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燕國昭王伐齊之後,雖有所得,但後來田單反撲,燕國反而被攻城掠地,其後燕國惠王、武成王、孝王時期,更是屢屢攻趙不順,損兵折將超過二十萬以上。


    時值燕王喜繼位,更是攻趙大敗,大將劇辛被殺,軍心渙散,朝綱不濟,再加上太子丹不在國內,一時間,軍政更為不穩。


    數年來,燕王喜秉承先祖召公無為而治,多閑遊雜耍行宮之內,不理政務多矣,是故,百年來,一直盤踞在北方的東胡人崛起,不斷侵擾右北平與遼西、遼東等地。


    近兩年,更是膽大南下侵擾庶民,千裏區域,恍若平地,騎乘寒風之駒,來去自如,官府雖無力,卻有懸賞在上,殺一位東胡人,獎賞十金,是故,民間多有殺伐決斷遊俠之人。


    按照官府定下的價格,三十一顆東胡賊人頭顱當有三百金,寒風之駒同樣是上佳好馬,一匹五金當為合適的價格,掌事環顧一周,躬身拱手一禮。


    除去東胡人,對於自己這個酒肆來說,也是一大好事,免得民眾畏懼東胡而不出,那麽,自己的酒肆也就沒人前來了。


    “甚好!”


    “甚好!”


    “……”


    聽掌事之言,廳內諸人都沒有任何意義,此般更好,燕國秉承周朝王道,德政連綿,此等事情雖沒有下書語,但也盛卻萬言。


    旋即,一眾人連通兩位大俠,匯聚一處,先自行宴飲起來,好不熱鬧。


    “是他!”


    “他竟然來到了燕國?”


    於廳內的周清三人來說,與另一邊所發生的種種倒是沒有太大興趣,不過能夠自發為鄉裏鏟除東胡人,也算是不錯的俠義行為。


    比起那位偽善的墨家弟子,好上不少,靈覺擴散,隨後,周清眉目一怔,頭顱微轉,在那韓姓男子的身上多看了兩眼,眼眸深處,淺淺的紫色玄光為之閃爍。


    “師叔,您認識他們兩個?”


    “那二人都是先天武者,不過那韓姓之人的修為似乎還要超出我與妹妹一籌,劍氣內斂,攻伐之力甚強!”


    廳內火爐一旁的條案旁,近距離之下,小靈聞聲,亦是與妹妹好奇的看將過去,靈覺一閃,那斬殺東胡人的兩位俠士,的確不俗,修為都不差。


    更何況,師叔好像還認識他們中的一位,甚至是兩位。


    “算是認識,隻是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在燕國。”


    韓申!


    當初自己曾經在公孫麗,也就如今的驪姬身邊多次見到之人,其人也是早已被自己鎮殺的荊軻師兄,三人一同學藝於衛國大將公孫羽麾下。


    濮陽城破,衛國國祚雖存,但實則已亡,荊軻被殺,便隻剩下韓申與公孫麗二人待在一起,還在鹹陽的時候,也曾看到對方數次,緊緊跟隨在公孫麗身邊,未曾離去。


    但萬萬想不到,本該在鹹陽的韓申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一身的修為也已經達到先天絕巔,體內奇特的玄功運轉,鋒芒劍氣內斂,所修應為頂級功法。


    至於他身邊的另外一人,周清倒不太認識。


    “小靈,既然這裏便是有寒風之駒,你且去買上三匹,也省卻一番麻煩。”


    無論對方因何出現在燕國,都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先前聽言,二人繳獲了不少東胡人的馬匹,正合自己所用,揮手間,便是一個盛裝金餅的錦帶遞給小靈。


    “是,師叔!”


    小靈同樣想到了這一點,耳力之下,聽著門外那一匹匹馬匹嘶吼之音,行走在諸夏,這等代步之物可是少不了,對著師叔一禮,拿過錢袋,便走了過去。


    “小衣,身體可還有異樣?”


    一側,那靜怡的紫衣少女正輕輕的持水壺,斟倒滾熱茶水,一遍而過,揮手間,淺紫色的玄光掠過,一道道水韻消失不見。


    複歸其上,在徐徐將三隻茶碗秀手推至三人的位置之前,一語不發,一語不落,就那般靜靜的跪坐在條案旁,明眸靈動閃爍,靜觀世間萬物。


    “前輩,並無大礙。”


    天籟傳音,空靈脆語,純白的麵紗遮掩容顏,下山幾近兩載,盡管經曆紅塵,但身姿也伸展開來,天地元氣衝刷,整個人越發亭立起來,一身修為也在逐步進展。


    這般修煉下去,五年之內,破入化神有不小的希望。


    “你所修為《九宮萬化》,乃生機勃發之道,而燕國此時乃萬物凋零之氣充斥,於你本源,頗有不合,但若是你能夠妙悟陰陽,同化天地,當有大進步。”


    對於小靈與小衣,一路之上,自己都是一般的用心教導,並未拔苗助長,一切都是二人參悟玄妙提升修為所得,屈指一點,便是一道陰陽變化之妙化作玄光沒入其身。


    “多謝前輩。”


    曼妙的身軀為之一顫,通體隱約的淺紫色玄光籠罩,一閃即逝,恢複原樣,感受心間深處多出來的信息,連忙陰陽道禮。


    “三位客官,你們要的燕國烈酒來了,還有本店特色的肥羊烤肉,請!”


    正待小衣慢慢消化所得之時,那皂衣小廝終於再次近前,手中端著一個寬大的托盤,一個承載酒水的陶罐壇子,一直正冒著熱氣的悶香烤肉與佐酒上佳之物。


    麻利的將酒水與菜肴放置在條案上,旋即,躬身而退。另一邊,小靈還在和那些人交流,略微聽之,並不困難。


    “前輩,請!”


    烈酒上前,小衣將心間沉浮的種種玄妙信息收攏,挺立身姿,揮手一招,那那個壇子入手,勁力所至,塞子吞吐而出,旋即,便是一道略顯渾濁的水流入碗中。


    期間夾雜一顧濃鬱的酒香,雖不似齊國天上人間那些真正的美酒醇香,但在此處寒冬雪日,嗅入鼻息之間,頗有一股別樣的暖意。


    雙手將這碗燕國之酒遞給玄清子前輩,記憶中,前輩的身邊總是有女子伺候的,那些人不在,自己伺候一二,也當無妨。


    “你也嚐嚐看!”


    任憑小衣忙來忙去,其人雖不多言,但心中之言怕是超越小靈多矣,對著小衣頷首而笑,伸手接過酒碗,看著其複歸原樣,興趣之下,屈指一點,同樣一道酒水從壇中流出,盛裝入碗。


    “這……,是,前輩。”


    酒水的話,小衣自然是喝過,不過那是在天上人間,而且多為果釀之酒,並無烈酒,如今猛聽前輩之言,秀麗的容顏為之一愣,靈動的雙眸更是紫光閃爍。


    看了玄清子前輩一言,想了想,倒也是雙手端起酒碗,又看了前輩一言,在前輩的注視下,一手輕輕掀起麵紗,紅唇輕抿了一口。


    “咳咳…,咳咳……,前輩,這酒太苦太辣了!”


    刹那間,在那碗中酒水入口的瞬間,小衣的那雙靈動之眸瞪得混圓,掀起的麵紗未曾落下,肉眼可見,便是一股別樣的紅潤之意頓生。


    隨後,便是一陣輕咳,連忙放下手中酒碗,秀手輕怕著胸口,體表玄光湧動,熟悉之後,才緩緩恢複原樣,再看向麵前的酒水,避之不及。


    “哈哈哈……。”


    周清朗聲而笑,一口飲盡手中烈酒,雖是烈酒,但實則其內似乎夾雜著其它的東西,並非純正的酒水,入口苦澀與辛辣並存。


    若是普通人喝下,想來胸腹之內,烈焰頓生,足以短時間抵擋外界寒風。


    “師叔,那掌事有言,待會我們離開的時候,隨意挑選三匹就可以了。”


    “嗯,妹妹,你怎麽了?”


    剛喝下手中烈酒,小靈已經將事情辦妥了,簡單而語,鼻息間嗅著條案上的熱騰美食,頓時心有意動,忽而,又聽妹妹輕咳之音,頓時,奇異道。


    “這酒太苦太辣了。”


    白皙的秀手指著麵前的那隻酒碗,其內幾乎沒有損失,還是滿的,脆語空靈,酒水入喉,血氣上湧之下,尚未完全平複。


    “燕國烈酒?”


    “師叔,請!


    自顧自的拿起壇子,倒了一碗,迎著妹妹頗為忐忑看過來的目光,先是輕抿了一口,的確苦澀與辛辣,但當初在楚國與魏國,也喝過類似的酒。


    數息之後,全部入腹,頓時,一股股火焰般的感覺頓生,估計是妹妹不常飲酒,以至於忍受不了這等烈焰的口味。


    沒有多言,又連忙給師叔滿上一碗。


    “小衣,要不要再嚐嚐?”


    一個靜悄悄的小丫頭,亭立無雙,比起焰靈姬與白芊紅的外顯嫵媚與活潑,其人更加內斂,閑暇無聊,多有挑趣之心。


    “前輩!”


    一語出,令得小衣周身又是淡紫色的光芒一閃,雙手連忙不住擺動,空靈之音落,滿是淺淺的拒絕與避退之心,觀此,周清又是輕笑之聲不絕。


    “妹妹,師叔和你玩笑呢,無須如此。”


    小靈見狀,先是有些驚愕,隨即似乎明悟了什麽,不由也是笑意綻放,搖搖頭,對著妹妹輕語一聲,與師叔再次飲下烈酒。


    小半個時辰之後。


    三人在酒肆之中酒足飯飽完畢,略作修整,便是走出酒肆。廳內另一側,韓申等人仍舊在不住宴飲,嘩鬧之音不絕,觀諸人神色,皆有醉意。


    知會了掌事一聲,從廳外牽走了三匹全副裝備的寒風之駒,皮袍裹身,翻身上馬,迎著仍舊未停的雨雪,向著西北方向的孤竹之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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