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感覺到有許多目光朝著她看過來,不過她的背仍是挺直地站著,仿佛根本不在乎似的。


    許多人這才意識到,原來這位叢溪縣主,可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由暄王護著。


    她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容嶙突然笑了起來,對紀顏寧說道:“叢溪縣主倒是謙虛得很,不過對於你的事情,在座不少人都還不太了解,日後便是暄王妃了,總要讓大家熟悉熟悉,可有什麽才藝?”


    他是知道的,紀顏寧此人,平日裏性情清冷,做事並不算太高調,但是也絕不吃虧,有人嘲笑她,她便用實力說話。


    按照他的調查,紀顏寧的琴棋書畫似乎樣樣精通,書畫也就罷了,畢竟能拿到她手跡的不多,但是琴藝和棋藝卻是有不少人領略過的。


    正如應采薇那般,她是出色的。


    紀顏寧聽著皇帝的話,微微頷首,說道:“臣女並沒有特別拿手的,但是陛下開口,自然不能拒了,不如臣女表演舞劍如何?”


    聽著紀顏寧說要表演的才藝是舞劍,皇帝微微一怔,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叢溪縣主會舞劍?”


    紀顏寧微微頷首,說道:“會一些,但算不得精通,希望大家可不要笑話我才是。”


    容祁聽著紀顏寧的話,很是捧場的說道:“紀姑娘能表演才藝,已然不錯,自然是不會笑話你的。”


    有了太子的這話,其他人就算是想要再說些什麽話,也得斟酌點了。


    紀顏寧微微頷首,隨即福利退下去換衣服。


    皇帝眸子微沉,畢竟他的記憶裏,應采薇是不會舞劍的。


    倒是和應采薇還是有區別的,他心中暗道。


    其實舞劍是紀顏寧後來才學的,她會比尋常人早起練箭,後來為了自保也跟著袁武開始學些防身的武藝,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不至於手足無措。


    舞劍就在這個基礎之上學的。


    等紀顏寧換好衣服出來,她的手中已經拿著一把軟劍了。


    眾人的眼前一亮。


    隻見紀顏寧身著一身淡紫色的舞裙,臉上的妝容也比剛才濃了些許,雙眸流轉,看得眾人有些恍惚。


    不得不說,紀顏寧這副皮囊是上好的,稍稍打扮便讓人挪不開眼睛了。


    看著在場的人目光定定的望向紀顏寧,容澈的臉色黑了起來。


    若是她拒絕表演才藝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是隨便表演琴藝也無妨,這般明豔的紀顏寧出現在其他的人眼裏,容澈隻覺得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的王妃,隻能他自己看。


    下次不會讓她再在眾人麵前表演才藝了!


    紀顏寧不知道容澈心中在想的事情,隻是站在正廳中間,等到琴聲鼓聲響起,這才踩點開始動了起來。


    她舞劍之中力度不大,又因為是軟件,所以舞動的時候看起來體態優美,又有著一種豪氣壯誌在其中,那雙堅毅的眸子,利落的動作,瀟灑之極。


    隨著鼓聲和琴聲的急劇變化轉折,她沒有絲毫的窘迫,反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鏘——”


    最後一個鼓聲落下,眾人心中一跳,仿佛置身於刺激的戰場之中,紀顏寧輕輕一揮手中的劍,直接對準了主位上的皇帝,她的眸子裏,殺意盡顯!


    皇帝看著紀顏寧的眼神,心跳猛然加速,那雙眼睛裏的殺意讓他感覺到惶恐不安。


    他剛想大喊禁軍,可是就在一瞬間,站在正廳之中的紀顏寧微微一笑,已經將手中的軟劍給收了回來。


    她落落大方地朝著皇帝行了一禮。


    整個正廳上一片寂靜,腦子裏還在回蕩著剛才在聲音還有她舞劍的身影,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容澈帶頭輕輕鼓起了掌,言笑晏晏地看著紀顏寧。


    聽到鼓掌的聲音,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跟著容澈一起鼓掌。


    不得不說,這才藝還真是讓人難忘得很。


    皇帝的背後已經有些發涼,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剛才紀顏寧那樣的凶狠的眼神,他心中是畏懼的。


    那樣子的紀顏寧,像是要把自己給碎屍萬段一般,他很懷疑,剛才的她是不是恨不得衝上來將自己一劍給刺死了。


    可是那也隻是猜測而已,因為她並沒有這麽做。


    “好。”半響皇帝這才開口道,“沒想到叢溪縣主才藝卓絕,倒是讓朕一飽眼福。”


    紀顏寧眼眸彎彎,聽到皇帝的誇獎,說道:“陛下謬讚了。”


    皇帝又說道:“剛才你的神態很是不錯,朕還差點以為這皇宮裏進了刺客呢!”


    容澈在一旁說道:“刺客哪有顏寧好看。”


    聽著容澈的話,皇帝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護起你未來的王妃了。”


    聽著皇帝的話,其他的人也漸漸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又恢複了起來。


    不過眾人看著紀顏寧,隻是暗歎當初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小姑娘竟是如此了得。


    “有賞!”皇帝開口說道,“前些日子東海進貢了一株血珊瑚,朕瞧著不錯,是姑娘家應該會喜歡的東西,賞你了。”


    紀顏寧微微福禮,說道:“多謝皇上。”


    她低著頭,皮笑肉不笑。


    然後就緩緩地往後退了下去。


    有了紀顏寧這個表演才藝的開頭,皇後也隨意指了兩名姑娘出來表演才藝。


    不過她們都中規中矩的,倒是沒有多少新意。


    宮女將紀顏寧帶去了剛才的換衣室裏,她正打算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卻發現自己剛才換下來的衣服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紀顏寧微微蹙起了眉頭,伸手示意紫玉停住腳步,然後拿起剛才的衣服,伸手摸了摸上麵的布料,微微皺眉。


    “怎麽了?”紫玉有些不解地問道。


    紀顏寧說道:“沒什麽,去把我備用的衣服拿過來。”


    紫玉聽著紀顏寧的命令,倒是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按著紀顏寧的吩咐去辦事,很快就將備用的衣服從箱子裏拿了出來。


    那衣服放著箱子裏,倒是沒人動過,紀顏寧檢查了一下,便換了上去,然後將之前換下來的衣服都讓人給收拾好了。


    她覺得有人在她的衣服裏動了手腳。


    至於是誰動的手腳,紀顏寧覺得這樣的問題根本不用去猜。


    容嶙現在是越來越看自己不順眼了,自然要小心為上。


    他想殺自己,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動手,不然落個暴君的名聲可就不好了,自然想要暗中收拾自己。


    在來回瞋州的路上,紀顏寧可沒少受教訓。


    他還真是不遺餘力想要取了自己這條命呢。


    不過,現在紀顏寧滿心戒備,怕他是要失望了。


    紀顏寧換好了衣服,又回到了席間。


    她動靜很小,並不顯眼,不過皇帝卻是瞥了一眼過來,麵色有些不好。


    眾人不知道為何皇帝就突然變了臉色,一個個小心翼翼的,真是怕自己觸了皇帝的黴頭,不敢多言。


    於是這次的宮宴就在眾人的提心吊膽之中度過了。


    眾人散去,天色不早,容澈和紀顏寧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往柳府的方向而去。


    “隻怕容嶙今晚要做噩夢了。”紀顏寧眸子微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剛才舞劍的時候在袖子裏撒了藥粉,那藥粉並不算有毒,不過情緒波動太大的話,反倒是會讓意識更加的衰弱,睡下便有夢魘。


    看不得他好過,紀顏寧就是想讓他慢慢地受盡折磨。


    容澈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剛才他差點就要叫禁軍將你拿下了。”


    紀顏寧卻是笑道:“我自然有分寸,在宴會上刺殺,相當於自尋死路,我才不會那麽傻。”


    “嗯。”容澈輕聲附和道,“我的媳婦不傻,聰明著呢。”


    紀顏寧轉頭看向了容澈,問道:“若是剛才,皇帝直接讓禁軍把我拿下,該怎麽辦呢?”


    容澈笑道:“自然是要把你救下,牢裏那麽黑,不適合你住。”


    紀顏寧聽著他的話,忍不住輕笑出來。


    “難不成你要和皇帝對抗?”紀顏寧挑眉看向了他。


    容澈倒是沒有猶豫,說道:“如果他敢這般動你的話。當然,現在我已經站在他的對立麵上了,我和我媳婦是一夥的。”


    他俯身在紀顏寧的耳畔說話,聲音很低,溫熱的氣息就呼在她的臉龐上,她的耳尖悄悄得紅了。


    外麵的風很大,雪也一直默默地飄揚著,馬車裏安靜得很,就聽到外麵呼呼的風聲。


    紀顏寧伸出手來,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下,她能感覺到容澈身體猛然顫了一下。


    她輕笑起來,低聲哼了一聲:“叫你敢欺負我。”


    容澈沒想到自家媳婦會呲牙必報,可是心中像是被軟綿綿的爪子抓過一樣,癢癢的。


    他伸手將紀顏寧攬入懷中,然後低頭咬在她的唇上,像是一道美味的點心,一點一點的吞噬。


    明明是嚴寒的冬日,馬車裏的小爐子散發的熱氣卻像是要把馬車廂裏燃起來了一般。


    直到紀顏寧覺得快要呼吸不上了,容澈這才放過了她,隻是扔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容澈心中再一次歎氣,怎麽離成親的日子還有那麽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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