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隻是隨口關心他而已。


    可那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卻倏然間收得很緊很緊。


    林夢雅沒有掙紮,隻是懷揣著滿心地疑惑問道:“你怎麽了?可是哪裏疼了?”


    但男人卻是蹭著她的耳邊,搖了搖頭。


    “不疼。”


    “那你幹嘛......”


    “雅兒,這一次,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他的語氣帶著極度的隱忍。


    林夢雅雖不知他這是發得什麽風,但也大概能猜到,定然是之前幾次,她的不告而辭,將自家男人嚇出了心理陰影。


    心中帶著歉意,她趕緊順毛。


    “好,往後我不管去哪都帶著你,你先把我放開,如果哪裏不舒服了不要忍,我是大夫,你不用回避我的。”


    林夢雅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的意思,隻是當他是不想告訴自己實情。


    但這一次,龍天昱的確是在說實話。


    可他還是任由自家夫人,細細地檢查完了自己雙腿的情況下,這才繼續把人抱在懷裏。


    “我看了一下,你的經脈恢複的情況不錯,往後隻要多鍛煉就行了,但也不能過量,知道了嗎?”


    她絮絮叨叨地囑咐,其實如果平時他們來在一起的話, 這些話她當然是不用說的了。


    但龍天昱今天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太對。


    不得已,她隻能多說幾句,免得那家夥總是不把自己的醫囑放在心上。


    又過了一會,男人還是沒吭聲。


    林夢雅眉頭微蹙。


    太不對了!


    她立刻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結果。


    卻看到了一雙,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


    那裏麵的痛苦與糾結,直接刺得她心一震。


    當下,她就捧住了對方的臉,不許他再藏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呀!”


    她有些焦急。


    自家男人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


    除非,這事跟自己有關係!


    可她如今好好地,龍天昱又為何,會有如此複雜的眼神?


    “雅兒,我......”


    “我要你跟我說實話。”林夢雅這一次,卻不想讓他逃避過去。


    他們可以保有彼此的秘密,因為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這是他們互相尊重的前提。


    但,她不允許他藏起來的秘密,會傷害到他,會讓他痛苦萬分。


    如果是這樣,那她寧願當一個霸道不講理的人,也不希望他就這樣憋在心裏。


    最後,潰爛成一道疤,讓他時時刻刻都在隱痛。


    龍天昱垂下了眸子,可下顎出卻傳來了她掌心的溫熱。


    仿佛,她捧著的不是她的臉,而是他那顆隱隱不安的心。


    良久之後,他先投降般地,發出了一抹歎氣聲。


    “好,我告訴你。”


    像是妥協,又像是終於放下了某些重擔。


    林夢雅的心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她想著,不管他接下來要說什麽,隻要他們倆個人能夠共同麵對的話,那就不算什麽問題。


    直到龍天昱下地,從脫下來的外衣口袋裏,拿出了一枚金屬香囊。


    一看那樣式,林夢雅的心就跟著犯嘀咕。


    嗯?難不成,這是某個姑娘給他的定情之物?


    但轉念一想,她還是放棄了這個猜測。


    不可能的。


    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還真不是她自誇,自家這個男人看起來皮相優秀,但實際上。


    嗬!他倆剛互生好感的那會,這夥搞出來的那些操作,可差點葬送了他們倆的感情。


    所以,這東西絕對不可能什麽定情信物。


    那麽,又會是什麽,才讓龍天昱如此糾結呢?


    龍天昱拿著那香囊,走到了她的麵前,蹲下。


    “這東西,是我在剿滅外麵那些人的巢穴、裏發現的。你瞧瞧,可認識麽?”


    東西,她絕對是沒見過的。


    但隨著龍天昱的動作,她看到對方按動了香囊上的機關。


    “哢噠”一聲,鏤空的小球彈開。


    可是該放香丸的地方,卻是放著一個棕色的小圓團。


    龍天昱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然後展開在他的手心裏。


    林夢雅這才看清楚,這手掌大小的東西薄如蟬翼,但質地卻柔軟無比。


    她上手輕輕摸了摸,不由得眉心微蹙。


    “是人皮。”龍天昱輕聲解答了她的疑惑。


    還真是。


    但不得不說,能人皮處理的工藝還真的挺高級的,既保留了皮膚的柔韌程度,而且還這麽薄。


    最重要的是,這塊完整無缺的人皮上麵,居然還紋了一副精巧的山水畫。


    “這是哪裏?我怎麽沒印象?”


    林夢雅左看右看,都覺得陌生。


    自從大商會開辟了各地的商路後,她要求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繪製詳細的地圖。


    如此一來,才能保證各處的商隊暢通無阻,還能節約時間,保證時效性。


    所以,她的係統裏,是存了一副現今為止最為詳細,同時也是覆蓋麵具最廣的衛國的地圖。


    她記得每一處地形的走勢。


    所以當這幅山水畫出現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做了比對。


    居然全部都不符合!


    所以,這並不是實際的山水地貌嗎?


    但龍天昱,卻在沉吟了片刻之後,才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很陌生?”


    林夢雅看著她,點了點頭。


    但龍天昱接下來的話,卻陡然讓她升起了一抹不安。


    “你不是很好奇,這東西我是從哪裏得到的麽?”


    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林夢雅雖然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但還是很堅決地想要知道。


    “現在咱們看到的,是我在外麵其中某個人的身上找到的。但,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過這種東西了。”


    林夢雅捕捉到了他話中隱藏的意思。


    “不是第一次”“這種東西”,所以,這個類型的人皮山水畫,應該不隻有這一種麽?


    眼見自家夫人越來越好奇,龍天昱也不打算瞞著她了。


    他回身,拿過了他隨身的那把長劍。


    那是他從來不離身的佩劍,林夢雅之前也好奇過,甚至還問過龍天昱,這莫不是什麽絕世名劍?


    可每一次,他都是笑一笑,說道這隻是一把最普通的劍而已。


    但奇怪的是,龍天昱雖然從不離身,但卻從來不用,甚至寶貝得很,除了她之外,孩子們都不能碰。


    但她卻親眼看到龍天昱,一下子就折斷了那把長劍。


    林夢雅此時才明白,為何他要如此精心。


    敢情這愛劍是假的,裏麵藏了很重要的東西卻是真的!


    隻見龍天昱從斷口,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皮山水畫。


    林夢雅一不敢大意,趕緊穿了鞋,示意他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


    然後一張張地看了起來。


    “這張,好像不是什麽山水畫,而是某種動物吧?”


    她習慣性地從小藥箱裏取出自製的手套跟口罩,用鑷子夾起來,在陽光下細細地查看。


    那些人皮的保存手段明顯要比藏在香囊裏麵的那張好,不管是色彩還是線條,都很清晰。


    她隱約覺得,自己手裏的這張上麵的圖案,八成是頭熊吧?


    接下來,她看到了除了山水、動物之外,還有某種花跟兩隻振翅欲飛的——鳥。


    “那是鷹。”龍天昱麵無表情地糾正。


    “哎呀!我知道,反正,都是天上飛的就行。”


    林夢雅眯著眼,不耐煩地嘟囔道。


    好吧!


    她承認自己的確是鑒賞能力差了點,但是,長了翅膀的大部分人第一眼就會認為是鳥的吧?


    但將所有的人皮畫像看完了之後,林夢雅發現了一個問題。


    “雖然這上麵的圖案都不一樣,但保存人皮的手法卻有些相似。”


    林夢雅雖然不懂得如何鞣製皮革,但她卻能嗅出那上麵殘留的淡淡的防腐藥材的味道。


    可以說,這些人皮的擁有者們,對於人皮防腐這一塊的技術,遠遠要超出衛國人的平均水平。


    這些東西就算是她來做的話,如果不借助現代的一些科技手段,恐怕也不會做得比這些人更好。


    所以,這些人皮的來源,就值得深究了。


    “你是從哪裏得到這些人皮畫的?”她越發地好奇了。


    既然打算坦白,龍天昱也不想繼續瞞著她了。


    隻是提到這些事,難免讓他想到一些過往,心情,也就沒那那麽愉快了。


    俊臉不由得板了起來,渾身的氣質冰冷,倒像是他們初見時的那會兒了。


    “第一塊,是我十四歲的那年,親手誅殺了一個意圖對我不利的刺客之後。”


    那個刺客,曾是在他身邊伺候了他多年的近侍。


    當時他跟母親的日子並不太好過。


    太子與皇後勢大,他那個父皇雖說心裏有他們母子,可現在想想,有哪個男人會任由自己真愛的女人跟孩子,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更是要跟旁人明爭暗鬥。


    隻是他的母親,的確是個聰慧的女子。


    從小就教他守拙,暫避鋒芒。


    就算是要爭,也要在確定了自己有那個能力後,再一擊致命。


    所以他雖然當時對每個人都冷冰冰的,看似不好接近,但心裏,還是對自己真正認可的人,保留了一席溫暖。


    直到,他經曆了第一次徹底地背叛。


    那幾乎讓他傷筋動骨的痛苦,現在想來,依舊隱隱作痛。


    “我,親手殺了他。”


    龍天昱眸色深沉,看向了那塊蒼鷹圖案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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