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到了紀顏寧的態度,樓鳶倒是沒有多失望。


    她說道:“要不是容鄔攔著,我早就過來了。”


    紀顏寧聽著她的話,抬起了眸子,看向了她:“你和容鄔和好了?”


    樓鳶聽到紀顏寧這麽問,眸子微閃,點了點頭,微不可聞的輕嗯了一聲。


    紀顏寧倒是沒有想象中那般出言諷刺亦或是冷眼相對,她很平靜,說道:“這樣。”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容澈也沒有打算出言打破這個局麵。


    是珍珠端著食物進來的時候,這才恢複了些許。


    紀顏寧半坐起來,她的腦子還有些暈乎,本就不想再多說話。


    樓鳶有她自己的選擇,她無權幹涉,也不想去幹涉什麽。


    容鄔當初跟著容嶙將應家和樓家害得那麽慘,就算這不是他的初衷,紀顏寧也不可能會原諒他。


    但是樓鳶和他是有夫妻之情的,即便是這樣的仇恨,大概也擋不住這些。


    紀顏寧在想著,要是某一天容澈也做出了和容鄔一樣的抉擇,難道自己會選擇原諒嗎?


    容澈端起了一碗瘦肉粥,輕輕地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了她的嘴邊。


    紀顏寧張嘴,吃了下去。


    樓鳶在一旁說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其他的病者。”


    她說著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


    紀顏寧的眼睛始終都沒有抬起。


    容澈又給她喂了兩口,說道:“你的病是她治好的。”


    “嗯,我知道。”紀顏寧說道,“她是樓家的人,醫術自然不會差。”


    容澈說道:“你不希望她和瀝郡王在一起?”


    紀顏寧搖頭,說道:“她的事情與我無關,這是她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也不想再去幹涉。”


    容澈沒有繼續問下去,紀顏寧的性子他還是清楚的。


    紀顏寧將他手中的瘦肉粥喝下了半碗,就搖了搖頭,沒有了胃口。


    她說道:“樓鳶的事情我管不了,不過若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肯定是不會像樓鳶那樣原諒你的。”


    容澈聽著她這麽說,苦笑道:“你放心,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他也知道容鄔當年是迫不得已。


    當時的情況,若是容鄔反抗,根本也不可能落下什麽好下場,容鄔救不了樓家的人,隻能偷偷保住樓鳶而已。


    紀顏寧又休養了兩日,天氣是越發的冷了起來。


    瞋州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就連長河附近其他的州郡三皇子都巡視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這次賑災用的是寶昌記的銀錢和糧食,所以倒是給寶昌記打出了一個好名聲,周圍百姓知道她來瞋州,送了不少的東西感謝她。


    紀顏寧的醫術是瞞不住的了。


    她知道,皇帝大概也不想繼續留著自己這條命了。


    所以為了避免危險,她打算和三皇子的隊伍一同回長安,隻是還要再等兩日。


    當初被紀顏寧隨手救回來的那對姐妹上前給紀顏寧行禮。


    在宅子裏這些日子,她們吃穿用度都不差,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上許多。


    “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二丫給紀顏寧莊重地磕了頭。


    紀顏寧道:“不用謝,我花錢買了你們而已,日後你們姐妹就留在我的身邊伺候就行。名字還是得改改。”


    姐妹兩人相視一眼,隨即說道:“請小姐賜名。”


    紀顏寧沉思片刻,說道:“姐姐叫紫笙,妹妹叫紫蘿,可好?”


    姐妹兩人連忙道:“多謝小姐賜名。”


    紀顏寧微微一笑,倒是讓她們下去了。


    這幾天她們跟著珍珠倒是學了不少的規矩,倒是能留在紀顏寧身邊做些事情。


    紀顏寧身體好了些許,容澈陪著她在院子裏散步。


    冬日一來,就顯得有些冷了,微風過處,讓人臉頰有些發紅。


    容澈從珍珠的手上接過了鬥篷,披在了紀顏寧的身上。


    紀顏寧轉頭看向了他,說道:“我不冷。”


    容澈道:“我看著挺冷的。”


    紀顏寧苦笑,倒是沒有再反駁他,隻能任由他給自己係上了帶子。


    兩個人走上了小閣樓,將府中景色看得清楚不少。


    隻是沒多久,紀顏寧又看得了熟人,是樓鳶和容鄔,正朝著他們亭子的方向而來。


    容鄔拄著拐杖,由樓鳶攙扶著,緩緩上了階梯。


    紀顏寧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見紀顏寧,容鄔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隻是微微頷首,像是見過幾麵但又不熟的人相互見禮。


    倒是容澈開口道:“堂哥。”


    容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還以為你去幫容祁處理事情了。”


    容澈說道:“他手下的人多,用不著我來。”


    容祁來瞋州處理事情,確實帶了些許的人手過來,現在新任的瞋州知府已經上任,更是輕鬆了不少,容澈自然是不想往前湊的。


    雖然他跟皇帝上的折子是過來幫容祁處理瞋州的事情,但是自從來了瞋州,倒是沒見他沾手過什麽事情。


    容鄔輕笑,倒是沒說什麽。


    紀顏寧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眸子有些清冷。


    樓鳶坐在了她的對麵,說道:“你的病剛好,在閣樓裏吹風也不怕又染風寒。”


    紀顏寧倒是無所謂道:“無妨,我自己有藥。”


    樓鳶又問道:“你在長安過得可好?”


    紀顏寧看向了她,說道:“雖然比不得你,但是還說得過去。”


    樓鳶說道:“這次瘟疫來勢洶洶,太醫都束手無策,沒想到你還是來了這裏。”


    紀顏寧垂眸,沒有接她的話。


    她是想要報仇不假,可是在樓鳶的心裏,自己到瞋州就那麽不可思議嗎?


    樓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又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莫要在意,我是想說,你在長安應該脫不開身才是。聽聞你手下的寶昌記捐了不少的錢。”


    紀顏寧語氣淡淡:“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


    這回輪到樓鳶沉默下來。


    容鄔說道:“應家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們。”


    紀顏寧語氣淡淡,看不出來她此刻是喜是怒,說道:“沒有什麽對不住的,我上次沒有殺成你,日後也不會再對你動手,你不必過來再說什麽。”


    樓鳶垂眸:“你一定會我很失望吧?”


    其實她當初也很糾結,可是她也知道容鄔為了自己付出很多,相互折磨了這麽多年,她不想再這樣下去。


    她想要遠離,可是容鄔又怎麽可能會放手呢?


    可是紀顏寧已經廢了容鄔的腿,要懲罰的也已經懲罰過了。


    紀顏寧說道:“沒有。我恨的是我自己,失望的也隻有我自己,與你無關。”


    她的態度很是冷淡,樓鳶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口氣。


    樓鳶正想要說什麽,可是紀顏寧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容嶙已經盯上了我,你若是不想暴露身份的話,日後就不要再過來和我接觸了。”紀顏寧開口說道,“若是被他知道,可不會手下留情。”


    樓鳶瞳孔微睜,有些驚訝,又有些擔心:“那你豈不是很危險?”


    紀顏寧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她站了起來,隨即離開了閣樓,走下了樓梯。


    容澈跟著紀顏寧走了上前。


    此時的閣樓上隻剩下了樓鳶和容鄔。


    樓鳶說道:“是我太沒用了。”


    容鄔聽著樓鳶的話,搖了搖頭:“不是,你這樣就很好。她沒有怪你,她自己也很清楚,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一樣的,連我都做不到。”


    應采薇那樣的人,天生聰慧,又被應家和樓家這樣的大世家傾力培養,原本就在眾人之上。


    她是高傲的,也是孤獨的。


    不過好在,她有容澈。


    樓鳶垂眸道:“可是容嶙要殺她,我卻無能為力去保護她。”


    容鄔說道:“你放心,我會讓人看著的,若是有必要,會暗中相助。”


    樓鳶看著容鄔,問道:“你就不恨她打斷了你的腿?”


    “若非她打斷了我的腿,你也不能回到我的身邊。”容鄔說道,“而且一條腿和一條命想比,我還是知道該怎麽選的。”


    樓鳶見他這般樂觀,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些許。


    紀顏寧和容澈從閣樓裏下來,倒是沒有繼續逛下去的心思,便打算自己的院子。


    容澈告訴她,萊州那邊,瀝郡王府的事情已經由瀝郡王世子容方玉全權接手了,容鄔倒是閑的自在,什麽都不用管,所以才和樓鳶出來。


    因為之前瀝郡妃的死,所以容方玉的婚期等了一年,等過了年不久,便是他和鶯兒的婚禮了。


    紀顏寧倒是有些想念鶯兒了。


    想來那丫頭應該是不可能讓自己受苦的。


    還未走到院子裏,一個小廝走了過來,上前行了禮,正想要說什麽,突然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匕首,朝著紀顏寧的心口刺了過去。


    紀顏寧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在她身旁的容澈眸子裏卻是閃過一絲殺意,一腳就將人踹倒在地上。


    刺客正想爬起來,袁武已經撲了過來,一腳踩在了他的胸膛處,讓他動彈不得。


    眼看刺殺無望,那人有些不甘心地看向了紀顏寧,口中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死了過去,沒有了氣息,一看就知道是服毒而亡。


    紀顏寧皺眉,這回的刺客竟然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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