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見過大王!”


    跟隨著少府令趙高,一路步入鹹陽深宮,興樂宮廳殿區域,秦王政正在殿中不住行走,身側立著一個三尺多高的木台,木台之上,陳放著看上去一般無二的七塊黑白美玉。


    另一側,陰陽家東君焱妃、月神二人靜立,時不時回應者秦王政之語,感周清近前,秦王政頓時麵上笑意而顯,單手擺動,召周清上前。


    “武真君,你且看看這些。”


    秦王政麵上頗為自得,對著上前的周清指了指身側木台上的七塊混元黑白美玉,這些東西,或許自己並不在意,但能夠聚攏起這七塊黑白玄玉,正是彰顯了大秦國力。


    諸夏七國之內,也唯有秦國有如此能力,可聚齊這般事物,可以將七塊黑白玄玉匯聚一處,進而一窺其內可能留存的長生之謎。


    “黑白玄玉!”


    “想不到落在趙國的最後一塊,如今也在這裏了,數年前,天降異象,黑日臨天,其後,七塊黑白玄玉出,世所傳言,玄玉之內有長生之妙。”


    “但台上這七塊黑白玄玉俱在,似乎並無異象而出,彰顯長生?”


    七塊黑白玄玉的存在,周清自是一眼可以看到,上次自己離開鹹陽之後,便是天有異象而出,陰陽家所謀傳遞,七國之內,便是有了這七塊黑白玄玉。


    韓國的那一塊,為韓王安自動獻上!


    魏國的那一塊,為東君焱妃親自取來!


    楚國的那一塊,為月神親自取來!


    齊國的那一塊,乃是齊國劍聖曹秋道等人圍殺自己之後,羅網追殺他們所得!


    燕國的那一塊,乃是燕王喜為了換回燕丹獻上!


    歸秦之後,七塊之中,便隻剩下趙國的那一塊,先前傳言,趙國的那塊玄玉乃是在中山劍館內鎮守,後來,不知為何挪移到北方李牧的軍中鎮守。


    如今齊聚,至於過程周清自是無需深究,陰陽家所謀在秦,無論如何,七塊玄玉定然會聚集在秦國的,天眼落在玄玉之上,雖材質非凡,內蘊奇異之力,但似無不同。


    “哈哈哈,武真君切勿著急。”


    “剛才東君曾言,欲要解開這七塊玄玉的秘密,非有陰陽家傳承上古的手段不可,故而,便遣趙高相召武真君,一觀玄玉妙事。”


    “東君,可否動手?”


    於武真君所言,也是之前自己對陰陽家東君二人所言,為了這七塊黑白玄玉,秦國可是耗費了不小的人力、物力,若是無所得,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既然說不過去,定然要有人承擔這一切,秦王政心中有感,故而將陰陽家兩大護法盡皆招至廳殿之內,欲要一觀陰陽家的手段。


    聞此,周清將目光看向一旁的東君,隨秦王政語落,其曼妙的周身上下頓顯一道道暗金色玄光,先是對著秦王政一禮,而後纖細的雙手掐動諸般印訣。


    一側的月神亦是有所動靜,一如身邊的東君,渾身上下擴散柔和的紫色祥光,輕紗搖曳,雙手印訣揮動,一者至陽至剛,一者至陰至柔。


    玄光而顯,秦王政本能退向周清之側,雙眸則是緊緊盯著木台上的七塊黑白玄玉,伴隨著陰陽家兩大護法以玄妙印訣之力加持。


    似乎……還真是有了淺淺的變化!


    一縷縷混元黑白的太極圖從每一塊玄玉之上浮現,進而匯聚一處,迸出一束黑白玄光,各自投射在虛空三尺處,天地元氣震顫,一絲絲雲霧飄渺之氣頓生,包裹住那不大的木台所在。


    東君焱妃雙手印訣未有停下,月神亦是如此,陰陽玄力匯聚,將隱匿在黑白玄玉內的奇異之力激發,慢慢的,在秦王政、周清的二人眼眸深處,那各自投射一束玄光玄玉竟是徐徐懸空而起。


    七塊黑白玄玉從木台上而動,也令得各自從本體投射一束束玄光為之變化,那雲霧之氣越發之濃鬱,飄渺之感越發之渾厚。


    忽而,周清那閃爍紫色玄光的雙眸似是在那奇幻異象之中察覺了什麽,那原本盡皆是空虛之雲霧的諾大所在,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出現了一片無盡海域。


    和自己當初在齊國濱臨海域,見到的一般無二,碧波無盡,浪濤席卷,水花而動,嘩鬧之音不絕,深藍色的無盡海域沉浮其內,隻是看上去頗為分散,未得匯聚一處。


    “化!”


    輕言脆語,東君焱妃雙手合十,互分陰陽,一掌打出,刹那間,那虛空搖曳的七塊黑白玄玉陣勢大變,一側的月神為之力量跟隨,穩固那嶄新的七曜玄玉之陣。


    嗡!嗡!嗡!


    這一次,就算是周清身側的秦王政都可隱隱一窺那七塊黑白玄玉投射的片片異象,無盡碧波,浪濤滾滾,而且,伴隨著七塊玄玉陣勢而定。


    那先前雜亂無章的束束異象,徑直各自歸位,演化一團虛空白雲,白雲之內恍若明淨如水,放眼觀之,一處嶄新的世界浮現在秦王政眼眸深處。


    己身雖未見過海域,但看著那白雲彰顯的異象,明顯就是典籍上記載的極東之海,天地相交,壯闊雄渾,實在是於蒼茫大地有著別樣的感覺。


    “那是……?”


    無盡海域徹底顯化,伴隨著廳殿內的天地元氣顫動,秦王政似乎隱隱嗅到海域獨有的腥氣,正欲細細觀之,眼眸深處的圖案又是一改。


    在那一道道浪花席卷之內,水氣蒸騰,一座似是直接懸浮在海域表麵的高山出現,其山雲霧繚繞,祥鶴遨遊,鬆柏生長其內,翠綠盡顯其行。


    隨其後,在那座率先而顯的高山兩側,亦是各有一座略小的山體出現,同樣的雲霧飄渺,同樣的窺之無形,同樣的仙氣彌漫,同樣的長生之景頻生。


    “大王,此為玄玉之妙!”


    東君焱妃屈指一點,異象既生,隻消維持便可,秀首輕轉,看向秦王政,脆聲而落。


    “可有何解?”


    秦王政喃喃而道,一雙丹鳳明眸靜靜的看向那雲霧之中的無盡海域仙山,三座仙山恍若無根,就是那般的沉浮於海域之上,隨風飄搖。


    “道家先賢列子曾在《湯問》一篇中有言,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裏,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穀,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


    “其山高下周旋三萬裏,其頂平處九千裏。山之中間相去七萬裏,以為鄰居焉。其上台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


    東君焱妃屈身一禮,進而紅唇輕啟,語落道家列子名篇,似是在述說那雲霧之中的海外仙山來處,美眸閃爍玄光,輕言之,餘光掠過一旁靜默不語的周清,繼續而道。


    秦王政則是在一旁靜靜而聽,對於道家先賢列子的這篇文章,自己也曾閱覽過,但一直以為是奇幻無稽之談,然今日一觀玄玉異象,似乎別有內涵。


    “其山之上,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數焉。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暫峙焉。仙聖毒之,訴之於帝。帝恐流於西極,失群仙聖之居,乃命禺強使巨鼇十五舉首而戴之。”


    “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動。而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鼇,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焉。員嶠二山流於北極,沈於大海,仙聖之播遷者巨億計。”


    “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厄,侵小龍伯之民使短,又降天地屏障,是故後世無所至也。五座仙山便隻剩下三座,淵源至今!”


    原本海外有五座仙山,但緣由被龍伯之國之人釣走大鼇,使得如今的海域之外,隻剩下三座仙山,尋常之人無可到達。


    東君焱妃雙手玄力未有收斂,使得七塊黑白玄玉沉浮的異象越發之璀璨,越發之仙氣彌漫,美眸看向那雲霧所在,心間深處,亦是對東皇閣下的手段敬佩不已。


    “所以,這七塊黑白玄玉所指的長生之秘在那三座仙山之上?”


    秦王政有感,感東君焱妃語落,雙手背負身後,再次深深看了看木台上沉浮的那奇幻異象,無盡海域做不的假,三座仙山也的確沉浮。


    “根據玄玉所指,卻是如此!”


    東君焱妃答曰。


    “東君覺得這三座海外仙山真的存在?”


    秦王政得到一個確切的回應,不由得陷入沉思,靜默許久,踏步上前,單手輕輕抬起,似是要觸摸那雲霧顯化的異象所在。


    但隻手所觸,看似沒入異象之內,但萬般之力不加身,一無所得。


    “昔者,莊周夢蝶,萬物一體,人與蝶不可分。列子乘風而行,神遊天地,知天地四極所在,一觀這三座海外仙山頗有可能。”


    “又者,數百年前,大周穆天子西征昆侖,一見西王母,相交甚歡。上古之時,人皇軒轅氏得仙神助力,戰敗蚩尤,一匡諸夏。”


    “諸般種種,大王亦覺夢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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