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倉廩實而知禮儀,衣食足而知榮辱,儒家之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沒有婚事的自然要配給一個!”


    “有婚事在身的,若然能夠在接下來的考核中,位列前端,可以應允一個,待明歲結業之後,先行返回各地歸屬所在,再行入軍。”


    這些學宮生員,有一半左右是從鄉裏而來的貧苦之人,不過,曆經三年學宮的生活,即將錢財無憂,即將爵位在身,區區女子又算得了什麽。


    隻是,若然滿足每個生員,倒是不好,加持考核,倒是也能夠令那些人奮進些許。


    對於那些家裏富貴的後輩,想來也不會在意一個女子,當然,這算是學宮對於整個生員的一個福利,或是讓她們成為妻子,或是小妾,全在他們,學宮並不幹涉。


    “如此甚好。”


    諸人又是大笑。


    “哦,那……應該是少府令趙高吧?”


    隨即,遠遠觀之,學宮的入口處,一道諸人並不陌生的身影快速走進,桓齮輕咦一聲,是大王身邊的少府令趙高,很得大王器重的。


    “是他!”


    “……”


    其餘院堂博士相視一眼,點點頭。


    “趙高,何事前來學宮?”


    周清自然也是看到,輕語一言,傳達百丈之外,傳入大地之上的趙高耳邊。


    “見過武真侯!”


    “大王急令,相召武真侯入宮商討急事,學宮一應諸事暫交學宮丞桓齮。”


    正在慌忙前進的少府令趙高聽著耳邊之言,頓時神色一動,而後看著遠處講武堂上方的武真侯,又看著其身側的其餘人,當即拱手一禮。


    說道來意,以武真侯的武道修行,想來這些許距離不算什麽。


    “本侯稍後就回鹹陽!”


    周清沒有多問,能夠勞動少府令趙高傳口令,想來事情不小,當即定下一語。


    “喏!”


    少府令趙高躬身而退,自然明悟武真侯之言,對方為武道高人,乘風而行,比他的速度自然快上許多。


    半柱香之後!


    周清於學宮丞桓齮交代一二事情,整個人便是化作流光消失在護國學宮之內。


    ******


    “大王!”


    乘風而行,區區兩百裏的距離,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是跨越,直接入鹹陽宮,行進興樂宮殿內,此刻已是未時,秦王政正在偏廳,旁側有長史李斯輔助。


    “四日之前,隴西、北地郡地動而出,災禍連連,據消息所傳,事情甚大,又逢隴西諸國異動,寡人欲要武真侯暫行隴西,統禦北地、隴西軍政要務。”


    “武真侯以為如何?”


    一觀王弟這麽快趕回來,秦王政倒是沒有覺得什麽,揮手指向旁邊的條案,便是一語,隴西之地,為贏秦祖地,是萬萬不能夠有事的。


    但如今中樞之下,也有大事謀略,想要派遣重臣前往隴西,非有無論是爵位、還是官職都足夠之人,思來想去,也隻有王弟最為適合了。


    對於隴西,王弟曾前往一次,與那裏的人有過交集,而且,也能夠統籌接下來攻趙之時,西方諸國的異動,更有一點,秦王政對王弟放心。


    “四日之前,地動之事?”


    地動者,為歲月長河中的地震之事,臨近攻趙,隴西出現地震,於如今的諸夏來講,於如今的秦國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事。


    稍有處理不好,雖不會出現大問題,但無疑會拖延秦國東出的步伐,給予山東諸國喘息之機,這可不是一個好事情。


    如今,楚國之內,公子負芻登位已成必然,魏國如今重練魏武卒,也頗有功成,保不準接下來國力恢複些許,能夠對秦國東出造成些許阻礙。


    或許阻攔不住秦國東出,但額外造成的損傷絕對必然。


    “不會令大王失望!”


    周清略有思忖,拱手一禮。


    “武真侯辦事,寡人自是放心。”


    “寡人已經詔令烏氏倮為秦國特使,攜帶重金,以通西方諸國,離散匈奴與烏孫、月氏的聯合,若然有武真侯坐鎮,更為上策。”


    “此外,武真侯此行隴西,也當將軍備之事整頓!”


    秦王政從座位上起身,隴西、北地郡的事情說大也不是很大,但尤為重要,而且涉及軍務,中樞之內,除王弟之外,也無人選。


    “即如此,明日,我便啟程前往隴西,督鎮諸般事。”


    周清頷首以對。


    “也好。”


    早一日前往,也能夠早一日整頓隴西、北地所受災難之事。


    秦王政亦是讚同。


    一側的長史李斯見狀,頗為傾羨,中樞文武群臣中,怕也就武真侯一個人,可以令大王以文武軍政要務掌管,如自己,雖位列中樞,卻為執掌軍事。


    國尉尉繚子也是一樣,雖通兵事,卻不涉及文事,文武涇渭分明。


    未幾,周清便是從興樂宮偏殿內離去。


    “師叔!”


    玄清宮內,曆經多年,還是那般形體,隻是內部之人卻是不多了,宗全這幾年都坐鎮其內,靜悟道家玄功,精進修為,手握純鈞之劍,渾身上下,已然頗有些出塵氣息。


    見小師叔前來,靈覺有感,相迎而上。


    “宗全,看來你已得純鈞之妙。”


    純鈞之劍,同天宗另一把秋驪之劍相仿,天生地成,曆經鑄劍師歐冶子打磨,內涵天地妙理,涵泳道者玄機,參悟之,當有所得。


    一身蒼翠道袍著身,頭戴紫金蓮花冠,氣息沉穩,玄功渾厚,本源氣息同純鈞連通,一身修為雖還沒有達到化神第一層次的巔峰,但以道家的玄功偉力,較之諸夏百家,也是不弱。


    “近來研讀莊周《逍遙遊》,方知師叔道理廣博。”


    “宗全雖略同妙理,卻難以做到。”


    以往宗全所讀《逍遙遊》,不過領略先賢莊周那無形無體的靈覺,述說諸般道者陰陽生死之妙,不為大用,但自從破入化神之後,方知《逍遙遊》更深層次玄妙。


    也是明悟為何師叔比起自己更加摻和諸夏俗物,但一身修為卻突飛猛進,自己早就已經感知不到此刻師叔的修為進程所在。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雖為這般,仍是有所持,如現在的自己,雖然清靜加持,卻仍是受到外界紅塵俗物的侵擾,故而,縱為鯤鵬,也得受天地旋風之力的侵擾。


    然則,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此為莊周其內更深一層玄妙,真正達到萬般外在加身,而無所持。


    雖入其中,卻又於己身沒有任何侵擾,這等感悟,自己雖察覺,卻是難以做到,毫無疑問,師叔絕對已經達到那個境界。


    因為莊周當年寫出《逍遙遊》的時候,一身修為不過悟虛而返,同師叔這般。


    “哈哈,你之執著追尋此道,便是障礙。”


    “《逍遙遊》道理雖大,卻不若祖師《道德》真經,若然你能夠以己身之心媲美天道之心,逍遙遊的境界,頃刻而至。”


    踏步行進在玄清宮內,一切事物如新,自從賜封君候以後,鮮少來此了,一邊說著,自有道家侍者近前,獻上茶水。


    又聞宗全之語,搖頭而笑,越是執著於這個境界,越是難以進入,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超脫之人,身融秦廷之內,己身一切利益卻又不存秦廷。


    如此,陰陽相合,可為大道,順水渠成的破入玄關,如今更是要一窺合道歸元。


    “是,師叔。”


    宗全有感,麵上掠過一絲慚愧,雙手持茶盞,遞於師叔。


    “明日,我將前往隴西、北地諸郡坐鎮,短時間內怕是不能歸來。”


    “你有何惑,盡可說來?”


    接過茶水,看向宗全。


    宗全乃是自己從天宗總部帶來的弟子,很得自己信任,行事穩重,按照自己先前與其所言,要在秦廷磨練至化神大成以後,方可離去,周遊諸夏,以求更進一步,


    如今為秦廷宮廷護法,修為倒是弱了陰陽家東君一籌,不過,那東君焱妃乃是陰陽家千年以來少有的天才,乃是由東皇太一親自培養的,自是非凡。


    “願聽師叔講道。”


    道家修煉,以合天道之法,那些玄功之物不過是外顯的術,當年祖師身融萬物,雖然沒有如今天宗傳承的那些玄功,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盡皆威力。


    明悟天道之法,比起師叔指點玄功修煉之疑惑,更為重要。


    “哈哈,你倒是聰慧起來了。”


    “既然近日來你在參悟《逍遙遊》,那麽,我就與你一講吧。”


    果然悟透《逍遙遊》,破入玄關輕而易舉,師尊北冥子便是如此,在丹田之內,凝練北冥海域內力,待鯤鵬自由翱翔於虛冥之中,便是師尊破入合道之時。


    若然無所持,身融萬物輕而易舉。


    伴隨口中之語,周清屈指一點,一道金色的玄光從指尖流出,沒入宗全的眉心正中,以諸夏之語論述道理,怎比得上親自讓宗全體驗玄關境界《逍遙遊》的魅力。


    周身深紫色的玄光擴散,將宗全籠罩其內,牽引其靈覺,入太虛之內。


    三個時辰之後,看著已經沉浸於深層次修煉的宗全,周清腳下玄光隱現,消失在鹹陽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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