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盾怎麽都沒有想到,那位賀蘭姑娘,居然會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你怎麽沒死?”


    木盾就是不長記性,小玉眼睛一沉,上去就要再給他補上一腳,最後還是清狐把人給拉了回來。


    “年輕人,沉住氣。一會兒有的你玩,咱們毒聖最近可研究出來不少的好東西,殺人,那是最簡單的。”


    清狐的語氣分外的輕柔,卻也讓人覺得分外的冷。


    木盾這下子終於學了個乖,老老實實的看著林夢雅,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你旁邊的那位,認識麽?”


    林夢雅揚了揚下巴,木盾立刻轉過頭打量。


    相當陌生的一張臉,立刻搖了搖頭。


    “不認識,你們兩個怎麽像是約好了一樣的來?到了現在,你還不說實話麽?想在我這裏演戲,你們還早了三輩子!”


    林夢雅眸光流轉,語氣森冷。


    那木盾卻是怒瞪著她,看來是沒長多大的記性。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這種下三濫,跟我怎麽可能是一路的!不信,你把他解開,我跟他當堂對質!”


    木盾顯然很討要被人冤枉,林夢雅冷笑一聲後,清狐也拿開了那陌生黑影的軟木。


    “喂!我問你,你到底是誰的人,幹嘛大半夜的潛入王宮,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那人被掀了臉上的黑布後,隻看到是個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子模樣。


    隻是一雙三角眼,顯出幾分奸猾之相。


    那人淡淡的看了林夢雅一眼,也並不怕她的威嚇,淡淡的點了點頭,卻並不看木盾。


    “我的確跟他不是一路人,既然被你們抓到了,那就任憑你們處置吧。”


    那人倒是光棍,閉上眼睛,仿佛渾然不懼。


    木盾卻有些不滿意,立刻大聲嚷嚷。


    “喂!你倒是說話啊!你的主子到底是誰,省得冤枉了我家少主!”


    那人卻冷哼一聲,一雙三角眼隻淡淡的瞥了一眼,極為不屑。


    林夢雅目光閃爍,接著說道。


    “既然你們不是一夥的,那我就按個算賬。別以為你們落入我的手裏頭,還能安然脫身。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麵色清冷,顯然是真的動了氣。


    起身,走到了那陌生黑影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不管你背後的主子是誰,既然對上我,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好下場。你今日不說不要緊,我就斷你一隻手臂當利息。明日,再斷你另外一隻手臂,什麽時候想說了,什麽時候再說,不著急。”


    那雙三角眼也沒有想到,眼前淺笑倩兮的女子,居然心裏狠辣至此。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女子竟然親自抽出其中一人的武器,毫不猶豫的砍了下來。


    “啊——”


    男人慘叫的聲音,就連木盾都抖了抖。


    可女子卻一點都不在意,扔了手中的武器,擦了擦自己的手。


    “至於你麽,白蘇,去請姚盛過來,他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語氣霸道到令人無法反駁,恍若她就是一切的主宰,任何人都不得侵犯分毫。


    疼得差一點暈過去的三角眼,眼看著幾個人拖走了木盾,屋子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後,眼神卻閃過一絲陰毒。


    這女人,還真是毒啊!


    不過很快,木盾的慘叫聲,就從隔壁傳了過來。


    聲聲淒厲得讓人心發顫,實難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懲罰,才會讓那樣健壯的漢子,叫的這樣的淒慘。


    看來,那女人果然是恨毒了木盾。


    一絲精光,飛快的從男人的眼中滑過...


    “盛哥哥,木盾那個笨蛋,真是去送死了麽?”


    竹齋內,阿秀聽著姚盛沒出聲,心思不由得沉了下去。


    “不過他倒是沒死,隻是被人抓住了而已。”


    姚盛依舊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語調,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心腹被困而有任何的起伏。


    倒是阿秀跌坐在竹椅上,難過得不行。


    雖然她也恨不得砍了那笨家夥泄憤,但他們多多少少,有從小長大的情分在,她又怎麽可能,會真的不擔心。


    “她身邊的人派人給我送一封信,說是要見我一麵。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姚盛看著阿秀沮喪至極的樣子,就知道這一關不好過。


    “林姐姐她...她身邊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木盾的。更何況,我聽說林姐姐已經危在旦夕,他們一定會殺了他,真是會殺了你。盛哥哥,你...你不要去了,我去!”


    姚盛沒有答應,隻是繼續問道。


    “真的,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麽?”


    阿秀搖了搖頭。


    “若是我,也絕不會放過木盾。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本就是木盾欠林姐姐的。隻是盛哥哥,你是絕對不能死的。若你死了,那烈叔他們,不就白死了麽?”


    阿秀心中痛苦不已,可她卻知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任何人的犧牲,都不能白白的浪費。


    其實,從她失去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於她而言,肆意而行的時光早已經過去。


    她既然但了這份責任,無論如何,都會扛下來的。


    真正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不得不努力的承擔下去,活生生的承受著那些心如刀割的痛楚。


    “阿秀,這麽多年,你累了麽?”


    姚盛起身,過於柔弱的身體,讓他看起來甚至比阿秀還要弱不禁風。


    伸出手來,輕柔的摸了摸阿秀的長發。


    哪怕,隔著一層布,阿秀也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我不累!最累的人是你!”


    明明否認,但她還是忍不住哽咽了。


    輕歎了一口氣,姚盛把她的小腦袋,溫柔的擁入懷中。


    “阿秀啊,可是盛哥哥累了...是真的累了...”


    阿秀抱緊了他的腰,嚎啕大哭。無淚,更顯她的悲哀。


    姚盛一下下輕柔的拍著她的背,明明如鬼一般的嘶啞的喉嚨,此刻卻讓阿秀覺得分外的溫暖。


    “烈叔也好,文家也罷,他們都不會白白的犧牲。但阿秀,我的存在,如果隻是讓更多的人不幸的話,那一定是錯誤的。我不是想要逃避,也不是想要中途而退。大義固然重要,可我們的初衷是什麽,你還記得麽?”


    阿秀漸漸的收斂了自己的聲音,鬆開了姚盛,點了點頭。


    “我們就是為了給更多的人帶去幸福,所以才會選擇這一條路。我記得跟你說過,如果我的存在,變成了傷害別人的借口,那一刻起,我就不該存在。不要傷心,即便是真的為了給林姑娘跟他肚子的娃娃償命,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但願,那些仇恨能因此平息。阿秀,愛一個人不容易,但是恨一個人很簡單,你明白了麽?”


    姚盛的話猶如禪機,可阿秀卻比任何人都明白。


    止住自己的哭聲,阿秀麵色堅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住了姚盛的手。


    “我明白,盛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如果真的過不了這一關的話,以後的事情,我會承擔起來!”


    姚盛十分的欣慰,即便阿秀看不到,也知道盛哥哥笑了。


    “嗯。”


    他輕輕的應了一聲,放開了阿秀的手。


    躲了這麽多年,他也真的躲夠了。


    阿秀跟姚盛,一前一後的到了偏院。


    依舊是古怪到了極點的穿著,依舊是看不見任何麵容的麵具,隻是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一股可怕的殺機,便鎖定了他。


    姚盛知道,是林姑娘身邊的那些人。


    他來的時候聽阿秀說了,那些都是頂頂優秀的人,對林姑娘猶如家人一般。


    如果林姑娘真的死了,隻怕這些人會發瘋。


    而他,就是為了平息此事而來。


    “哼,你還真有膽來!”


    一道冰冷的暴喝聲響起,小玉立刻衝到了姚盛的麵前,秀美的臉蛋上,滿是對他的怨恨。


    “玉王子,今天我跟盛哥哥來,就是為了給你們賠罪的。”


    阿秀勇敢的堵在了姚盛的麵前,隻是她的語氣有些哀傷。


    終究,他們還是敵對了,這一切,其實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你這個無恥的賤人!居然背叛我姐姐!虧得她對你那麽好,賤人!賤人!”


    小玉幾欲瘋狂,但是他並未對阿秀動手。


    姚盛伸出手,輕柔的把阿秀帶到了一邊,對上了那個怒罵著他們的少年。


    “阿秀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要是再敢辱罵他,就休怪我不客氣。”


    那嘶啞的聲音,此刻卻頗有威嚴。


    小玉卻並不怕他,隻是想要衝上去跟他拚命。


    不過很快,小玉就被一個人強行抓住,然後被推到了那人的背後。


    一張雌雄莫辯的麵孔,出現在姚盛的視線之中。


    雖然那人臉上是笑著的,卻猶如笑麵閻羅,處處帶著殺機。


    姚盛不由得有些緊張,這些人裏麵,隻有此人讓他覺得危機感最盛,看來,他就是阿秀所說的清狐了。


    “小孩子不懂事,姚公子不必計較。你既然能賞臉來,那便是帶著誠意。我這人公平得很,最喜歡禮尚往來。姚公子,如果要談事情,就裏麵請吧。”


    姚盛謹慎的點了點頭,囑咐阿秀不許跟進來後,就跟著清狐,一起到了屋子裏。


    屋內,擺放著一隻巨大的棺材,而清狐則是笑著,撫摸著棺木,回首,冰冷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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