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從芷鳶院裏出來,又悄悄地往縣主的院子裏走過去。


    看見沒人發現了自己,倒是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快要走到縣主的院子裏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鶯兒心中一驚,隨即立馬轉身打算藏進旁邊的大樹後。


    “過來。”


    鶯兒剛轉身就聽到她背後的容方玉開口道。


    她暗道一聲倒黴,但仍是乖乖地低著頭又轉了過來,麵對著容方玉,看見他走到了自己的麵前,她行禮道:“世子殿下。”


    容方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眸子微沉,問道:“這大半夜的穿著這樣打算做什麽?”


    “我……”鶯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裏麵穿的還是丫鬟的統一的服飾,隻是外麵披了黑色的披風而已,她咬牙道,“我隻是怕冷才多拿了件披風而已。”


    容方玉不可置否,他道:“你這是去做了什麽?”


    鶯兒眼眸微動,她總不能說自己去了芷鳶院看那個白發女人有沒有出事吧?若是被別人知道自己擅闖禁地,有幾條小命都不夠自己揮霍的。


    她咬唇道:“就是出來隨便走走,沒有去哪裏。”


    容方玉看著她閃躲的眼神,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抬頭正視著自己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樣子一點都不精明,一眼就能識破。”


    鶯兒看著近在咫尺的容方玉,看著近在眼前的臉,眸子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這雙眉眼和那白發女人的太過於相似,漆黑的眸子裏像是藏著浩瀚的星空,讓人忍不住沉迷。


    容方玉雖然平日裏表麵看起來為人冷淡,但是他向來也沒有什麽惡意。


    看著她失神的模樣,容方玉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鶯兒回過神來,感覺到世子的不高興,她緊張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咬唇不語。


    容方玉的目光就這樣落在她的唇上,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這張櫻桃似的小嘴似乎很可口的模樣。


    還沒等鶯兒反應過來,容方玉的另一隻手已經按住了她的後腦,俯身下來,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在她的唇角上輕輕地咬上了一口。


    鶯兒整個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時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容方玉隻覺得她的唇軟軟的,親上一口感覺甜甜的,便忍不住繼續往裏麵試探。


    感覺到溫熱的舌尖在齒間遊走,鶯兒終於反應過來,臉色漲紅,隨即掙紮了起來,奈何自己的力氣根本沒有容方玉的大,想要推開他,卻隻能讓他更加用力地禁錮自己。


    她的背後就是一棵樹,容方玉推著她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樹上,雙手禁錮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臂。


    鶯兒感覺到整個腦袋都亂哄哄的一片,她不知道為何世子會突然這樣,可是她卻很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心一狠,隨即在用力的用牙齒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嘶!”容方玉隻覺得一陣疼痛,口中有血腥味蔓延開來,隨即放開了鶯兒,疼得不禁用手探了探自己的舌頭。


    鶯兒終於從容方玉的禁錮之中離開,看著他吃疼的模樣,心中一聲慌亂,隨即後退了好幾步。


    容方玉抬眸看著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鶯兒,眼眸沉了下來。


    “怎麽,就這麽討厭本世子嗎?”容方玉問道,因為舌尖的疼痛,所以說話都已經有些不利索了。


    鶯兒語無倫次道:“不是討厭,隻是……奴婢隻是下人,請世子不要再這樣了。”


    容方玉正打算上前,鶯兒隨即又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難不成你還忘不掉那個死掉的侍衛?”容方玉問道。


    鶯兒聽他突然提起曹林,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是傷心不假,可是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若是沒有人提起,她大概也不怎麽再想起這件事了。


    她看著容方玉,並不打算和他解釋什麽,說道:“天色已晚,奴婢就先回去了。”


    說著朝容方玉行了禮,隨即小跑著裏往縣主的院子裏而去,像是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自己的身後追趕一般。


    容方玉正要說話,可惜舌尖上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鶯兒跑開的背影,他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鶯兒小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明玉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躺下了。


    “你這是怎麽了?”明玉看見她氣喘籲籲一副不淡定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鶯兒深呼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看了一眼明玉,隨即搖頭道:“我沒事。”


    明玉撇嘴:“沒事還跑成這樣,難不成後麵有人追你啊?”


    鶯兒訕笑了一聲,沒有接她的話。


    她匆匆洗漱了一番,隨即也爬上了自己的床蓋上了被子,然而心還是一直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根本就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隻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容方玉的那張臉。


    那可是世子殿下啊!


    可是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去招惹過他,為何他總是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還記得上次世子殿下說要抬自己為姨娘,倒是嚇壞了自己,可是今天……


    鶯兒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看來自己以後還是要盡量遠離世子。


    一夜無眠。


    第二日鶯兒醒過來的時候,眼角下頂著一雙黑眼圈。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歎一聲,用胭脂水粉都遮不住這厚重的黑眼圈,隻能隨它去,就這樣前去伺候縣主。


    容方琦看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皺眉道:“你這是怎麽了,昨晚沒睡覺嗎?”


    鶯兒低頭道:“回縣主,奴婢昨晚作噩夢,所以有些失眠,沒睡好。”


    “罷了,那今日你先好好休息,就不用你同我去父王的院子裏了。”容方琦說道,“讓明玉和明珠陪我過去即可。”


    鶯兒眼眸微閃,隨即點了點頭。


    容方琦做了些糕點,隨即又吩咐廚房用野山雞燉湯,打算去給瀝郡王送過去。


    等到廚房的嬤嬤將這些湯燉好了之後,送到了縣主的房間裏。


    容方琦打開蓋子一看,濃鬱的香味便彌漫了整個房間,看起來倒是十分的美味。


    鶯兒說道:“不如縣主先嚐嚐味道好不好,再給郡王送過去,就盛一小碗。”


    容方琦點了點頭,她也想先試試這野山雞的味道。


    鶯兒隨即上前用小碗給容方琦盛了一小碗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隨即又挽起袖子,將勺子放在了一旁,再用蓋子將那燉鍋給蓋了起來,眸子裏意味不明。


    眾人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容方琦輕輕嚐了幾口,隨即點了點頭,說道:“這味道比尋常的雞湯要鮮美許多,肉質有嚼勁,不愧是我花了大價錢弄來了。”


    她這麽用心,想來父王一定能夠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這般想著心情倒是高興了起來,隨即讓明珠帶著食盒往瀝郡王的院子裏去。


    鶯兒留了下來,看著縣主這般高高興興地往瀝郡王的院子裏走過去,她的心情有點難以言喻。


    若是縣主知道這雞湯裏被自己下了毒,隻怕心裏會愧疚不已吧。


    鶯兒的手緊握起來,輕歎了一口氣,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突然看見原本正要去瀝郡王院子裏的縣主去而複返,帶著明珠和明玉再次返回了院子。


    她微微一怔,隨即看見了跟在縣主身後的世子。


    她的腦子轟隆一聲,總覺得看見容方玉每次都有不好的事情。


    鶯兒正打算裝作沒看見然後回自己的院子,沒想到縣主卻直接叫住了她。


    “鶯兒,過來。”


    聽到縣主的話,她總不能再繼續無視,隻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前,看了一眼容方玉,隨即行禮道:“世子殿下。”


    容方玉看了她一眼,隻是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仿佛他們之間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容方琦對鶯兒說道:“去準備兩副碗筷。”


    鶯兒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問道:“縣主不是要去給郡王爺送吃食嗎?”


    容方玉說道:“父王一早便出府了。”


    這算是回答了鶯兒的話,鶯兒眼眸微動,心裏卻是暗道失算。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準備啊。”容方琦催促道,不悅地說道,“原本還想著給父王準備這野雞湯,沒想到他卻出府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看來隻能下次再給他準備了。”


    鶯兒聽了容方琦的話,倒是明白過來了,因為瀝郡王出府,所以她們兄妹兩人打算一起喝了這野山雞湯。


    可是……這裏麵有毒。


    鶯兒自然是不能告訴他們的,隻能先去準備碗筷,再想著其他的辦法。


    解藥隻有一份,剛才她給容方琦盛的是還沒放毒之前的,若是他們兄妹兩人喝下了這湯,隻怕保不住性命了。


    鶯兒當了容方琦的丫鬟這麽久,她很清楚這個縣主除了有些刁蠻之外倒是沒有別的缺點,有時候人相當的善良,而世子……


    她心裏自然是不願意他們兄妹倆中毒的,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提醒她們自己剛才在盛湯的時候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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