟罷了,沒想到明月心胸如此狹小,居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日我還得去找父王賠罪才是。”


    都是她院子裏的丫鬟鬧出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推脫責任。


    鶯兒垂頭,不予評價。


    容方琦對鶯兒說道:“今夜你也受委屈了,回去好好休息罷。”


    “多謝縣主。”鶯兒行禮道。


    容方琦倒是沒有發現鶯兒的異常,這件事說起來倒也不能怪鶯兒,她能力出眾,想留她在身邊當一等丫鬟沒錯,就是沒想到明月居然會起了這等心思。


    鶯兒回去好好洗漱了一番,這才躺下休息了。


    可是她的腦子裏還有些混亂,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沒有絲毫的困意。


    當初在客棧裏和大小姐一起遇到世子爺他們的時候,世子應該能猜到自己是為何被大小姐所驅逐的,因為她喜歡的曹林。


    可是世子為何還會對自己出說那樣的話來。


    鶯兒將被子蒙住了頭,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未開始睡著,天色已經開始亮了。


    真是一夜無眠。


    紀顏寧醒得早,洗漱練箭之後,丫鬟這才端著早飯過來了。


    吃過了早飯,綠蕪將盤子都撤了下去,袁武這才走進了紀顏寧的房間。


    他將瀝郡王府裏昨晚的事情大致地和紀顏寧說了。


    紀顏寧眼眸微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鶯兒沒事就行,不用太擔心,她會解決的。”


    袁武頷首,又繼續說道:“馬車已經備好,大小姐現在要出發嗎?”


    紀顏寧點了點頭,讓護衛準備了些掃墓需要的東西,隨後出了門。


    有了上次的事情,紀顏寧這次帶了十個護衛,即便是遇到刺客,也能輕鬆應對。


    馬車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她們再次來到了墳山的山腳下。


    讓幾個人留下來繼續看著馬車,她帶了五個人前往容方玉去過的墓地裏。


    與紀顏寧上次去的山上不同,護衛將她帶到了墳山旁邊的一個盆地之中,這個地方周圍都是山,而墳山隻是其中一座,若不是仔細尋找,應該會很難發現有這樣的地方,旁邊有一條小溪流,淳淳流淌而過。


    和墳山的陰森不同,這裏雖然不開闊,但是看起來不壓抑。


    護衛指著前麵的一個無字墓碑說道:“從世子爺走過的路來看,就隻發現了這個墓。”


    紀顏寧心中微動,這個墓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實在是平常不過,連字都沒有,也根本讓人分不出來到底是誰的墓。


    就和當初在臨都小村子裏的一樣。


    紀顏寧有著奇怪的感覺,她有些懷疑,這個墓到底是不是樓鳶的。


    她帶著護衛走了上前,來到了墓前。


    一走近,她突然覺得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了。


    “大小姐!”袁武看見她有些站不穩,隨即上前扶住了她。


    紀顏寧捂著心口,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動得厲害,隨即吐了一口血。


    眾護衛大驚,一時不知大小姐為何會變成這樣。


    紀顏寧抬眸死死地盯著這個無字的墳墓,她現在很確定,這裏麵埋著的,就是她應采薇的屍骨。


    可若這裏麵的是她的屍骨,那麽樓鳶又葬於何處?


    袁武似乎看著大小姐蒼白的臉色,目光就這樣盯著眼前的墓,他似乎也反應過來,隨即扶著紀顏寧往遠處走,盡量離這個地方遠一些。


    紀顏寧這回倒是比上一次的反應要弱了一些,她的手上戴著的是蕭少北給她求回來的一串佛珠,聽聞有定神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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