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是你們倆厲害!這些日子以來,我就沒吃過這麽順口的東西。”


    袁豹往後一靠,揉了揉略微有點凸起的小肚子,臉上滿是得意。


    幸虧他聰明。


    一眼就瞧見了林子拿到廚房裏的東西。


    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食材,所以他就舔著臉跟著一起過來蹭飯了。


    也虧得他這兩個兄弟不是那種吝嗇的人。


    不然,今天自己的下場就跟外麵的那幾個沒啥兩樣。


    隻能幹看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自己拚命地咽口水。


    唉,人呐,還是不能做太多缺德事。


    不然早晚遭報應。


    “我看你倒是跟外麵的人有仇似的,怎麽,你們之前認識?”


    林夢雅收拾了下,取出一個便攜小茶壺來泡茶。


    剛才吃飯的時候,袁豹就故意坐在門邊上。


    拿著盛滿飯菜的碗不斷跟外麵的夥伴打招呼。


    可那雙眼睛,卻時不時地落在外麵那六個人的身上。


    很顯然,他想要饞的是誰一看就知道了。


    “哈!我這樣的小人物能跟人家有什麽恩怨?”


    袁豹話是這麽說,但臉色看起來可不是那麽回事。


    林夢雅笑了笑,低頭給他斟上一杯茶。


    “你若不願說那就不必說。不過,我倒是想著萬一在路上有些無聊,正好可以找些樂子呢!”


    她這話,讓袁豹的眼睛一亮。


    抿著嘴看向林夢雅,神色裏滿是蠢蠢欲動。


    “林子,你說咱哥倆關係好不好?”


    林夢雅點點頭,“嗯,還可以。”


    “那要是哥哥有仇,不是,有事麻煩你,你幫不幫?”


    林夢雅眼見這人上鉤了,卻頗為“矜持”的回答。


    “這個嘛,地看情況。”


    “要是有些欺負了我的好兄弟,那我必定是幫親不幫理。”


    袁豹聽到這話,幾乎有點摩拳擦掌了。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清楚自己這個小兄弟有多大能耐嗎?


    真要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整一個人,估摸著這全營上下隻有他有這個能力。


    於是,袁豹的態度更加狗腿......哦,不是,是更加殷切了。


    “林子,我的好兄弟!”


    林夢雅被他拉長的尾音,弄得一身雞皮疙瘩。


    “你有話好好說,別撒嬌,我沒那麽大福分,消受不了。”


    真是的。


    早知道她就不提這茬兒了。


    唉,還是沒抗拒住瓜的芬芳。


    袁豹笑眯眯地看著她,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點前仇舊怨。


    “那裏頭長得最高最壯的那個,就是我之前待的那一營的主將,他叫江來。”


    林夢雅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那他是不是有個弟弟叫江去呀?”


    袁豹驚訝道:“你咋知道!隻不過那是他堂弟,不是他親弟弟。”


    林夢雅擦了擦自己的嘴,示意對方,“你繼續說。”


    “這個江來看起來濃眉大眼,一身正氣。實則,卻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所在的鐵山營曾是少玄軍中的大營之一。”


    “我當初就是衝著他們的名頭進去的,結果,嗬,那裏麵烏煙瘴氣,所有人都拜高踩低,一心隻想撈錢,半點不顧下麵人的生死。”


    “我原以為這些事兒都是瞞著他這個主將的,不想最後被我發現,原來這鐵山營最大的禍害就是他這個主將!”


    林夢雅默默地放下了茶杯。


    哦,看來這是偶像塌房之後的一個實際案例。


    她起身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麵的六個人。


    江來在其中很好辨認。


    就像是袁豹所描繪的那樣,這六個人裏麵他看起來最像好人。


    正所謂人心包肚皮。


    誰也不能鑽到誰肚子裏麵去看。


    這家夥的皮相還挺迷惑人的,怪不得當初涉世未深的袁豹會把他當成偶像。


    “然後呢?我聽杜參軍提起過,他說你當初是犯了事兒,差點被人害死,跟他有關係嗎?”


    林夢雅問道。


    袁豹提到這件事,就氣得跟牛似的,粗喘了幾口氣才點點頭。


    “外麵的人都說我目無法紀,違反了軍規。”


    “可實際上,我是撞破了他的堂弟江去強迫一個無辜女子的惡事。


    “當時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把人打了一頓。過後,這家夥想要報複我,就找到了他哥堂哥江來。”


    餘下的事情,林夢雅不用他說都能想到。


    看向江來的目光,不由得冷了幾分。


    欺負女人的男人都是人渣。


    而為了人渣陷害一個無辜之人,更是人渣中的人渣。


    對付人渣,她責無旁貸。


    “我知道了。說吧,你想讓他有多慘?”


    林夢雅已經在腦海裏麵,想了好幾百個整治人的方法。


    江湖傳言,寧可得罪一百個醫師,也不要得罪一個毒師。


    這句話絕對有道理。


    身為毒師,她手裏頭整人的法子絕對是千奇百怪,並且十分巧妙。


    保管能讓江來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袁豹卻沉下了麵色,良久,他才開口。


    “我並不想讓他死。但是我想讓他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他從未後悔過救下那名女子,即便對方過後也沒有對他說一聲感謝。


    可他救人是因為他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不是圖那姑娘的回報。


    而且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平。


    他一點兒都不怪對方。


    可恨的是江家的這兩兄弟。


    弟弟欺淩弱小,哥哥包庇縱容。


    他們兩個才是最應該接受懲罰的人。


    “收到!放心吧,我保管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裏,都會讓他一天比一天更加痛苦。”


    林夢雅勾起一抹冷笑。


    與此同時,正坐在椅子上想事情的江來,感覺到了一道不太友好的視線。


    他敏銳地看向四周,可卻一無所獲,顯然對方比他更早收了回去。


    一無所獲的江來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他知道自己並不受這裏的人歡迎。


    自嘲地挑了挑唇角。


    可他們都不知道,當年他跟杜止戈以及穆通,他們三人都曾經是同窗好友。


    也曾策馬馳騁,秉燭共遊。


    隻可惜長大了之後他們都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尤其是他,早已經拋棄了當初年少的真誠心意。


    從他們奉大統領的命令來到這裏開始,杜止戈不曾來看他一眼。


    看來他們當年的同窗之情早已經煙消雲散。


    也好。


    既然已經斷了關係,那他們還是各為其主的好,免得真到了那一步會因為從前的舊情而下不去手。


    其他人可沒有江來的這般好耐性。


    他們在各自軍中都算得上是頗有地位,自然是受不得這般冷落。


    “這群人怎麽回事?不把好吃好喝的給我們送上來就算了,來這麽半天居然連口水都沒喝到,當真是不把大統領的命令放在眼裏!”


    有人嚷嚷著要找杜參軍。


    但是從吃完晚飯之後,除了巡邏的士兵之外,所有人都默契地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他們就算是想發脾氣找不到人。


    於是,就有人故意找事,鬧哄哄地往就近的營帳裏麵闖。


    營帳裏都是有人的。


    見他們這樣有好幾個都攥緊了拳頭,可以最終卻不發一言地去了其他營帳。


    這兩個人剛開始隻是想要鬧事,順勢教訓神機營的人一番,不想最後來了真火。


    他們很快就摸到了廚房。


    見到那裏麵居然還有不少食材,當下氣的眼珠子都紅了。


    進去就一腳將大鍋踢翻在地上。


    “不給老子吃,那你們誰也別想吃!”


    兩人不僅踢翻了爐灶,甚至還把所有的食物都踩踏了個徹底。


    他們倒是鬧得歡了,可旁邊的幾個營帳裏的人卻差點沒忍住。


    還好,關鍵時刻被其他人給拉住了。


    “忍住!你忘了大人說的,不管他們怎麽鬧都一概不要理。”


    “可是那些都是吃的啊!咱們兄弟曾經為了這一口吃的費了多大的勁?怎麽能、怎麽能被他們這麽糟蹋啊!”


    大家夥都一樣的心疼。


    可他們現在隻有忍耐。


    不多時,那兩個人踩夠了禍害夠了,這才大搖大擺的劃拉了一些熟食跟幾個饅頭,準備往回走。


    哪想到剛一出來,兩人就傻了。


    “梁、梁議事,您、您怎麽在這裏?”


    兩人看著猛然出現的梁議事,嘴巴不自覺地有點磕巴。


    而梁議事的那張臉,就像是在墨水之中浸透了似的,隱隱的散發著黑氣。


    “統領大人讓你們過來是為了協助神機營!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搶劫麽?”


    兩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頭還拿著“贓物”呢!


    立刻嚇得往旁邊一扔,剛要解釋,就看到一直對他們避而不見的杜參軍,也臉色不太好看地走了出來。


    “議事大人,對不住。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是留了一些飯菜,想要請你過來一敘,結果現在,嗬,是我的不是了。”


    他苦笑著說道,但眼睛裏卻無半分的歉意。


    哎,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誰拿他都沒有辦法。


    梁議事的臉色陰沉如墨,盡管他也猜到了這一切都是杜參軍的手筆,但是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也沒有那個臉去給這兩個廢物開脫。


    隻好勉強裝作大度地說道:“這件事不能怪你,是他們.....”


    “哎呀,梁議事可真是大人有大量。本來我還想著好好招待一下兄弟們,現在我就隻能先走一步了。”


    “梁議事,此時你也莫要太過生氣,免得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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