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宅子外的敲門聲,樓鳶和啞婆都相視一眼,一時有些警惕起來。


    這個時候還會有誰過來,都是各自在自己的家中過年。


    更何況自己搬過來才短短的十天左右,並未認識什麽朋友,更別提會有人過來串門了。


    樓鳶和啞婆先是等著,等了大約一刻鍾,外麵的人還是在堅持不懈地在瞧著門。


    她們兩個人緩緩地走出了院子,樓鳶在門口開口問道:“誰?”


    “是我。”


    一個深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樓鳶微微一怔,這個聲音她一聽就知道是誰了,除了容鄔之外,誰還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呢?


    她眸子沉了下來,開口道:“你來做什麽?我說過,從此以後我們就算是再相見,也隻能是陌生人罷了。”


    在門外的容鄔道:“既然是陌生人,能不能讓我們重新再相識過?”


    樓鳶聽到容鄔的話,眸子微微有些波動,仍是沒有說話,站在遠處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啞婆站在樓鳶的身後,看著她如此糾結,隻是靜靜地陪著,倒也沒有去開門。


    “鳶兒。”容鄔說道,“以前是我的錯,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此時的他正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看著絲毫不為所動的門,心情有些複雜。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過來,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她了。


    樓鳶冷聲道:“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你若是再來,我就搬家,搬到你找不到我為止。”


    經曆了這麽些年,樓鳶對容鄔已經說不清到底是愛更多還是恨更多,隻是她不想再這般糾結下去了,與其這般痛苦糾結,不如一刀兩斷,徹底斷個痛快。


    容鄔聽到她這麽說,便道:“即便是你搬到天邊,我依舊會跟著,一直等到你再重新接納我的那一天。”


    “容鄔!”樓鳶忍不住喊道,“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隻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牽扯了!求你大發慈悲,別在跟著我了。”


    她的聲音甚至帶了些許的哽咽,一想到自己和容鄔之間有著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她就覺得難受不已。


    紀顏寧說得很對,那些她曾經摯愛的人,死得那般痛苦,她又怎麽可能忘記。


    容鄔沒有親手殺了他們,可是卻幫著容嶙做了許多的事情,他明明知道真相,卻隻能任由旁人抹黑樓家,讓樓家背上了這沉重的罪名,讓樓氏成為史書上令人不齒的對象。


    聽到樓鳶那哽咽的聲音,容鄔眸子微動,說道:“我也可以陪你過這平靜的生活,以後府中的事情交給阿玉,你在哪裏,我就和你在一起,你想去哪裏,我便陪你去哪裏。”


    樓鳶站在原地,忍不住搖了搖頭,腳下去沒有移動半步。


    啞婆看了樓鳶一眼,抬步上前將門給打開了。


    樓鳶看見容鄔一個人,拄著拐杖,就站在門外,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眼眶紅紅的,臉上仿佛蒼老了許多。


    “鳶兒。”容鄔開口,臉上綻放起了笑容,帶著絲絲的苦澀,他朝著樓鳶的方向走了過來。


    但是因為他的右腿受傷,拄著拐杖並不方便,剛要走進宅子裏的時候,門檻太高差點讓他倒了下去!


    樓鳶心中一跳,下意識上前接住了容鄔。


    她隨即感覺到有人緊緊地將自己抱在了懷裏。


    樓鳶意識到這不過是容鄔的騙術罷了,便想著要推開他,誰知他就那麽用力一推,容鄔整個人真的就輕易地倒在了地上,拐杖也掉落在一旁,顯得狼狽不堪。


    “嘶——”容鄔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捂住自己的右腿,似乎很是痛苦。


    樓鳶蹙眉看著他,往外麵看了一眼,他竟然沒有帶護衛過來!


    她咬牙上前,撿起了他的拐杖,遞到他的麵前,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容鄔抬眸看向她,有些無助道:“現在這個時候,你讓我去哪裏?”


    樓鳶冷淡道:“隨便你去哪裏,你貴為郡王,難道還愁沒有地方可去嗎?”


    容鄔皺眉道:“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家中過年,我又能去哪裏?”


    樓鳶道:“你就該好好帶在你的郡王府,來找我做甚?我不過是一個反賊餘孽罷了。”


    她說著正要轉身走回屋子裏,容鄔卻是想要上前,突然痛苦的慘叫出聲。


    樓鳶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容鄔道:“你知道的,我這腿是真的廢了,很疼。”


    樓鳶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當初紀顏寧讓人下手的時候可絲毫沒有留情。


    她沉默半響,開口對啞婆道:“把他扶進來。”


    看見樓鳶終於心軟了些許,容鄔也鬆了一口氣,其實能讓樓鳶願意讓自己接近真的太不容易了。


    這日子還長,他要做的也還遠遠不夠。


    隻是這些事情,都與紀顏寧無關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生活,無論樓鳶如何選擇,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這人生之路哪有那麽多對錯之分,不過都是選擇罷了。


    年後紀顏寧和容澈還是踏上了前往黔州的路,從萊州到黔州,路途遙遠,紀顏寧預計估算少則也需要一個月左右,更何況如今天氣嚴寒,路上更是難行。


    紀顏寧將鶯兒留在了萊州,而也不曾帶上秋月,隻是帶著一群護衛跟隨著容澈往黔州方向而去。


    在二月中旬的時候,紀顏寧他們一行人終於達到了黔州城。


    盡管是二月份,但是這裏的氣溫卻是已經十分的溫和了。


    馬車緩緩進了黔州城,來到了一座宅子前。


    “大小姐!”


    紀顏寧一下馬車,就看見了一個迎麵朝自己撲過來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珍珠。


    她驚喜不已:“珍珠,你怎麽會在這兒?”


    珍珠看見紀顏寧,笑得格外的燦爛,說道:“其實我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到了,一直等著小姐過來呢,是王爺說小姐會來這兒,還說若是想見大小姐,可以提前過來這裏等著,所以奴婢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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