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個下午,林夢雅也沒有得出確切的答案。


    不僅僅是因為燭龍會行事詭譎,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燭龍會已經四分五裂。


    她親舅舅現在已經帶著人自立門戶,而由於他的舉動,一些深藏在燭龍會內,野心勃勃的大佬們,也都紛紛活躍了起來。


    但詭異的是,原本效忠於魁首的那一派,現在卻是落在最下風。


    聽說那一派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早已經苟延殘喘,怕是難有翻身的可能。


    但窮途末路會讓人愈加瘋狂,林夢雅知道,所以才拿不準。


    “回來了,有吃過飯麽?”


    沒過多久,小玉的身影出現在林夢雅的視線當中。


    少年聽了她的話,動作微微遲滯,但還是努力的漾出了一抹笑,走過來蹲在了她的身邊。


    “已經吃過了,白蘇怎麽不在?”


    左右的找了幾下,林夢雅卻扶住了小玉的肩膀,稍微用力,把這孩子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膝上。


    “難過了就哭出來,如果連情緒都沒有辦法表達,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小玉的身子抖了抖,然後一雙手緊緊的握拳。


    林夢雅輕柔的撫摸著這孩子的長發,手感雖然好,卻讓她無比心疼。


    “姐姐,烈叔曾經是個好人。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玉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林夢雅能聽得出他話裏的難過。


    這孩子表麵上冷冰冰的,但心裏麵卻隱藏著如火般的熾熱情感。


    完顏烈是帶小玉回到烈雲的人,同時他在回到烈雲的這些日子裏,也是完顏烈在保護著小玉。


    如今,小玉不可能不矛盾,也不可能不心疼。


    “小玉,人與人不是相同的。你也好,完顏烈也好,都有自己的心魔。人一旦能夠克製自己的欲望,就能夠戰勝自己的心魔,反之就會墮落。好了,以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姐姐不希望你不開心。”


    小玉愣了愣,隨後把臉埋在了林夢雅的膝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烈叔之所以變成這樣,全部都是因為我。所以我希望能親自料理了此事,無論如何,他也是我完顏家的一員。”


    眼神裏帶著幾分欣慰,林夢雅點了點頭。


    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看來以後的事情,大抵是不用她來操心了。


    溫暖的風吹得人昏昏欲睡,沒多久,林夢雅就癱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小玉站起身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姐姐安靜的睡顏。


    眉頭掠過一絲掙紮,仿佛著了魔一般的,低下頭來,想要親吻那張溫柔的唇。


    “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清冷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間響起。


    林中玉立刻防備性的轉過身去,擋住了林夢雅。


    “如果你還想在她的心中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就不要做這種蠢事。她是真心疼愛你,我可不想看著她難過。”


    身後,清狐長身玉立。


    雙手抱肩,雌雄莫辯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冷漠。


    “你有什麽權利來指責我!你對她,不也是——”


    清狐細長的眸子眯起,泛出冷冽的威脅。


    林中玉咬著牙,死死的盯著麵前的男子。


    “我與她之間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說。我既在她的身邊,便不會任由你胡來。”


    清狐不理小玉防備的樣子,隻是徑自的越過他,彎腰抱起林夢雅。


    走到屋子裏,把一切都料理妥當,讓她舒舒服服的睡下。轉頭就看到了還杵在院子裏的身影,臉上現出幾分苦澀。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與她錯失了緣分的人。


    既如此,為何不成全?


    他早已想開,但願那個小家夥也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打轉,否則終究都是一場空。


    “主子,您為何來這種地方,小心身子。”


    又過了幾天,清狐那邊終於派人傳過了話來,說是完顏烈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林夢雅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親自去看看完顏烈。


    大牢前,白蘇一臉的不讚同。


    隻是白蘇太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不讓她來,也許她會找機會自己偷偷跑過來的。


    “沒事,反正我們隻是去看看,又不靠近。”


    已經將近六個月的身孕的林夢雅,看起來並不笨重。


    這幾天清狐跟小玉送來了不少寬大的衣衫,再加上她四肢纖細,臉也沒胖,倒還可以用衣服來遮擋。


    隻是知道情況的這幾個人,卻都把她當成小孩子似的照顧著。


    牢頭是認得白蘇的,所以人一來,就立刻點頭哈腰的把兩個人給讓了進去。


    因為完顏烈的身份特殊,大牢內其他的犯人,已經被暫時轉移了。


    偌大的牢房空空蕩蕩,但空氣裏濕冷的黴味,並未完全散去。


    白蘇引路,林夢雅快步跟她一同穿過了陰暗的走廊,到了最裏麵的監室。


    這裏跟外麵用木頭圍成的柵欄不同,整個監室都是密閉的,唯有一張不大的鐵門通向外麵。


    即便是這樣堅固的牢房,可外麵還是站了兩排全副武裝的侍衛。


    林夢雅跟白蘇的身影才剛出現,便有兩個人疾步迎了上來。


    “見過小姐。”


    “恩,這幾天辛苦你們二位了。”


    兩個人正是徐山跟石不破,而且看他們兩個疲憊中,卻帶著神采奕奕的神色,顯然是這幾天受益匪淺。


    自打知道這一千多人是林夢雅帶來的精銳,林中玉就希望能把他們折騰成戰鬥力破表的正規軍。


    看樣子小家夥很厲害,這兩個家夥,果然氣質有些不同了。


    “不辛苦,倒是小姐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情,您叫我們一聲就行了。”


    石不破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林夢雅的肚子,現在在烈雲的地盤上,他們必須步步小心。


    他們帶來的人手,都被那位玉皇子打散,轉為了暗中的勢力。


    聽說林夢雅在這裏還有個身份,名字也改為賀蘭,明麵是現在烈雲王後的侍女。


    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那位玉王子跟林夢雅是姐弟相稱的。


    而且那位臨天國的王爺,每天都表妹表妹的喊她。


    暗地裏,他們也有些淩亂。


    自家的堂主,到底有多少個身份。而且,為什麽每一個都是這樣的聲名赫赫,旁人想都想不到。


    二人愈發覺得,他們三絕堂最厲害的不是可以囊括四國的情報係統,而是麵前的這位堂主。


    “不用這樣大費周章,我聽說完顏烈的情況已經穩定,所以想來看看。他的情況到底如何,可曾清醒?”


    這陣子,小玉找了許多人來給完顏烈診治。


    就連老師跟羽表哥也被拉來,隻可惜,卻都束手無策。


    不過老師卻說,完顏烈的情況他好像曾經在某本古醫書上看過,所以要回去跟左丘羽抓緊時間研究一下。


    林夢雅卻不抱太大的希望,這種症狀,就連青箏譜上都沒什麽記載,其他古醫書,即便是有,也隻不過是被提及個隻字片語罷了。


    “醒倒是醒過幾次,每次不過是發呆,然後問他什麽都沒有反應,就連玉王子也不認得,每天就在那裏嘀嘀咕咕,人是徹底的廢了。”


    石不破有些惋惜,他倒不是惜才,隻是覺得不能親手替小姐報仇,而稍稍有些遺憾。


    “他都在嘀咕什麽?”


    石不破跟許山搖了搖頭,他們曾經試過靠近,但是一旦到了一個距離之後,完顏烈就會像是瘋了一樣的撲上來。


    鐵門上有一個小窗子,林夢雅輕輕墊腳,旁邊的白蘇攙扶著,看向監室內。


    完顏烈十分的狼狽不堪,人也萎靡得不像話,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亂蓬蓬的稻草人,帶著手銬跟腳鐐,紮在牆角,低著頭不停的嘟囔著什麽。


    “九月十五,九月十五,九月十五是好日子...九月十五就是好日子了...”


    林夢雅的聽覺本就異於常人,但即便是如此,她也隻能聽到一個這幾句話。


    其他的,不是意思不明,就是聲音太小。


    疑惑的看了一眼完顏烈,林夢雅還是悄悄的關上了窗子。


    許山跟石不破早已經想要把她給送出去了,到了門口,林夢雅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轉頭就看到了白蘇,順嘴問了一句。


    “這九月十五,可有什麽特殊麽?”


    白蘇聞言愣了愣,想了許久,才像是想起了一些東西。


    “九月十五倒是沒什麽特殊的,隻是聽說,從前咱們烈雲國的男女,但凡是想要和離,就要在九月十五這一天去巫後娘娘的神廟內稟告給巫後娘娘,然後在廟裏頭斷開自己的姻緣線,才能去官府內互相歸還婚書。所以這一天也被成為離日,最是不吉,尤其是嫁娶,一般都不會選擇在九月內呢。現在倒是沒有這個講究了,主子怎麽想起問這個來了?”


    “九月十五,曾經是離日?”


    白蘇點了點頭,其實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所以她才差一點就忘了。


    這倒是奇怪了,林夢雅明明聽到完顏烈說,九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來的。


    回頭看了一眼牢房,也許這隻是完顏烈說的胡話罷了。


    但她的心中,卻存下了一個疑影。看來到了王城以後,她還是要去拜訪一下那個人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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