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一二十年,生長於南疆百越之地,幼年的記憶怕是早已埋葬。”


    “有些時候,順其自然,未必不是一個方法。”


    對於周兒的人生,周清覺得自己沒有過多的插手,將其從奴苑帶出來的時候,便是生存於鹹陽了。


    或許有著自己的蔭庇,那可是她應得的。


    而如果她和自己的關係公布出去,對於自己來說沒有什麽,對於她來說,或許現在就是另外一個局麵了。


    而今,安穩的在鹹陽內過完一生,也是一個極好的結局。


    無需參與權謀爭鬥,平凡便是真實。


    感應著焰靈姬此刻心神狀態,輕言緩語,於那個失散多年的弟弟,焰靈姬應該也是沒有做好準備。


    盡管口中不住這般而言。


    “公子,您是要奴家不要相認他?”


    焰靈姬詫異的抬起頭,看向公子。


    “不……。”


    “非那般。”


    “認與不認,實則非那般簡單”


    “如今你已經知曉他的存在,待會又會見到他,其實你心中多年來的枷鎖已然破開,所為不過是多年來沒有好生照顧他的虧欠。”


    “你想要補償他,教導他,讓他接下來安享從容。”


    “但……他是如何想的?你是否知曉?”


    周清搖搖頭,並不是認與不認這麽簡單。


    焰靈此刻心中應該亂了。


    分散一二十年,若然他還記得當年的一切,相認便是最好的。


    若是不記得,強行相認,則一切不同。


    “焰靈姐姐,不若,待會先行探問一二,果然記得,則為之相認。”


    “若是不識,則先行暗中撫慰,果然日後有良好時機,再行相認,大人之意,順其自然,當如此。”


    雪姬卻是明悟一二。


    順其自然,持有自然之心,相認無需歡喜,不認無需悲傷,抉擇而落,當更為之上,若然強行認知,適得其反。


    看向焰靈姐姐,脆語而出。


    焰靈姐姐的心情自己還是知道的,但相認非是一件小事,尤其對於對方。


    “這……,也好。”


    “當年那一.夜大火的時候,他才五歲!”


    焰靈姬情緒有些點點的低落,聞公子之言,聽雪兒之意,自然也是明白,為之頷首,說的有理,當年的弟弟才五歲。


    如今,一晃十多年,真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雪兒說的也是,先行探問一番,再行後續之言。


    尤其是目下諸夏的局勢亂象橫生,念及去歲遼東塞外的困殺,果然強行認下弟弟,被人窺得,對於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無需擔憂什麽的。”


    “有本侯在,他不會有事的。”


    周清單手攬過焰靈姬的纖細腰肢,緩聲安慰著。


    她所擔憂的東西,自己都知曉,實則都不是什麽大事。


    “多謝公子。”


    得此言,焰靈姬麵上嬌媚一笑,埋首懷中。


    諸般之抉擇,均不及公子此語。


    有公子庇護,諸夏間,安穩矣。


    ******


    “雖然你救了我們一命,可按照先前所說,我等也僅僅在你手下待上六年而已。”


    “六年之後,我等返回南疆百越,你不得攔阻。”


    一道道淺弱的流光劃過叢林深處,不住沿著沅水的走向,朝著洞庭所在行去,那裏有許多商賈船隻在,無論是前往秦國,還是前往楚國、齊國都是可以的。


    看著前麵輕鬆隨意行進的二人,一道低沉的沙啞之言落下,由著叢林頂端落下的一道道陽光,照耀在身上,隱現其真身。


    略微佝僂,形體不為壯碩,騰挪之間,宛若飛鳥,肩頭落下兩條如鮮血一般的紅色絲帶,躍動之間,如同飛翼。


    神容不為俊朗,尖刻中帶著一絲陰厲狠辣,雙臂外顯,肌肉分明,頗有些力量之感,就是雙眸時而綻放紅光,凸顯一絲殺戮之意。


    邊說著,音韻傳蕩,邊看著身側的兩個同伴。


    然……兩個同伴,卻沒有任何聲音流出,由叢林落下的陽光,那二人渾身上下黑色的衣衫包裹,鬥篷遮掩,渾身上下盡皆不顯。


    眉目低垂,神容被鬥篷籠罩,難以窺得真正麵目。


    “可!”


    一道冷酷之言從前方傳來。


    “此外,我所修煉蝠血術,需要每日飲用活人之血,否則,便會功力減弱。”


    “聽聞,諸夏之地,強者眾多,我可不想要到時候被他們追殺。”


    那仍舊帶著一絲陰厲陰沉之意的話音傳蕩,身形緊緊跟隨,說道己身的條件,自己所修注定每日都要殺人。


    否則,蝠血術反噬,自己可承受不住。


    先前便是因為修煉蝠血術的緣故,被百族一個部族追殺,好在……被眼前這兩個諸夏強者所救,否則,三人還真逃脫不了。


    就是……三人需要在他手下聽命六年。


    六年不算什麽,在哪裏修行都是一樣。


    卻是……諸夏之地,千百年來,強者眾多,自己的修為不過先天,在諸夏根本不顯,且殺人的話,很容易引起那些強者注意。


    “你在與我討價還價?”


    叢林前方,再次傳來一道冷酷之音,似是沒有理會那尖刻男子所求之意,多了些酷然殺伐之意,語出,虛空方圓,都為之一靜。


    “……,不敢。”


    那神容尖刻的男子神色為之一滯,念及先前那人出手的強大,不住的為之驚悸,數息之後,緩緩而應。


    “蝠血術!”


    “麒麟刺!”


    “百毒之咒!”


    “百越的秘術雖詭異,卻不為強大。”


    “不過……,我不需要你們的強大。”


    持鯊齒之劍,奔行在前方。


    捏碎天宗玄清子於自己的那件事物,直接出了五彩之鳳的沉睡之地,原本所行,是希望有些機緣的,不想弄成那般。


    總算有一些好東西,於先天層次的武者有些作用,這處密地不能夠於自己有些進益,接下來或許要再行前往其他諸夏密地了。


    至於身後的這三人,乃數日前順手而為罷了,三人的實力一般般,然……所修煉的百越秘術有些可取之處。


    那修煉蝠血術之人,雖神容尖刻,卻……是天生一等一的刺客之人,隱藏起來,宛若真正的蝙蝠,出手更是狠辣。


    其餘二人,一男一女,一者所修麒麟刺,天生隱藏於黑暗之中,麒麟者,風雲無相,千麵而動,雖秘術有損,卻是極有潛力之人。


    另一人所修百越百毒之咒,所修煉的百越之毒迥異於諸夏,果然施展,則……諸夏間能夠診治的鮮少。


    聚散流沙,時隔多年,大勢而下,當初的許多事情已然難以功成,亂世之中,需要更好的活下去,存在下去。


    流沙需要一把護持之劍!


    紫蘭軒也需要一把護持之劍!


    他們很適合接下來的流沙。


    天地之法,執行不怠,術以知奸,以刑止刑。


    那是……一個很好的規則,可惜,那個人已經去了,自己所修縱橫,難以承繼其道。


    秦國可以一天下,然是否能夠長遠的一天下,卻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身下腳步未停,看向前方。


    鬼穀捭闔,勝者為右!


    鬼穀之道,自己會親手將其發揚光大的。


    嗡!嗡!嗡!


    忽而,待五人繼續在叢林深處躍動之時,麵前的虛空之上,流光忽閃,天地元氣顫動,一道道並不收攏的強大氣息擴散開來。


    神融天地,方圓數裏的區域內化作一片寂靜,前一刻還隱現的鳥獸之音,為之消散,五人身形駐足,看向前方。


    “是你!”


    抬起頭,便是熟悉的四人,他們也從那裏出來了。


    可……何以攔阻自己去路,莫不是玄清子有事情要落於自己身上,非那顆珠子,的確,他們現在還在陷阱之中。


    “放心,一位鬼穀縱橫的傳人,要用也是在關鍵之刻。”


    “本侯前來,非為你等。”


    “嗯,三個百越之人,蝠血術、麒麟刺、百毒之咒,很有意思的百越秘術。”


    “你,是何名?”


    迎著衛莊看過來的狐疑目光,周清莞爾一笑,擺擺手,其心所想,自己能夠感知,在其身上和那灰衣人身上掠過,便是落在另外三人身上。


    對於南疆百越之地的秘術,自己知曉的應該比焰靈還要多些,芊紅和焰靈先前在江南之地時候,收攏許多或是完整、或是殘缺的百越秘術。


    雖不為修行,閱覽一二,還是有些妙處的。


    雙手背負身後,踱步虛空,看向那個修煉蝠血術的……醜陋之人,的確很醜陋。


    “你是誰?”


    那尖刻男子,佝僂的站在枝幹上,身後兩條紅色的絲帶飄動,一雙陰厲之眸綻放淺淺的紅光,眉目緊鎖,渾身有些顫抖,艱難的問道。


    此人……不,他們竟全部淩空而立?


    雖感知不出他們的氣息,然……聽那黑衣白發男子之語,似是頗為忌憚一般,對於黑衣白發男子的實力,自己是知曉的。


    想要殺他們,乃是輕而易舉。


    而今……怎麽會又來了四個人。


    淩空而立?


    這是什麽修為?


    自己所修蝠血術的身法,借助風勢,勉強可以滑空一段距離,絕對做不到麵前那淺藍色錦袍著身的男子程度。


    “你叫何名?”


    接著周清之語,身側的焰靈姬妖嬈近前,火魅力場擴散,屈指一點,那百越的三人身體仿佛不受控製,全部的脫離叢林枝幹,滯空而立,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赤焰星眸閃爍,看向那個此刻通體被黑色麻衣布袍包裹的男子,鬥篷遮掩,看不清神容。


    靈覺之力籠罩其身,強行壓下心間深處那澎湃的震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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